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侯府的後院花園中,有一隻巨大的如同房屋一般的鐵皮箱子,箱子兩側有兩個小窗,青墨正往其中一個小窗裡面塞著大塊血水未去的生肉。

她嫌棄擦著手上的血水,衣服卻更髒了。

“每次來餵你,我都得扔件好看的衣服。你能不能乖一點,別人來餵你的時候,你不要傷人。”

“啾啾啾”的聲音響起,關在鐵箱裡的鳥兒,似乎聽得懂她的話。

接著,鐵箱開始搖晃起來。

青墨罵道:“別拍了!別拍了!你不能出來!昨天才咬傷了兩個家丁,小侯爺讓我關著你。”

鳥兒聞言,又開始“啾啾啾”起來。

“你撒嬌也沒用,老老實實的待兩天,說不定明天就搬新家了。那邊山高林密,正適合你。”

青墨話音才落,一顆巨大的腦袋從小窗中鑽了出來,它兩顆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彎長的鳳喙上還掛著肉條。

青墨驚呼一聲,一巴掌拍在大鳥的頭上。

“你嚇死我了!”

鳥兒“啾啾”兩聲,眼神中露出委屈。

這窗本來很小,它的腦袋是鑽不出來的,但現在已經被它的長喙越啄越寬,如今已經是不成形狀。

青墨伸出手將它嘴邊掛著的肉條拿走,摸了摸它的腦袋。

“現在的你又髒又臭!等哪天搬家了,我帶你去好好洗洗。”

青墨說著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

大鳥兒仰著腦袋,“啾啾啾”的不停。

此時,有家丁跑來,但卻遠遠停住,不敢靠近。

自從雲安入住侯爵府帶來這大鳥之後,府上已經死了三個,傷了十幾個,府上府下談鳥色變。

“青墨小姐,小侯爺叫你。”

青墨擺擺手,“知道啦!”

看著那人拔腿就逃,青墨忍不住笑起來。

“看你給他們嚇得,都不敢過來了。”

“好啦,你老實待著,要不了多久,就能搬走了。”

——滋滋——分割——滋滋——

青墨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裳,才慢悠悠的來到雲安的書房,此時雲安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著青墨來到,雲安不耐道:“怎麼這麼久?”

青墨反駁道:“喂完小金以後,身上又臭又髒,不得洗洗啊!小侯爺,你趕緊把它放出來吧,現在那些下人都害怕了,不敢靠近。”

雲安無奈道:“它太調皮了,萬一飛走了怎麼辦?帝都是禁飛的,萬一和禁衛軍起了衝突,不好收場。”

此時,章醉陽也走進了屋內,雲安將手裡的信遞給他。

章醉陽看完,問道:“小侯爺哪裡得來的訊息?”

章醉陽想起了阿盧,那夜雲安與他相見之後,便失去了蹤影。

那天夜裡,章醉陽知道白音送走一人悄悄出門,章醉陽別猜測是阿盧,只是雲安不與他說,他便不會主動去問。

章醉陽是個不喜多事的人,如今章醉陽既然主動問起,雲安便知道他是有話想說。

“七虹衛。”

章醉陽絕對是值得雲安信任的人,他沒有隱瞞。

章醉陽點點頭,似乎沒有意外。

“他們本該早就找來,好在現在也不算太晚。那名工人,他是哪一虹?”

雲安回答道:“橙虹盧偉,還有一人,煙波樓樓主花如錦,乃是黃虹。”

章醉陽驚訝道:“花如錦!是她?老侯爺還真是老謀深算。”

雲安疑惑道:“章叔您認識花如錦?”

章醉陽沉默了一會兒,似在回憶往事。

“她啊,你得叫聲姐姐。”

“啊?”雲安有些意外。

章醉陽接著說道:“那妮子是老侯爺的義女,在你尚不知事時離開的啟蟄脈,當時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老侯爺也沒和我提起過。”

青墨瞪大了眼睛,“義女?”

雲安萬萬沒想到,他與花如錦之間,還有如此一層關係。

章醉陽皺眉道:“其實我對她瞭解的也不多,她以前在啟蟄脈的時候,也鮮少露面,我只知道她叫花如錦,大多時候都是在暗中為老侯爺做事。”

“不過,她既為老侯爺的義女,自然是可以相信的,老侯爺眼光獨到,這不會有錯。”

雲安稍稍沉思,問道:“您覺得信上所說的昨夜上摘星峰從微生吟暇手下逃走的人,會是誰?”

章醉陽搖頭道:“無從得知,但微生吟暇下手向來狠辣,既然此人能從摘星峰上逃離,足以見得其修為高深。”

對於章醉陽的說法,雲安表示認同。

“我昨天去了煙波樓,花如錦說他沒有任何摘星峰上的訊息,加上微生吟暇親自坐鎮,可想而知摘星峰上的防範是如何的嚴密。但是,這也正好說明摘星峰上,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章醉陽點點頭,示意雲安接著說。

“這封密信,還是昨夜摘星峰上大亂,花如錦的人才趁亂送下來的,可惜其中有用的資訊並不多,但花如錦的人都能送信下山,那麼雲近天的人...”

“回想起雲近天在煙波樓與我說的那些話,他甚至向我示好將鍾離知畫送來。或許他早就知道了些什麼,只是在等待時機。”

尤其是那捲封地的詔書過於奇怪,明明應該在皇庭議會之後再由天官府下發天書,卻偏偏成了雲帝親發的詔書,雲安曾向餘永雲問起有沒有地的事情,餘永雲的反應,分明就是知道這卷詔書的內容。雲帝詔書,天官大冢宰或許知道其內容,但天官小宰萬萬沒有這樣的資格,這分明就是想讓所有人知道,雖然雲帝自北麓原回來之後身負重傷,但如今已經身體無恙,甚至還能為雲隱闕之子打抱不平!他斷然違背了皇庭議會的決定,親自下詔書給雲安候送上封地,狠狠打了那些欺負雲安候之人的臉面。

現在看來,這其中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

雲安給了章醉陽一個顏色,“章叔,您說雲帝是否真的已經...”

章醉陽問道:“若真是如此,你當維護年紀尚小的帝子,還是支援雲近天。”

雲安卻是笑道:“這些事與我無關。只要這皇室還姓雲,帝位誰坐不是坐?”

章醉陽笑著點頭,似乎是很滿意雲安的回答。

“好了,車已經備好多時,既然青墨已經來了,那我們便出發吧。”

幾人剛走到門口,白音一個閃身,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

“小侯爺,外邊有個老頭求見,自稱是老侯爺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