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又瞥了一眼在座的賓客,賓客們都露出鄙夷的神情。大家都把筷子放在一邊,大口的喝著茶水。

陸老夫人又看向了這次宴席的操辦者。

秋桐深知自已捅了大簍子,不敢直視陸老夫人,把頭低著。

賓客們也紛紛議論起來了。

“京城辦過宴席的人家多了去了,像陸府這樣出這麼大紕漏的還是少見,也不知道陸府的當家主母是怎麼在理家?”

“剛剛我聽說,陸府現在換了當家主母,自從陸大人娶了秋夫人為平妻,原來的陸夫人就沒有理家了。”

“現在這陸府的當家主母是秋夫人,今天的宴席都是秋夫人一人操辦。”

“一個無名無分就給人生孩子的女人,她能懂什麼理家。”

“聽說這秋夫人不過是陸府從前的廚娘,跟著陸大人去了蜀地,二人偷摸摸的好上了。孩子都生了兩個,大的都8歲了。”

“……”

聽著賓客們的議論,陸老夫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可她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子的場面,也不知道該跟賓客們作何解釋。

陸家駿一時之間也沒了頭緒,他本就是男兒,很少管這內宅之事,他只得走到雲敏身旁求助她。

這時,雲敏站了起來,“今天陸府的宴席確實存在很多紕漏,擾了大家的興致,作為陸府夫人,我提議大家移步樊星樓,陸府將在樊星樓另擺宴席招待大家。”

樊星樓?陸老夫人一聽,腦袋嗡嗡作響,這可是京都有名的酒樓,吃一桌飯可是要不少銀子,現在陸府本就不富裕,這麼多賓客得吃掉多少銀子啊?

可在座的賓客一聽樊星樓,都非常高興,要知道就算是陸家駿那些同僚,一年都很難去樊星樓吃上幾頓飯,更何況陸家駿那些叔伯親眷。大家都起身往陸府門外,準備坐馬車去樊星樓。

陸老夫人只覺得肉疼不已,這銀子可是不經花的啊。陸老夫人只覺得這兩個兒媳,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雲敏可不在乎,反正現在陸府也不是由自已當家,多花些銀子也無所謂,平時摳摳搜搜的省下的錢,還不是給陸家駿養他外面的孩子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到了樊星樓,夥計們一打聽,原來是陸府請客,都誇讚陸府大手筆。

以石大人為首的賓客將樊星樓裡的招牌菜都點上了。反正是陸府請客,不吃白不吃。

看著各色菜餚如流水般端了上來,陸老夫人只覺得一陣眩暈,差點昏倒,心裡大罵秋桐,要不是她搞砸了宴席,也不至於請這麼大一幫人來樊星樓吃飯,這吃的可不是飯啊,是白花花的銀子。

陸家駿心裡也很不是滋味,本來想著聖上賞賜的銀子還能夠陸府幾個月的開銷,也不至於讓陸府太過窘迫,可是這樊星樓的一頓飯,怕是要讓陸府喝幾個月的西北風了。

雲敏倒是有出了口大氣的歡快,夾了一塊蔥燒海參給雲母“母親,快嚐嚐樊星樓的海參吧!”

雲母淺嘗一口後,連連點頭“好吃,好吃。這樊星樓果然名不虛傳。”

看著母親高興的樣子,雲敏深知,雖然父親貴為太傅,可是當初自已出嫁,父母怕她下嫁受委屈,把家中家產拿出來大半,給她做嫁妝。

可是自已太傻了,把這些嫁妝都變賣了給了陸家駿打點官場,供陸府日常花銷。這些嫁妝可是夠自已父母天天來樊星樓吃飯呢!

一想到這兒,雲敏就心生愧疚。

雲母倒是擔心起女兒來“這次陸府請這麼多人來樊星樓吃飯,定是要花不少銀子吧?”

雲敏才不關心花多少銀子呢。反正現在陸府是秋夫人做當家主母,花的多了,她現在也不會傻傻的變賣嫁妝去填補虧空了。

賓客們都很滿意陸府的招待,待到送走賓客們後,陸家駿去找店小二結賬,看到賬單的那一刻,陸家駿傻眼了,足足吃掉了四百兩銀子,要知道他一個二品大員一年的俸祿也才一百多兩。

但也無可奈何,陸家駿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結了賬。

一家人乘坐馬車回陸府,陸明和陸慧吵著要陸家駿陪著。陸家駿只得宿在秋桐處。

陸家駿的臉色很不好看。

現在陸府不光銀子花了,還給京都的同僚親友們留下了笑談,本以為這場宴席自已會在同僚親友豔羨的眼神中,訴說自已這些年在蜀地是如何如何一步一個腳印,做出功績,然後回京升任二品大員的,沒想到反而讓自已成為了大家的笑話。

見陸家駿不說話,秋桐率先開口“老爺今天累了一天,定是乏了,我讓婢女先去放熱水,一會兒老爺洗洗泡泡,定能消除一天的乏累。”

要是放在從前,秋桐的溫柔體貼會讓陸家駿沉淪。可今日,陸家駿只覺得秋桐萬分噁心。

陸家駿質問秋桐今日府中宴席的菜色為何那麼鹹,秋桐只得如實告知。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的甩在秋桐臉上。

“菜品出了問題,你怎麼不知道早點告訴我,為什麼要自作主張。”陸家駿嘔吼道。

秋桐不可置的看著陸家駿,這還是他第一次打她。“老爺,我只不過不想讓老爺憂心,就自作聰明瞭一次。”

“自作聰明?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作聰明會,讓我成為同僚的笑話,明天整個京都都會知道我陸府宴席差,以後我們再辦宴席,還有誰肯來?”

“以往,雲敏噹噹家主母的時候,從來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不知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鬧出這麼大的笑話。”

“不知教養嬤嬤是怎麼教你的,連場宴席都辦不好,真是讓我失望。”

秋桐知道與一頭憤怒的獅子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因此,沉默著不做聲。

陸家駿甩了甩袖子,準備去碧紗苑。

“老爺,夫人今日在樊星樓,小酌了幾杯,已經睡下了。”春杏對陸家駿下了逐客令。

陸家駿心中很是煩悶,可也無可奈何,只得移步至書房,湊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