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壇

“喂，小子，”彪形大漢伸出手，在謝玄穆眼前晃了晃“叫你呢，聽見沒？”

謝玄牧回過神來。鳳眸微抬望向彪形大漢，卸下了偽裝。“你們把我帶到這兒來。並不只是簡單的想要打劫。”謝玄穆眸中寒光一閃“而是有別的意圖吧。”

彪形大漢見自已已經露餡，索性便不再試探謝玄牧。

“撲通”一聲，彪形大漢拉著瘦猴直挺挺的跪在了謝玄穆腳邊。

“我們弟兄們其實一早就知道您是城裡來的貴人。”彪形大漢面露真誠的說道，“我們將您帶到這兒，也並無惡意。只是想請您高抬貴手，救救我們村子。”

彪形大漢，涕淚俱下。身後的瘦猴也跟著哽咽不已。

謝玄穆並不相信他的說辭。直言道，“你們的洛小公子不是一早就安置好了這村子嗎？”謝玄穆厲聲道“你們如今這般又待如何！”

彪形大漢見謝玄穆動怒，不敢再隱瞞。

“貴人，您有所不知啊？那洛家小公子確實是幫我們建了這村子。我們大家也都非常感激他們。剛開始，大家都以為自已遇上了活菩薩大貴人，本想在此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彪形大漢話鋒一轉。

“可惜，好景不長。那洛家每月派來家僕變著法子收我們的房租和地租。我們都是些流民乞丐，哪有錢交這租費呀！”

彪形大漢的臉色由悲傷轉為憤怒：

“交不起租費。那洛家人便用我們的妻兒抵債。還將我們的妻兒發賣到黑市。”

“我的妻子便是被賣到了那青樓中。被那些權貴活活折磨致死！”彪形大漢幾乎嘶吼出來，“我的兒子才剛出世沒多久。偏被他們賣給了那無法生育的貴夫人們，給他們當養子！”

話落，彪形大漢的眼淚奪眶而出，他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哭的悽悽慘慘。

謝玄穆全程緊皺眉頭，不置可否。

畢竟這大漢的行為太過詭譎。謝玄穆定然不會全然相信他。

“既是要求我相助。那便帶我到村裡轉轉吧。”謝玄穆沉思了片刻後道。

彪形大漢胡亂的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刻就要給謝玄穆領路。

“老大老大。就讓我來帶貴人轉吧。”瘦猴突然在這時搭腔。

“確實栓子從小就生在這。對這村子熟。”

謝玄穆既未答應，也未拒絕。

“貴人，您且跟小的來。”瘦猴有些急不可耐。

謝玄穆跟著瘦猴在鄉村的道路上轉悠。

這裡每兩排房屋之間有一條大道。而這條大道。既不筆直，也不曲折。

經過謝玄穆的多次步測。確定了這道路是環形。

謝玄穆回想起村口的地形。

剛進村時，那裡的確是有幾條分岔口。現在看來，每一個分岔口都連線著大小不一的圓環線路。

那麼問題來了。

這裡房屋的分佈方式十分奇怪。既不是點狀式分佈，也不是。條帶狀分佈。

倒像是圍繞著一處地方向外擴充套件延伸，層層疊疊佈滿了人家。

為什麼要將那處地方圍起來呢？

那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謝玄穆不禁斂目沉思。

“我看你這村子的佈局非比尋常。這村子中心環繞著什麼地方？”謝玄穆試探的問。

“啊，您說那兒啊，那兒是我們村的祭壇。”瘦猴趕緊接話。

“祭壇。你們村還搞祭祀這一套。”謝玄穆不以為然。

“呸！哪裡是我們要祭祀啊？”瘦猴咬牙切齒的說，“是，那洛家還逼我們村的百姓，祭那什麼，普葬神。”

“洛家祭神？”謝玄穆劍眉一皺。

在越朝，只有天子才有祭祀神明的權利。眾臣子，即便是想要祭拜，那也得等到天子祭拜完，插完香之後，淺淺跟上一炷香罷了。

若真是洛家做的。那他們的居心有待探查啊。

“若真如此。洛家此番作為。實為犯了大忌。”謝玄穆悠悠道。“你且帶我去那祭壇轉轉，興許我能找到些線索。幫你們好好教訓一下洛家。”

瘦猴聽後，嘴角微微一僵，隨即又恢復如常，裴笑著說：“貴人啊，您是不知道。那洛家拜的是個邪神，鄉親們平日裡都不敢往那祭壇去。就怕沾上了什麼晦氣。”

謝玄穆在心底嗤笑了一聲。

他這人沒什麼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服管教和不信邪。

而現下可是穩穩的踩在了謝玄穆的雷點上。

謝玄穆一雙鳳眸危險地眯起。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夜晚—祭壇——

夜晚，月黑風高。一輪清冷的圓月將淡淡的光輝灑在地面上。彷彿結了一層霜。還幽幽泛著冷氣。

萬籟俱寂。唯有枝葉的搖曳聲和鳥獸的鳴叫聲。給這悽清的環境，添上了一絲詭異。

“簌簌—”

謝玄穆身著一身夜行衣。使出輕功“踏燕”在樹叢之間穿梭。

天地間靜悄悄一片。只剩下“颯颯”的風聲，與“簌簌”的枝葉聲。

“颯——”

謝玄穆藉著風力，輕悠悠落地。

抬頭望去。一棟黑漆漆的建築呈現在謝玄穆眼前。

這祭壇與這春子一般。格外的詭異。

它不像是一個祭壇，倒像是一座土樓。

牆通體呈黑色。與這黝黑的夜空比起來。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即使身處黑夜。依舊有萬家燈火，與滿天星辰可以照明方向。

而這祭壇。卻是完全的、純粹的黑。沒有絲毫光亮。像是一個深淵巨口，也像是無底的黑洞。

謝玄穆按下心中的震撼。推開祭壇的大門。

“吱—”

一片光亮，從門內透過縫隙照耀到門外。

只見院子中央擺放著一座神像。

神像周圍圍繞著一圈圈點燃的蠟燭。

燭光在夜晚中肆意綻放。倒映在謝玄穆明亮的瞳仁中。

謝玄穆看著眼前的場景。微微挑眉，在心中嗤笑了一聲，隨即從地上拿起一根蠟燭，踏步向更深處走去。

謝玄牧穆走到土牆邊。將手中的燭光照向牆壁。

這壁上用顏料畫著一個青面獠牙、身形魁梧，長了三個腦袋，六條手臂的怪物。

“這應該就是村民祭拜的普葬神了。”謝玄穆暗暗一笑：

“嗤，長的這麼醜，難怪只能當個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