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景命皇帝

詔曰:

先皇仁德,心繫天下蒼生,曾推行科舉新政,欲讓天下學子,不分男女,皆可登科取士,此誠為皇恩浩蕩,惠及四海。然德陽侯林瀟,以女子得封,位高權重,本應盡忠報國,卻狐媚惑主,荒廢政務,致使兵連禍結,百姓遭殃,此等行徑,實乃天下士民所共憤。

先皇之雅政,被此等奸佞所玷汙,實乃我朝之大不幸。德陽侯之罪行,罄竹難書,不容輕饒,應立即處斬,以儆效尤。

經內閣決議,恢復科舉舊制,德陽侯林瀟剝奪一切官職,押赴刑場,當眾問斬,以平民憤,以正朝綱。

願天下士民,從此安居樂業,共享太平。

欽此!

……

天啟京城,似錦繁花盛開,如入人間仙境。寬闊的街巷之中,人潮如織,絡繹不絕,恰似春日融融的暖意,湧動著勃勃生機。

驀地,一輛囚車緩緩駛入視線,那鐵鏈拖地之聲,宛如冰裂般刺耳,令人心神不寧。

囚車內的女子,靜坐其中,雙眸緊閉,如同深邃的秋水,睫毛輕顫間,彷彿風中的蝶翼,美麗得令人屏息。

身上的囚衣雖已破碎,卻難掩其如雪的肌膚,純潔無瑕,如同天上的落雪,惹人憐惜。

街道兩旁,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他們竊竊私語,都想一睹這位女侯爺的風采。人群中,各種眼神交織,好奇與同情並存。

“德陽侯之美,果真是名不虛傳。”一位中年男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口中讚歎不已,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憧憬,“若我為皇,有她相伴,天下又有何求?”

旁邊一位老者聞言,滄桑地搖了搖頭,嘆息道:“德陽侯身為女子,卻屢次為國出征,率領軍隊擊退通古斯敵。立下赫赫戰功,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可悲可嘆。”

“朝堂風雲,非吾等可臆測,唯願來年賦稅得輕。”一位中年婦人嘆息道,眸中掠過一抹無奈之色。

“呵呵,此番德陽侯落難,才讓我等有機會一睹女侯爺之絕世姿容。真正是傾國傾城啊!”一年輕人輕浮地笑道,其目貪婪地在林瀟身上游移,唇角帶著幾分戲謔。

“哼!女子不安守本分,卻要與男兒爭鋒,真是自作孽。啐!不就是一個紅顏禍水麼!”一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面露不屑。

“王嬸,您這是嫉妒了吧?”旁人揶揄,四周響起一片笑聲。

囚車徐徐行至菜市口,百姓爭相圍觀,眾目矚望,靜待即將上演的戲碼。

“人犯帶到!”

兩名士兵粗魯地推開囚車門,女人一身紅衣囚服,宛如血染的秋葉般醒目,令人驚豔又不敢逼視。

數位兵士如狼似虎地將女人架至刑場高臺,宛若一隻斷翼的鳳凰,淒涼地被牽引至宿命的懸崖邊。

“驗明正身。”一記尖銳的嗓音劃破天際。

“楊公公,您看這……”王大人凝視著高臺之上的林瀟,面露難色。

“嗯?王大人,莫非你想去陪她?”楊公公捕捉到王大人的遲疑,當即厲聲呵責,言辭如刀。

王大人被楊公公的嚴詞訓斥驚得心神不定,慌忙行禮,聲音微顫:“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他額上已滲出冷汗,卻深知自己已無退路。

於是,王大人硬著頭皮,步履沉重地登上高臺。

他深吸一口氣,向手下大聲命令:“去其外衣,核實身份!”

數名太監毫無遲疑,粗魯地撕扯開林瀟的紅色囚衣。

布料被撕裂的聲響在空氣中迴盪,如同淒厲的悲鳴。

玉肌勝雪,陽光下熠熠生輝,坦誠展現在眾人眼前。周遭氣息凝重,時光恍若凝滯。金色陽光輕撫其膚,猶如披上一層絢爛的霓裳,更增悽婉之美。

百姓肅立臺下,無聲凝視。眾目之中,或含同情之淚,或藏恐懼之意。有人掩泣,有人握拳,心懷激憤卻束手無策。

女人容顏靜若秋水,無波無瀾,任由他人之手在身上探尋。明眸凝視臺下,目光如炬,似能洞悉人心,令人畏而卻步。

“大人,已驗明正身,此人確是林犯無疑!”

