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暘看著水中悠然自得的慕云溪,不禁嘴角微勾。

自上次相見,慕云溪的身影便不時出現在他腦海裡。

只是上次匆匆一別,他沒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想到此處,軒轅暘緩步上前,“又見面了!”

慕云溪清洗完身上的血汙,正在思索該如何應對玫嬪沒完沒了的謀殺。

不妨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抬頭看去,心中大驚!

是他!

那夜意識到玉螢的話有漏洞後,慕云溪便幾番打聽。

終於弄清楚這撫仙湖到底是什麼所在。

先帝曾有一寵妃,為她重金建造撫仙湖,撫仙湖建成之日,亦是這寵妃恩寵鼎盛之時。

可惜後來不知是何緣故,寵妃失寵,一夜間查無此人。

就連她的孩子,也被送到當時的皇后名下。

而那個孩子正是當今聖上,不久前剛過二十六歲生辰的軒轅暘。

因著這層緣故,這個地方逐漸被人遺忘。

想來除了皇上,也沒人會半夜來這。

[叮!]

[恭喜玩家識破月夜男子身份,距離宮鬥更近一步,獎勵積分200,剩餘積分1000]

聞言,慕云溪嘴角微微抽搐。

幾次三番陷害她的玉螢下線才200積分,現在不過是和皇上打個照面就送了200積分。

玉螢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水中女子久久未有回應,反而在看他一眼後露出奇怪表情。

軒轅暘心底微有不悅。

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已。

“怎麼,你很不想看見我?”

感受到岸上之人的微怒,慕云溪立刻回神。

“沒有。”

“奴婢只是覺得太巧了,竟然又在此遇見大人,一時有些恍惚。”

慕云溪話罷,恍然意識到兩人現在的處境有些過於曖昧。

她潛下身子,只露出自已脖子以上的部位,朝著軒轅暘道:“奴婢現在說話有些不太方便,大人可否……”

湖中美人的害羞成功讓軒轅暘忘卻自已被人忽視的不爽。

他目光掠過慕云溪胸前清涼的水面,眼底劃過一絲暗芒。

隨即轉身離去。

“我在老地方等你。”

慕云溪趁著這個功夫,立刻上岸穿好衣服。

等經過上次那片假山之時,果然看見軒轅暘背過身站在那裡。

慕云溪思索一番,還是輕步上前俯身行禮,“上次一別太過匆忙,奴婢還未來得及多謝大人。”

軒轅暘轉身之時,慕云溪已經穿戴整齊。

看著月色下的女子嬌俏明豔,軒轅暘因前朝諸事繁雜而煩躁的內心也漸漸平靜。

“上次見你時,你說衣物不慎弄髒,不想耽擱當差,所以來此清洗。”

“難不成這次,你的衣服又被弄髒了?”

軒轅暘話落,目光被慕云溪裙襬處的一片汙漬吸引,瞧這顏色,似乎是血……

慕云溪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也發現了自已未曾清理乾淨的血跡,連忙扯了扯衣服,掩蓋證據。

“大人真是好記性,連奴婢的一點小事都記得這樣清楚。”

“正如大人所說,奴婢又不小心弄髒了衣物,特來清洗。”

軒轅暘挑眉,“哦?”

“是自已不小心,還是有人欺負你?”

未料到對方洞若觀火,慕云溪思索一番照實說道:“大人明察秋毫,我只是個小宮女,不知何處得罪了貴人,幾次令貴人不爽。”

“貴人幾次懲罰後,只是弄髒了衣物,已是萬幸!”

這話說得太過含蓄,若非軒轅暘自幼長在皇宮,倒真要以為那貴人對這宮女的懲罰只是弄髒她的衣服。

宮中人命如草芥,死一個兩個宮女,對他的后妃們來說實在是再小不過的一件事了,甚至不如她們精心培養的一株花凋謝令人悲痛。

這小宮女幾次被貴人懲罰,按常理早該化為一捧灰了。

再結合她衣角的血漬,軒轅暘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叫什麼名字?”

又是這個問題。

上次慕云溪不知對面男人身份,不敢貿然透露自已的情況。

現在嘛……

慕云溪頷首低眉,“奴婢慕云溪。”

“雲日明松雪,溪山進晚風。慕云溪,好名字!”

普普通通的一個名字,從軒轅暘的口中說出,卻帶給人不一樣的繾綣感覺。

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親密了幾分。

這種錯覺令慕云溪心下警惕,這皇帝長得妖孽就罷了,怎麼連聲音都如此蠱惑人心?

系統:“我們《風水養人》遊戲是認真做過市場調研的,皇上的各項資料絕對是拔尖再拔尖的,是不是感覺自已心動了親?”

慕云溪按下系統那媒婆一般的聒噪聲音,耳畔再次傳來問話。

“你在何處做事,得罪的又是哪位貴人,說不準我能幫你。”

系統在慕云溪腦中瘋狂尖叫:“天吶,皇上一定是看中了你的美貌,想要憐香惜玉了,快告訴他,讓他為你做主啊親!”

慕云溪卻沒有系統這麼樂觀。

皇宮風氣如此,必不是一天兩天。皇上既然知道卻沒有改變,想必不是無能為力就是不在乎。

自已被玫嬪幾次暗害,若當真告知軒轅暘。

她不信軒轅暘會因為自已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宮女,就處死一個差點為他生孩子的嬪妃,極大可能只是不痛不癢地斥責幾句。

原身不過是自薦固寵就幾次遭暗算,若真是自已的原因使得玫嬪被皇上處罰,到時候自已就是有解毒丸也逃不過一死!

如今敵明我暗,還是保持現狀更好。

慕云溪剛要拒絕,撫仙湖外傳來第三人的聲音,“誰在那裡說話,出來!”

來人語氣嚴肅非常,聽起來似乎是宮中侍衛。

慕云溪不由得又想起自已第一次聽信了玉螢的話來撫仙湖的那次,沒穿好衣服險些被那些巡邏的侍衛捉住,很是尷尬。

回過頭來看向軒轅暘時,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已,眼中明晃晃的笑意告訴慕云溪,他也想起來上次的事情了。

慕云溪故作鎮定,“奴婢身份低微,不好在此久留,先告辭了。”

之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軒轅暘看著熟悉的背影,眸色微亮,“呵,有意思。”

“什麼人擅闖撫仙湖?”

慕云溪前腳剛走,一名侍衛便來到軒轅暘面前。

看清月色下的男人竟是軒轅暘後,登時嚇得跪倒在地。

“皇上?皇上恕罪,奴才以為有人闖進撫仙湖,這才……”

軒轅暘被打斷了興致,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此地荒蕪已久,怎麼你還在此巡邏?”

那侍衛頭都未抬,恭敬答道:“啟稟皇上,半月前我們曾收到舉報,有人來撫仙湖偷東西,只是未曾抓到。胡統領便吩咐我們每日巡邏來此走走,以防萬一。”

軒轅暘自然想到半月前的那次就是自已和慕云溪初見的那天,一雙含情眼裡劃過一抹不耐煩,“撫仙湖荒蕪已久,還能偷到什麼東西?”

“這……”

軒轅暘的語氣略有責怪,侍衛一時有些無措。

視線內的長靴走遠,侍衛正要起身,身後又傳來一句,

“以後撫仙湖不必再安排巡邏了。”

雲日明松雪,溪山進晚風。——陳詩道《雪後黃樓寄負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