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全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美嬌娘,“大師讓你進去。”

這小娘子雖然貌美,但畢竟是個寡婦,怎麼看也是配不上他英明神武的主子爺的。

只希望這小寡婦以後莫要來擾主子爺清靜了。

宋婉儀絲毫不知道常德全心裡的想法,高高興興地跟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孃的大叔道謝之後,就推門進去了。

她剛剛泡完花瓣浴,這會兒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這香味沒人聞豈不是浪費了?

於是她支開茱萸,一個人趕夜路過來了。

一路上有幾次她都想掉頭回去,但一想到大師的清冷模樣,就心裡被勾得癢得慌。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漏夜前來,小師太所求何事?”坐在正上方的沈懷謙含笑看著鬼頭鬼腦進來的宋婉儀。

明明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沈懷謙也並沒有戳穿,依舊叫她小師太。

宋婉儀沒有回答,徑直走到桌案前,跟沈懷謙面對面跪坐在對面的蒲團上,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

老孃這暗示夠明顯了吧?

“嗯?可是有難以啟齒之事?”沈懷謙聯想到了眼前女子可憐的身世,目光中帶了一絲柔和。

可不難以啟齒嘛!

這和尚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一個女人大晚上來你的地盤找你,還能有別的事情?

但宋婉儀也考慮到這是一個封建的社會,太激進了怕會嚇到他。

於是清了清嗓子,故作一臉哀愁,“貧尼剛剛沐浴的時候,想到一個問題,不問清楚的話,夜不能寐啊……”

她刻意加重了“沐浴”二字的語氣。

果然,對面的沈懷謙眸色暗了暗,嗓音也低沉了一些,不如白日裡的清潤。

“什麼問題?”

“大師如此容色,為何要皈依佛門呢?”宋婉儀單手托腮,衝著沈懷謙眨了眨眼,一臉天真又無辜。

老孃都這麼明顯了,你要是還不解風情,老孃就要來硬的了。

沈懷謙此刻心中確認了,他之前想的沒有錯,這女子就是在勾引自已。

無論是他還是太子的時候,還是登基之後,有無數的女人嘗試過勾引他。

但像眼前這女子一般,直白大膽的,還真就這一個。

沈懷謙喉結動了動,手中捻動佛珠的速度增快了不少,功德圓滿之前,不能破戒。

“大師,你怎麼不說話?”宋婉儀眼睛如同鉤子一般,鉤在沈懷謙的臉上,但表情又是那麼無辜。

“大師為何不敢看我?”她明知故問道。

沈懷謙閉了閉眼,難道這是佛祖為了考驗他,特地派來的狐狸精麼?

明明什麼也沒做,但卻又是如此誘人。

沈懷謙足足在心裡唸了三遍清心咒,再看向宋婉儀的眸子,又恢復了之前的古井無波。

“小師太,你越界了。”沈懷謙說話的時候,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宋婉儀心中一滯,果然,直的不行。

那就來彎的。

“大師為何這樣說,我明明什麼樣也沒做啊?”宋婉儀聲音染上了一絲哽咽,眼圈也快速紅了。

似乎是被沈懷謙訓斥的語氣給嚇到了。

她在來之前特意在眼下薄薄上了一層胭脂,這會兒哭起來,簡直是我見猶憐。

這和尚,她勢在必得。

沈懷謙面對美人垂淚,心中是徹底沒了脾氣。

眼前這女人哭起來,那叫一個委屈。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貧僧小時候染上了重疾,幸得福慧大師所救,自此皈依佛門。”

他說的也並非是假話,只是掩去了一部分事實。

宋婉儀聽了他的回答,立馬收起了眼淚,不過還是有些抽抽搭搭的,“貧尼在皈依佛門之前,是個寡婦。”

“夫家嫌棄貧尼克死丈夫,將貧尼趕了出來。”

說著,宋婉儀的眼睛更紅了,她十分委屈地看著沈懷謙,“大師,你說人真有相生相剋這一說嗎?”

沈懷謙看著委屈至極的宋婉儀,心中有些疑惑之前是不是他想歪了。

眼前這女子明顯是來找他吐露心中不快的啊。

“佛法中有相生相剋一說,但講究的是協調,剋夫一說實屬空穴來風。”沈懷謙安慰道。

“大師,你人真好。”宋婉儀一臉崇拜,一副心中不快得到了紓解的小模樣。

讓沈懷謙有一種,這一刻她的眼裡只有自已的錯覺。

沈懷謙再次唸了一遍清心咒,此刻他明白了,話本里所說的狐狸精不一定是嫵媚至極的。

“大師,我的疑惑已經解了,我要回去了。”宋婉儀起身,她明白今天拿不下這和尚了。

所以離開時絕不能拖泥帶水,忽遠忽近才會給男人最大的遐想空間。

“等等。”沈懷謙從後面叫住了宋婉儀。

宋婉儀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但回過頭來時,是一臉欲語還休。

“讓杜康送你,姑娘家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

宋婉儀臉上的面具差點裂開。

“貧尼是寡婦,又不是姑娘家,沒什麼不安全的。”她這時候語氣已經有些不快了。

臭和尚,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等到手了,非要好好折磨你一番不可。

說罷,宋婉儀直接推門而出,徑直離開了。

常德全和杜康兩個人守在外面,看著宋婉儀氣沖沖的出來,一陣旋風似的離開了,有些面面相覷。

這什麼情況啊?

寡婦深夜大膽示愛被主子爺拒了,然後惱羞成怒了?

但下一秒,裡間傳來的一句話,讓二人更摸不著頭腦了。

“杜康,跟在後面,確保她安全。”

“是。”杜康衝著裡間的房門一抱拳,飛快的跟著宋婉儀的腳印出去了。

留常德全在原地,伸頭看看裡間,又看看杜康的背影。

主子爺這是什麼情況啊?

難不成真看上那個寡婦了?

但不得不說,這寡婦真是他見過最大膽的女子,只是這大膽似乎用錯了地方。

他家主子爺現在是個和尚啊,難道這寡婦想要汙了佛門聖地不成?

宋婉儀提著燈籠走在回去的小道上,時而垂頭喪氣,時而憤憤不平,弄得一直遠遠跟在後面的杜康一頭霧水。

這寡婦莫不是被深山裡的鬼怪上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