楊公公冷嗤一聲,言辭中透出一抹狠戾:“嘿嘿,斬!”

女人袒露玉背,被生生按壓於木樁之上,直面那寒光四溢的鋒利鬼頭刀。她的青絲在風中起舞,而那雙明眸,依舊熠熠生輝,凝視著前方。

“噗!”劊子手將一口烈酒噴向刀刃,那雪亮之刃在陽光下更顯鋒利,彷彿連驕陽的璀璨都被其鋒芒所遮掩。

林瀟凝視著那愈發逼近的刀鋒,心中蕩起一股難言的情愫。

“就這樣結束了嗎?”

……

“唉呀媽呀!”

李清額上冷汗涔涔,如遭雷擊般的頭痛猛烈地衝擊著她的腦海,一時間只覺天旋地轉,宛如置身於一個旋轉的混沌世界。

“該死的!開車不知道慢點啊!”

“頭還知道疼,看來我還活著!”李清心中暗自慶幸,“應該是有人把我送醫院了!”

她強忍著頭痛,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卻一絲力量也提不起來了。

眼皮沉重如鉛,意識也似乎在慢慢模糊。

這時,李清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堅定:“小姐,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聲音聽起來很是稚嫩,應該是個女孩兒。

李清心中一愣,我可是堂堂大學生,說誰是小姐呢?

而後,李清感到一股暖意自體內緩緩升起,宛如被和煦春風輕輕包裹,又似整個人都沐浴在溫暖的泉水之中,舒適而安逸。

就在李清沉醉於這份溫暖之際,一隻乾枯的手輕輕搭上了她的腕間。

片刻之後,一個滄桑而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位小姐的脈象已趨平穩,看來姑娘你的醫術竟在老夫之上。待我再以銀針輕刺她的幾處要穴,以助她迅速驅散體內寒氣,如此,這位小姐便可安然無恙了。”

李清尚未從這份愕然中回過神來,便感到身上傳來陣陣刺痛,彷彿有細密的針尖逐一刺入肌膚,一下、兩下、三下……

鑽心的疼痛讓她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難以發出。

在連番的刺痛過後,她只覺頭腦一陣暈眩,隨即便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李清的意識緩緩從混沌的黑暗中甦醒。這次,她終於能夠張開雙眼,不再是一片漆黑。

她暗自揣測,先前所聞或許只是一場幻境。

於是,她迫不及待地張開雙眸,環顧四周。

然而,入眼的景緻卻讓她心頭一震,彷彿跌入冰涼的深淵。

所處之地,乃是一間空曠而陌生的居室。除了身下的臥榻,僅有一方簡潔的書桌,其上陳列著數卷古籍和書寫用具,散發著清幽的墨香。

牆角一隅,孤零零的衣架懸掛著幾件素淨的衣物。門扉旁,一隻臉盆架上搭著一條潔淨的巾帕……

李清內心滿是驚愕與不解,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自身。

她愕然發覺,自己竟身披一襲素白布衣。這衣衫古樸典雅,布料柔軟貼身,這顯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此乃何處?”李清的聲音微顫,欲掙扎坐起,卻覺身體虛弱如絮,難以支撐。

正當她勉力掙扎時,房門“吱呀”輕啟。一位豆蔻年華的少女嫋嫋婷婷地走入屋內,手中託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藥香四溢,沁人心脾。

少女青絲如瀑,僅以一根素雅木簪輕綰,簡約而不失風韻。幾絲秀髮輕拂過額頭,更添一抹靈動嬌俏。

見李清甦醒,少女眼眸中頓時熠熠生輝,她蓮步輕移,將藥碗輕置於桌案之上,迴轉身來,目光中滿是關切:“小姐,您可算醒轉了!”

李清望著眼前這位活潑的少女,耳畔迴盪著她頗具年代感的稱謂,心中一陣恍惚。

若非少女及時攙扶,她恐怕已癱軟倒下。

少女一手穩住李清,一手迅速從床榻上取過一床被褥,輕柔地墊在她身後。在少女的悉心照料下,李清終於得以半倚床頭。

眼前的情狀,若非夢境,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她,穿越了!

“我是誰啊?”李清的聲音微顫,欲確認心中所疑。

聞言,少女容顏驟白,眼中滿是驚慌與不安:“小姐,你莫嚇我?你還識得我麼?”

“那我叫什麼名字啊?”李清繼續追問,心中茫然無措。

少女語帶哽咽。

“小姐您不記得了嗎?你的名字是林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