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韻徑直回了自已房間,平常她都會與江嵐互道晚安的。

關上房門,背靠在門上,呆呆地站著。

睡覺嗎?可是現在神智很清晰,沒有半點睡意。

她這是怎麼了,算了先去床上躺著吧。

剛走沒幾步,敲門聲響起,‘咚咚咚’。

“誰啊?”百里韻警惕地看向門口。

“是我。”聽到是江嵐的聲音,她走過去開了門。

少年人站在門口,身後就是黑夜與星辰,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韻兒,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啊。”女孩還笑了一下故作輕鬆。

誰知道下一刻,淚水就簌簌落了下來,百里韻自已都嚇了一跳,眼睛都睜大了些。

江嵐立馬就慌了神,抬步進了房間,伸手去為她擦拭淚水。

他手指粗糙蹭得她面板都有些刺痛,但卻很溫暖,淚水流得更兇了。

其實百里韻一點都不想哭的,心情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仍然毫無波瀾,委屈,傷心,明明都沒有,可就是止不住。

好像就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一樣,根本控制不了。

“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嗎?”感受著手下女孩面板的細膩觸感,卻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他只在乎她為何難過,是不喜練劍?亦或是因為沒面子而委屈?

百里韻已是泣不成聲,搖著頭傳達自已的意思。他又沒做錯什麼,怎麼會惹到自已,她又不是容不得別人比自已優秀。何況這個人還是江嵐,早晚是要便宜自已的。

身體要誠實得多,她的負面情緒好像已經積壓太多了,來到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惶恐不安,每天與熟悉的陌生人之間的孤獨感。

她並不是什麼意外穿越過來的,她是真真正正地死了,病死的。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與家人團聚是再無可能的。

滿腔委屈卻無處發洩,她沒法與任何人傾訴,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是外人,只能壓抑在心中,不去觸碰。

今天江嵐不來,或許她會一個人躲在被窩裡,無聲地落下幾滴淚就安穩睡去。可他來了,所有的負面情緒好像找到了發洩口,竟然在她毫無預料的情況下,湧出眼眶。

江嵐實在不知所措,只是想起自已小時候哭泣時母親總會把他擁入懷裡,輕撫後背。就小心地將百里韻抱在懷裡,輕拍她的後背。

百里韻身子僵了一下,見少年以自已笨拙的方式安慰著她,就將頭埋在他肩膀處,任眼淚奪眶而出。

也罷就痛快地哭一場吧。

痛哭了一場後,心裡痛快了很多。

從江嵐懷裡出來,看著被自已眼淚浸溼大片衣衫,有點不好意思。

“謝謝你,江嵐。”

“到底是因為什麼哭成了這樣?”江嵐仍然擔憂地看向她。

“就是訓練太累又有點想家了。現在已經沒事了。”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只是一般不會哭得這麼兇。

江嵐一直守著她入睡後才離開。

往後開啟了,每日與小夥伴們上早課,下午與江嵐兩人一起練劍,修煉的兩點一線生活。忙碌且充實,就是每次練劍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要不是每日江嵐軟硬兼施地逼她,她早就把劍丟掉。

時光猶如白駒過隙,一晃一年就過去了。

今天是最後一上午的早課了,高臺上講完最後的內容後,又宣佈了新人大比。雖然他們已經入宗一年,但並未有過任何比試,只知道對方的資質如何,實際戰力卻定位模糊。

新人大比包括各峰內部比試和宗門大比。

峰內比試就是外門比出前10名,內門比出20人,親傳全部參加。之後進行抽籤決定對手,由各峰主自行主持。

宗門大比就是各峰前10位傑出弟子進行比試了,前三名都會得到相應的獎勵,第一名是高階靈獸蛋一枚,第二是傳授高階身法,第三是藏寶閣自選一件法寶。

親傳弟子六人組此刻正坐在一起,討論起大比的事。

“全宗大比時,希望各位手下留情,讓我贏得光彩一些。”慕之合起扇子,拱手向眾人道。

百里韻一臉黑線,百里奚直接懟了回去,“慕之,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她做了個從地上撿東西的動作。

“什麼?”慕之還好奇地向前湊了湊。

“你的臉皮。”百里奚一本正經地說道。

“百!裡!奚!不要以為小爺不打女人。”慕之惱羞成怒開始撂狠話。

百里奚挺胸抬頭絲毫不懼,還衝他扮了個鬼臉。

慕之氣急敗壞,佯裝想用扇子敲她腦袋,百里奚往百里韻身邊擠了擠,避開攻擊。

“好呀,我要去告訴師父,陣峰慕之想用法寶傷害同門。”百里奚促狹一笑。

慕之的扇子是他築基時,他師父送給他的法寶。

他每天都會拿在手裡,像個風流騷包的公子哥。

眾人看著他們鬥嘴都笑了,百里韻一手攬過百里奚的肩,“小奚啊,你忘了嗎家裡可是不讓我們跟不聰明的小孩玩的。”

“是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兩人一唱一和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慕之也笑了,“江嵐管管你未婚妻。”

“說錯什麼了嗎?”

“你!重色輕友。”因為百里奚擠了過來,百里韻和江嵐之間的距離又縮小了一些,兩人已經靠在了一起。

大家打趣的目光落在身上,兩人都紅了臉。

“慕之,你何必呢,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百里奚表示在場的單身狗都輸了。

一年裡,六個人陸陸續續地都築了基。江嵐毫無疑問是第一個,只用了半年就築基成功,有著師父的看護,整個過程很順利。

然後是司冬辰,慕之,成鴻,百里韻。百里奚是前幾天才剛剛突破的。本應更早突破的百里韻,因為修煉不勤快,修為被慕之和成鴻兩個人追上了,別人都是日夜不分地修煉,她可好天黑就睡,雷打不動。

“終於又可以跟你打一場了。”成鴻對江嵐說道,眼中滿是戰意。

那次約戰是以成鴻失敗告終,從那以後成鴻又約了幾次戰,但江嵐都沒有答應。

“我們丹峰這次只會進行峰內煉丹比試,隨便負責照顧打鬥中受傷的弟子。大家比試時我會為你們加油的。”司冬辰說道。

原本病歪歪的小少年經過一年的治療,身體已經大好,只是與江嵐他們比起來還是略顯單薄。為此,成鴻不只一次提出要帶他一起鍛鍊身體。

身體好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偶爾會插上一句,百里韻還是挺喜歡司冬辰這孩子的,現在就是有些膽小,如果有很多人盯著他,他就會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

幾人在下面說說笑笑,高臺上的人全當沒看見。誰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得罪親傳弟子呢,何況還是6位。

最後一節課也在他們的說笑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