湯採臣說:“被你猜中了,我休假回去上班的第一天,他們說還差圓明園、十三陵和毛紀的門票還沒搶到,讓我自己搶。”

溫潤玉挑眉道:“小段讓你自己搶門票?”

湯採臣說:“不是小段,是另有其人。這公司好幾個老闆,一個是做後臺客資運營的梁總,他很少來公司,只偶爾過來指導一下工作。另一個是出資人黃總,他是現在公司房產的使用人,只出錢不出力。還有一個就是待在公司上班的魏總,魏總和他老婆都在公司上班,因為這家公司一直招不到人,公司缺人手,所以這兩人就在公司幫著做事。”

溫潤玉愣住:“那你豈不是天天面對這兩位監工?”

湯採臣說:“豈止是監工,這夫妻倆沒什麼文化,魏總他老婆可能初中文化程度,魏總,”他說著搖了搖頭,“小學沒畢業。”

溫潤玉搖了搖頭,說:“天!不是吧,這年頭還有這樣的事?”

湯採臣說:“資本運作唄,人有錢。這兩人說話咋咋呼呼,辦公室本來就小,天天上班刷抖音看段子,音量還特別大。我不好意思說,只能忍著,我自己都不知道每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溫潤玉替他嘆了口氣道:“可憐的孩啊,為了生活甘願忍受到這等地步!”

湯採臣說:“我休假了幾天,剛回去上班,魏總他老婆就把小包團的合同扔給我,讓我自己去搶景點門票,我無語了。我哪會啊!搶景點門票不是應該公司安排專業的人去做?讓我搶,這不等於是讓一個服務員去幹廚師的活兒嗎?”

溫潤玉身有感觸地同情道:“這公司把人不當人,你還真去搶票?”

湯採臣說:“我自然沒去搶,也不會搶,只能找小段。他挺好的,都是打工的,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把十三陵和圓明園的門票買了,但毛紀的票沒搶到。”

溫潤玉唏噓道:“畢竟不是專門搶票的,當然搶不到。”

湯採臣說:“我十分焦灼的給遊客發資訊,跟他說毛紀的票沒有搶到,遊客把我罵了一頓。抱怨說一個月前就在我這交了定金,現在突然跟他說搶不到票,遊客很生氣要退款。我急了,在辦公室滿腹牢騷地發洩說好不容易定了單,怎麼不給客戶安排好。魏總聽了暴跳如雷,皺眉怒目對我吼,說他老婆為了搶我這小包團的故宮門票,連續幾天熬到凌晨三四點,現在搶不到毛紀門票就不要再怪誰。我心裡十分不舒服,這是魏總第二次吼我,上次也是因為我對售後流程不滿,他吼我時我忍了,這次我實在忍無可忍。”

溫潤玉道:“你懟他了?”

湯採臣說:“我直接對他說,能好好說話嗎?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受氣的,別動不動對我吼。我簽了單子,公司是不是應該安排人完成這個單子,她熬夜搶票難道是為了我嗎?我籤這個單子收了五千定金,難道都給我了?按道理講,公司是不是應該有個專門的搶票部門,這些事是不是應該讓搶票部門去做?對我吼什麼?小段做錯了事,你們怎麼不吼?不就是因為公司少不了他嗎?那我就該吼是嗎?我上班也在幹活,業績不比任何人差,就因為我是普通員工就吼我?你是黑社會啊?我又不是你小弟,想對我發火就發火!你是老闆了不起啊?我上班需要好心情,覺得我不行,現在給我把工資結清,我走,懶得在這看人臉色!”

溫潤玉笑著安慰湯採臣道:“果然同病相憐,姐剛剛炒了老闆魷魚,與你如出一轍。”

19

周深城有自己的生物鐘,有的人習慣早睡早起,有的人則晚睡晚起,這些都是順應身體時鐘的結果。

當看到很多別人成功的例子,或許去研究過別人成功的原因,去模仿,渴望獲得同樣的成功,但事實上,一個人的成功既有個人的因素,也有偶然的成分,如同自己內心的時鐘一樣,並不能透過複製獲得或改變。

周深城在睡夢中被夜歸之人顧靖楠吵醒。

周深城索性起來喝水,在客廳看見疲憊不堪的顧靖楠。顧靖楠揹著電腦包,輕薄的包在他身上,好似壓著孫悟空的五行山。他走路如機器人一般,面無表情的一頭撞在周深城身上。

周深城問:“這麼晚回來?”

顧靖楠說:“嗯。”他的聲音頹廢而無力。

周深城說:“這麼喪,失戀了?被女朋友甩了?”

顧靖楠有氣無力地說:“敗了,業務慘敗,而且徒勞無功,商場失意,但願情場能得意。”說到感情,他忽然來了精神,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電話時長,上面是一串串驚人的數字。

周深城一看,全是柳梅梅的名字,一個接一個的來電,通話時長几乎都是一個小時,周深城不免感嘆,人間得一知己足矣,能在黑暗中給些許光亮,這樣的救贖才是最寶貴的靈丹妙藥。

周深城眯著眼看了看時間,說:“要搬出去住嗎?提前告訴我。”

顧靖楠走到浴室門口,才說:“要是女朋友同意,我現在立刻不眠不休去找房搬家,家裡催婚催的緊。今年,一定要脫單,你要做好找人合租的準備,萬一人家願意嫁給我呢?”他進了浴室,又道:“你實力雄厚,找到女朋友,正好不用往外租了。”

周深城說:“女朋友在哪呢?算了吧,我現在還是以事業為主,多賺點錢。”

顧靖楠說:“那個藝術學校老師?”

周深城說:“人家學歷高顏值高收入高,我高攀不上。”

顧靖楠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認識的這女孩初中沒畢業,在商場賣衣服。但是她溫柔,善良,收入也很高,”顧靖楠引以為豪地炫耀,“她十分欣賞我,仰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