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駿知道秋桐到底只是個廚娘出身,格局小,整日裡只知道叫孩子們邀寵,根本不為孩子們的未來著想。

“明兒近來都在忙些什麼?”陸家駿淡淡的開口。

“明兒近來也沒有學上,又是初來繁華的京都,每日都是讓小廝陪他去街上逛逛。”秋桐絲毫不覺得兒子出門逛有何不妥。

“出門逛?這麼小的孩子在外面逛花了眼,以後還怎麼收心讀書。”陸家駿有些生氣又有些愧疚。

“可是,老爺,我也沒有辦法,明兒又沒有學上,整日在家裡又關不住,我又要忙府裡的大小事。”秋桐不是不關心兒子,只是她也很無奈。

“老爺,明兒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陸府的嫡長子,希望老爺能多活動活動,把明兒送進一個好學堂。”秋桐搖了搖陸家駿的臂膀。

“知道了。”陸家駿淡淡的開口,好學堂,這京城有門路的家庭多了去了,不是人人都有那份福氣的。

“我聽說姐姐的胞弟就在京都的東籬書院讀書,老爺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姐姐,順便問一下關於東籬書院的要求啊?”

“東籬書院?你也知道雲敏的父親是雲老太傅,本就學識淵博,再加上雲朔自幼酷愛讀書,為了讀書非常肯吃苦,因此夫子們都很喜愛他,他才得進入東籬書院,”

秋桐也沉默了,自已的孩子自已還是清楚了,絲毫吃不了半點苦,從小就被她嬌生慣養慣壞了。

陸家駿懶得再去多想,早早的睡下了。

次日一早,陸家駿剛踏入辦公的官邸,他的親信就跑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陸家駿頓時臉色大變,心中十分忐忑。

什麼?陸家駿居然被彈劾了。

陸家駿四下張望,確認了旁邊沒有其他人後,將門關上,輕聲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還能是為了什麼,都是樊星樓的那頓飯惹的禍,陸家駿一個外地來的官員,一回京都,就請了幾百人去了京都最大最好的酒樓樊星樓吃飯。

試問這吃飯的銀子從哪裡來的?

那好事的人隨便參了一本就認定陸家駿定是貪墨了不少銀子。

聽完親信的講述,陸家駿怔怔的後退幾步,這可怎麼辦啊?誰承想一場宴席弄出這麼多的是非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陸大人,您的岳父是太傅,或許他有什麼辦法。”親信的一句話讓陸家駿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

一整天,陸家駿都渾渾噩噩的,生怕慎刑司的人來提審他。

一離開辦公官邸,陸家駿就直奔陸府的碧紗苑。

“雲敏,出事了?”陸家駿絲毫不掩飾自已的慌亂無助。

待到雲敏問清緣由後,雲敏也呆愣了。

自已當時不過是藉著替陸家駿解圍的檔口,想要他出點血。沒想到,居然鬧出那麼多的事來。

可眼下,自已還是陸府的夫人,要是陸家駿被降罪,自已這個陸府夫人也會跟著沒好日子過。

“那老爺準備怎麼辦呢?”雲敏試探性的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我也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事。”陸家駿絲毫沒有頭緒。

以往在蜀地時,自已不管是遇到什麼事,都是寫信找雲敏商量,碰上雲敏也不知怎麼辦的,都是雲敏回去請教岳父大人的。

“既然已經有人參奏了你,若是聖上信了那人的話,必然會提審你。可是今日,聖上並沒有提審你,可見聖上還是非常信任你的。”雲敏分析的有頭有腦。

“可是聖上今日沒有提審我,不代表明日不提審我啊!”陸家駿還是很擔憂。

“以聖上這些年行事的風格,不會對貪官汙吏有絲毫的寬容。”

“現在那人既然參奏你,說你貪汙,那你只要表現的不那麼愛財,大家都會認定你是清廉的。”

“你就向京都的慈孤堂捐贈一些銀錢,然後大肆宣傳,自然就會坐實你清廉的名聲,也就不會引人懷疑了。”

陸家駿點了點頭,很認可雲敏的提議。

“雲敏,謝謝你,這些年多虧了你給我出謀劃策,不然以我的心性,真的是難當大任。”

“只是……”

“只是什麼?”

“上次我的同僚石大人來陸府赴宴,秋桐誤將他的夫人認作他的母親,石大人到現在還在介懷。”陸家駿額頭微微冒汗。

雲敏倒是雲淡風輕“不過是認錯了人,你帶上秋桐去一趟石府,親自給石大人和石夫人賠禮道歉就好了。”

雲敏現在還是陸府的夫人,若是陸家駿受到了聖上的處罰,那自已也脫不了干係,連帶著雲家也都會受到影響,連雲朔可能都會受到牽連。

因此,自已不管多麼怨恨陸家駿,也不能選擇見死不救。

陸家駿匆匆的離開了碧紗苑,去按照雲敏的意思處理這次的危機了。

春杏端上一壺好茶“夫人,我就不明白夫人了,老爺只會在需要夫人的時候才會想到夫人,以往,老爺在蜀地時,夫人也是為了老人盡心盡力,可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老爺瞞著夫人在蜀地有了秋桐,還生下了陸明和陸慧,老爺一回京,就娶了秋桐,讓秋桐與您平起平坐,還讓她做了陸府當家主母。”

夏桃忙用手肘推了推春杏,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春杏嘟噥著嘴“我就要說,我就是替夫人覺得不值得。”

“這些年夫人為陸府付出了這麼多,想當年,夫人抬了多少嫁妝到陸府,現在呢,夫人的私庫裡又只剩下多少。”

一提起嫁妝,雲敏也是很心痛,自古女子都出嫁從夫,以往,自已總覺得以後會一輩子和陸家駿一起,自已的就是他的,不用分個彼此,因此,嫁妝都變賣的差不多了。

現在陸府不是從前的陸府,陸家駿也不是從前的陸家駿。雲敏是一刻也不想再在陸府呆了。

“那春杏,夏桃,要是有朝一日我們可以離開陸府,你們可願意同我一同離開?”雲敏開口。

“夫人,從前在雲府的時候。我們就是夫人的婢女,我們陪著夫人長大,又陪著夫人嫁入這陸府,以後不管夫人去哪裡,我們都會跟隨。”

“只是……只是要離開這陸府談何容易。女子自古以來就只有被休棄的命運,被休棄對女人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雲敏默了,縱然是她,也無法改變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