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意外的發現,季辰璟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生氣。

他給季辰璟當了三年的生活秘書,除去中間季辰璟“昏迷”的一年,跟在這位總裁身邊的時日也有兩年之久。

習慣了給老闆處理各類空穴來風的花邊緋聞,幫老闆拒絕各種名媛小姐的吃飯邀約,這主動甩老闆的事情,他還是頭一遭遇見。

季辰璟依舊保持著看檔案的動作,可半晌過去,檔案都沒有再翻閱一頁。

林秘書見自家老闆不說話,察言觀色的小聲試探著問道,

“季總,您看需要安排人把夫人請回來嗎?”

季辰璟將手裡許久未動的檔案翻了一頁,眼裡帶著些許因沒有休息好導致的紅血絲,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他開口,聲音是一貫的冰冷和果斷,“不用,晚點你安排人把離婚協議書送過去。”

*

從季家的半山別墅出來,許闌珊沒有回許家,而是臨時開了間五星級酒店住下。

一年前的許家只是A市萬千企業中的一家小公司,跟季家的財團比起來,可以說是有著拍馬都趕不上的差距。

當初許闌珊主動提出願意嫁給季辰璟沖喜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在背地裡議論他們許家是打算賣女兒,藉此攀上豪門,從此飛上枝頭,享盡榮華富貴。

對於外界的諸多傳言,許家長輩一句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一心心疼自家閨女,實在捨不得唯一獨生女兒嫁過去就守活寡,斷送自已一生。

所以當初父母對這門親事也是勸了又勸,可許闌珊那時僅憑滿腔愛慕,一意孤行,非季辰璟不嫁。

如今才短短一年,就落得如此下場,她實在不知道這時候回去該如何面對自已的父母。

仰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大床上,許闌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放空了好一會,才拿起手機,給自已的好閨蜜秦箏發了一條微信。

【箏兒,我被踢出豪門了(⌒-⌒; )】

秦箏收到微信的時候已經苦逼的坐在工位上了。

看見自家寶貝閨蜜發來的訊息,原本神志不清的早八狀態瞬間蕩然無存,情緒激動得吐了句國粹後,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差點沒把面前的電腦給連帶著掀翻。

站定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腳麻利的就給許闌珊彈去了一通語音電話。

對面正在聚精會神回覆郵件的陸雲舟被秦箏這突如其來整出來的死動靜嚇得連連拍了好幾下胸口,抬頭惱怒的道,

“大小姐,咱就算說,這班你要是不想上就麻溜回你自已家霍霍去,我這小廟哪容得下你這尊大佛。”

秦家和陸家是世交,兩家已有快近百年的淵源。

眼看著陸家的小輩都開始獨當一面,秦父瞧著自已這整天無所事事的女兒可以說是一天比一天還看不順眼。

最後秦箏實在沒辦法,為了不再被唸叨,只能硬著頭皮進了陸雲舟的公司,美其名曰,學習鍛鍊。

“切!要不是我爸天天在家逼我,你以為我稀罕來你這!”

秦箏絲毫沒有半點打擾到別人的心虛,面對這個自已名義上的頂頭上司,理不直氣也壯。

見打過去的語音電話被對面接通了,秦箏傲嬌的瞪了滿頭黑線的陸雲舟一眼,踩著細高跟,扭著腰昂首挺胸的快步出了辦公室。

“珊珊,你剛才給我發那話是什麼意思?姓季的那王八蛋一復活就欺負你了?”

早上刷到季氏財團開新聞釋出會,公開季辰璟已經甦醒痊癒並重歸財團的新聞時,秦箏就想著得找個時間去問問自家寶貝閨蜜,這到底什麼情況。

沒想到,她這八卦的心還沒飛到許闌珊那呢,好閨蜜就先給她來了個爆炸級的。

許闌珊在電話那頭聽著閨蜜為自已打抱不平的聲音,原本壓抑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放晴。

她輕笑著回道,“沒有,是我主動跟他提的離婚。”

“什麼?”

隔著手機許闌珊都差點被秦箏這一驚一乍的反應嚇到,她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那邊就又傳來秦箏咋咋呼呼的聲音。

“珊珊你糊塗呀!當初他還死著的時候我勸了你八百回叫你跟他離了,你不願意。現在他好不容易復活了,你居然就這麼跟他離了?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王八蛋,你再怎麼樣也得分他一半財產再把他給踹了呀!!”

電話那頭許闌珊有些失神的垂了垂眼,沉默了片刻沒說話。

當初結婚前季家就已經讓她簽下了婚前協議,他們季家的錢,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手機那邊半天沒有再傳來聲音,秦箏這個急性子再也等不下了,當即就問了許闌珊的酒店地址,當著頂頭上司的面,火急火燎的翹班跑了。

坐在電腦面前的陸雲舟,看著某人招呼也不打就跑了的背影,有些無可奈何的單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轉頭就給秦父撥去了告狀的電話。

*

出了辦公樓,秦箏第一時間就風風火火的殺到了酒店。

“什麼情況啊?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那姓季的王八蛋欺負你了?”

門剛開啟,秦箏見許闌珊臉色有些不太好,關心的拉著她到床邊坐下急切盤問道。

許闌珊有些無奈的任由她拉著坐下,嘴邊自見到秦箏起就掛著彎淺淺的笑。

果然男人如衣物,姐妹如手足。關鍵時刻還是自已的好閨蜜最靠譜。

兩人在床邊相對而坐,看著秦箏那副義憤填膺,迫不及待幫她除暴安良的模樣,許闌珊裝做滿是不在乎的語氣,輕鬆開口,

“箏兒,他沒欺負我,是我不想跟他過了,他也答應離婚了。”

秦箏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伸手去摸了摸許闌珊的額頭,“珊珊,你沒事吧?你這樣子怪嚇人的。要真受了什麼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啊!”

許闌珊又好笑又無語的伸出手拍掉她還貼在自已腦門的手,一本正經道,“我正常的很!也沒有受欺負。”

“你瞧你現在都住上酒店了,還說沒有受欺負?你嫁過去照顧了他整整一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他就這麼爽快的答應跟你離婚?好歹夫妻一場,他這也太不是個男人了吧!就沒說分你點家產什麼的?”

許闌珊偏過頭伸手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勞斯萊斯車鑰匙。

“就一輛車?他們季家這麼大一個財團,怎麼生出一個這麼摳門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