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嫁妝

顧瑾這時才回過神來：“這賬目要是理清，怕是會叫大伯母大出血。”

“我一是擔心她見利會起壞心思，二是擔心她要填窟窿，所以有調包的可能行。”齊思賢沉思了片刻道：“大不了是我小人之心了。”

想了想，他又加上這一句，“這些東西太過貴重，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其實他想的是這些東西貴重是一方面，準備訛了這個沒有經驗的小姑娘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是他沒有挑明。

顧瑾聽他分析地頭頭是道，也覺得很有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大伯母不止一次地算計過她。

“巧兒，麻煩你去請三嬸和三小姐去一趟心遠堂。”

三嬸這些年經常參加各種女眷聚會，什麼稀奇寶貝的玩意也都見識過一二，顧琳那個丫頭雖然也驕縱了些，但自小被宋氏親自教養，也頗有見識。

“二姑娘，三太太若問起緣由，奴婢怎麼說？”巧兒疑惑道。

“只說我請她們過去即可，三嬸母會明白的。”

頓了頓，顧瑾喝完手中的參茶：“齊先生，要不你陪我走一趟心遠堂？”

齊思賢也想看看顧瑾待會如何接招，便笑著道：“姑娘也該威風一下了，一會盡管拿出管家的樣子。”

顧瑾雖知他在笑自己，但明白他更多的意思是在鼓勵自己，於是也笑著道：“這只是開始。”

顧瑾帶人去心遠堂的時候，並沒有派人通傳。

是以王氏看到顧瑾帶著人進來的時候頗有些詫異。

“大伯母，今日姑姑給了我些點心，都是御膳房的廚子做的，姑姑說味道比京城任何一家鋪子的味道都要好。”顧瑾抿了抿唇，笑道：“侄女特拿來一些，給大伯母嚐嚐。”

王氏這幾日倒也有點摸清顧瑾的性子，這個姑娘要順著來，於是看她態度溫和，倒也悅色幾分，“瑾兒有心了。”

顧瑾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不惹她的時候，她一貫是一副溫婉的模樣。

她探究的目光看向顧瑾，見她帶著兩個丫鬟還有齊先生，知道她必然是有事找她，於是道：“這個點你們還沒吃晚飯吧，我叫嬤嬤再加幾道菜。”

“不用麻煩了，大伯母，這幾日太醫院的事有點多，我一直都沒有時間過來看望您，怎好再麻煩大伯母。”

她邊說邊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大伯母，這是我孃的嫁妝清單，我帶了丫鬟過來，準備把東西取回去。”

王氏一聽，倒也連連點頭：“前日我就叫嬤嬤把單子給你送過去了，可齊先生說要你親自點收，這才又放在我這裡幾日。”

說完，她喚來陳嬤嬤：“嬤嬤，去取庫房的鑰匙，把瑾兒的東西都搬出來。”

說話間，宋氏帶著顧琳款款走了進來：“大嫂這裡可真熱鬧。”

顧瑾忙笑著讓半夏把手中的食盒交給宋氏：“今日姑姑給了我點御膳房的點心，我本來打算給大伯母送完就給三嬸母送過去。”

宋氏樂呵呵接了過來，看到大家都站在院子裡：“都站著幹嘛？”

“我來取我孃的嫁妝，早幾日大伯母就要給送過去，我一直沒在杏園。”

宋氏頷首道：“都說二嫂嫁入顧家的時候帶的嫁妝有一百零八臺，抬抬都是不凡的物件，沒想到今日我還有眼福可以親眼目睹一番。”

她兩眼放光的神情落在王氏眼裡，王氏忍不住皺了皺眉，但也不好斥責，只得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

不多時陳嬤嬤便帶著人便抬著十數個木頭箱子，浩浩蕩蕩來到院子裡。

“瑾兒，你叫人清點一下。”王氏努了努嘴。

齊思賢在臨來之前已跟顧瑾把嫁妝裡貴重的幾件物什詳細講解了一番，以便她在盤點時心中有數。

顧瑾卻只叫丫鬟嬤嬤站在一旁，自己一邊對著單子唸唸有詞，一邊對著物品細細核對。

“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孃親的陪嫁，小時候孃親總是說這些東西都會給我。”她翻開首飾盒，看到各式精美絕倫的飾品，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顧琳眼瞅著，卻有些不以為然：“娘，你說話就是誇張，二伯母不過是商戶出身，哪裡會有什麼稀罕的物什？”

宋氏瞅了她一眼，低聲道：“當年你二伯母嫁入顧家算是高嫁，由於她是獨女，她爹在給她陪嫁的時候下足了功夫，十里紅妝的排場，就連很多世家女出嫁都比不上。”

顧瑾假裝聽不到三伯母和顧琳的對話，可當她親手觸碰到孃的嫁妝時，心中還是感慨萬千。

她記得小時候孃親的妝匣裡有好多好看的首飾，可是孃親是御醫，每日進出皇宮，穿著的都是官服。

但是孃親總是把各式好看的簪子珠花給她戴上，每次她美滋滋地在孃親面前臭美時，她娘總是說：“這些都是你的，等你長大了，喜歡哪個就戴哪個。”

在她開啟一個盒子，看到一直非常精美的簪子時，狀似不經意地對顧琳說：“三妹妹，你還記得這個銀鍍金點羽鳳首步搖簪嗎，小時候我戴過一次，你還要跟我搶。”

顧瑾撇撇嘴，不樂意地搭腔：“我會稀罕你的東西？”

顧瑾卻笑道：“小時候原也是我不懂事，不過我看這個簪子跟三妹妹確實很相配。”

她一邊說一邊把盒子遞給顧琳：“聽孃親說，這是前朝一個郡主的嫁妝，後來不知怎麼流落出來的。”

“你說是郡主的，就是郡主的？”顧琳側過臉，絞著手傲嬌道。

“自然不是我說了算，這些嫁妝當時在官府備案時，都請過老師傅鑑定過的，做不得假。”

顧琳心頭一跳，想接卻又不好意思地扭捏：“我不稀罕。”

宋氏卻伸手接了過來：“既是你姐姐的心意，你接著便是，哪天你姐姐出嫁了，娘給她好好添妝。”

銀鍍金點羽鳳首步搖簪上頭那顆大夜明珠，據說是當年東海的貢品，其餘十數顆小珍珠，都是米粒般大小，每顆都均勻飽滿晶瑩剔透。

即便放在現在，市面上也很難找到那樣的精品。

“就這，顧瑾你耍我？”卻見顧琳瞥了眼盒內的簪子，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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