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物

脯時，韓子高來到政事堂，陳蒨當即放下手中文書，立刻下令傳膳。

尚食署的內官們拎著一個個食籃，從裡面端出來的菜餚，桌案上都擺不下了。

“陛下是給臣送行嗎，弄這麼多菜，臣也吃不完啊！”韓子高道。

尚食女使在旁說：“右軍忘了嗎，今天是您的生辰啊！”

韓子高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我自已都忘了，陛下還記著呢。”

“你的生辰，朕當然記著。”陳蒨坐下，舉筷夾了一隻大個糖蟹，放在韓子高的碗裡，微笑地說：“你愛吃蟹，能吃多少吃多少，管夠，過兩天去了齊國，就吃不到咱們江南的味道了。”

韓子高捋起衣袖，拿過女使遞來的溼巾，擦乾淨手，掰下螃蟹腿正要啃，陳蒨道：“別吃腿了，吃蟹身吧！螃蟹多著呢，管夠。”

韓子高說：“只吃蟹身，太奢侈了吧，陛下自已頒佈的禁奢令，自已不遵守嗎？”

陳蒨道：“朕就是想讓你吃個盡興。”

“螃蟹吃不完，還能賞給宮人們吃，掰下的螃蟹腿不吃，就真是浪費了，再說臣也喜歡吃腿，誒，陛下，您也吃啊，別光看臣吃啊！”韓子高一邊啃腿、一邊說。

兩人吃完晚飯，對坐著飲茶，陳蒨看了看身旁側立的殿中將軍李德，李德會意端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木匣和一條鑲金嵌玉的腰帶。

“是送臣的生日禮物吧！”韓子高拿起木匣，開啟蓋子，見裡面是一對白玉指環。

“陛下送臣一對啊，左手戴一隻，右手戴一隻。”韓子高眉開眼笑。

“想得美，一隻是你的，一隻是朕的。”陳蒨拿起一隻白玉指環，戴在韓子高左手食指上，然後把自已的左手伸在韓子高面前，韓子高故意裝傻：“陛下幹嘛呢？”

“快啦！”陳蒨說：“朕的手都酸了。”

韓子高微微一笑，拿起另外一隻指環給陳蒨戴上，道：“戴上了，就不準取下來了。”

陳蒨點了點頭：“你也一樣，不準再弄丟了。”

韓子高拿起腰帶，掂了掂：“這腰帶有點沉啊！臣的腰帶夠多了，送這個給臣，有點多餘。”

陳蒨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腰帶，你先繫上，朕告訴你，它的好處。”

韓子高站起身，解下舊腰帶，繫上新腰帶，回頭問陳蒨：“好看嗎？”

“好看。”陳蒨託著腮。

“陛下該說說它的好處了吧！”韓子高道。

陳蒨站起身，突然伸手往韓子高腰間摸去，“嗆啷”一聲，竟然拔出一把長劍，劍尖抵在韓子高胸前，韓子高完全沒有預料，愣在當場。

“這是腰帶劍，當初齊國派刺客謀害先皇，用的就是這個，劍身輕薄小巧，藏在腰帶之中，躲過了驗查。”陳蒨說著，收了腰帶劍，把劍柄遞給韓子高。

韓子高接過，仔細端詳劍身，見劍身上刻著綦母懷文，笑道：“綦母懷文造的劍啊，這禮物，臣喜歡。”

“朕想著你要是拜訪他，帶著他的劍，或許有用。”陳蒨說。

“陛下想得周到。”韓子高雙手一折，劍身彎成滿月，驚歎道：“原來真的可以做到繞指柔啊！綦母懷文的冶金術簡直登峰造極了。何意百鍊剛，化做繞指柔……臣給此劍起名‘柔腸’如何？”

“柔腸劍，嗯，好聽的，就是莫名有點悲傷。”陳蒨說：“朕還要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陛下還有禮物？”韓子高喜出望外。

“朕送你一套軟劍劍法，你仔細看。”陳蒨拿過腰帶劍，走到大殿中央。

“又來了啊？”李德嘆口氣，和王奕一起趕緊指揮直衛和宮人們把物什往邊上擺。

陳蒨背劍在身後，道：“軟劍，因其劍身柔軟如絹，力道不易掌握運用，習練時須精、氣、神高度集中，與硬劍完全不同，是最難掌握的劍術。朕教你的這套劍法，動作簡單，易學但難練，只有十三招劍式，講究剛柔合度、轉折靈活、起伏輕捷，你需勤加練習，才能控劍自如。”

說著，陳蒨振臂甩出一劍，用力屈之如鉤，縱之鏗然有聲。

“這是第一式，曰：甩。”

“第二式曰劈、第三式曰刺、第四式曰格、第五式曰洗、第六式曰擺、第七式曰點、第八式曰崩、第九式曰截、第十式曰抹、第十一式曰穿、第十二式曰提、第十三式曰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