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家,遠便見屋裡一片漆黑,只剩路燈映照街邊的坐掎,將彼此地身影拉長。

黎薇走到藤蔓纏繞的長椅上坐下,雙手搭在椅子上,一襲白衣裳襯得她面板更加白皙,我坐到她身旁,我望著眼前的人 ,我等了很久的朋友。

黎薇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 ,也向我看過來,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捎帶著點探究的意味 ,“靜靜,當初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和連珍也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我雙手正在捶我那累到發酸的腳 ,突然聽到她這麼說,我眸子裡的眼色也冷了幾分,只是疑惑道:“她曾經是你們班帶頭拱火欺負你的人,我們當時吵那麼兇,她怎麼會樂意當我們的朋友?”

黎薇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不,不是這樣的,她也是被欺負的一個,她當初和我們作對也情有可原,而且她現在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是一樣的。”

我聽著她的荒唐言論,著點忍不住笑了,當初我分明聽見她們叫她大姐,但無論如何,妹妹既然喜歡她我也不敢多說什麼。想了許久,才對她說:“你應該知道,好朋友只是聽上去還不錯,但實則人人各懷鬼胎。”

黎薇蹙了蹙眉,“什麼好聽不好聽的?自從你畢業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她在照顧我,平時有什麼好吃的,也是第一個想到我,而且當初是我去求她當我朋友的,而且她的家也在這邊,要不是我媽讓我來,而我又的確很久沒見你了,我才來你家住的,我其實沒必要告訴你的。”

我驚訝地看著她,她不說還好,一說我便想起她和她口中的朋友交好之後,便反過罵我不是人,非得從中作妖拆散她們,她甚至那段時間用賤人來稱呼我,只是後面和好了,我就覺得我們依然是朋友,可她…

我只是沉聲問她:“你求著她?我畢業時你對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多年前,我的畢業典禮上,她哭得稀哩嘩啦的,在我離開學校的時候,對我承諾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欺負過我的人再欺負我一次,我也決不會和她們那種人交好的!

我只見她臉上的血色逐漸被慘白所替代,我以為她會愧疚,可她沒有,她只說:“那樣的話就忘了吧,當初說的時候不懂她是在保護我,沒有自已的判斷,只覺得姐姐說的就是對的,直到我長大之後才明白過來。”

她說起那個汙辱過我的人,眉眼間竟透著些許溫柔,再轉過頭來對我說:“她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是對我最好的,只是希望姐姐放下以往的那些過節,這樣我們三個以後就都好相處些。

我心裡似被針紮了無數次般,有些噁心,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那你媽和你二姑呢?她們也都同意你和她交朋友?”

“她們同意,我媽親自下廚招待地連珍和她媽媽,而且連珍性子直爽,又會討我姑媽開心。她們心裡肯定也喜歡啊!”

她們同意?我自嘲一笑,原來我這些年的悉心照料,在她們那裡還不如欺負過自已女兒的人。

我問她:“你剛才說她也在這片住?”

黎薇提到她,聲音總是很溫柔的,“她和她媽媽就住在B棟3501。她媽媽這些年一直腿腳不便,所以來這治療。”

“腿腳不便?”我記得當時她不分黑白地來打我臉,就因為李連珍一句我不讓她交朋友,甚至一腳把我踹飛,哪有半分腿腳不便的樣子,後來還是我大姑出面才沒讓她再傷我,可我也因為她而跪了半宿。

我沒有小題大做,我只是在告訴她事實。可她卻急忙換了個話題,我想她大抵也是心虛,畢竟這一腳是因為她才挨的。

我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只告訴她:“什麼時候去找她通知我一聲,我送你過去。”

她卻一口拒絕,“不用了,姐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已經很開心了,而且我現在還住在你家,就更不能麻煩你了。而且她應該也不會想和你見面。”

我反問道:“所以你是為了她而考慮?那你剛才說的做朋友就只是開玩笑嗎?你似乎忘了,如果當初沒有你的話,我也可以有更好的童年。

“那是以前,”“姐,可你終究只是一個我人生路上結識的人,並不是我的家人,我的人生從來就不是用來規劃的,連珍她瞧不上你這種背後議論的人,你又幹嘛非得找難堪呢?”

我抬頭看她的眼睛卻發現她並不與我對視,我只能告訴她:“沒關係,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如果需要什麼的話又告訴我,畢竟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我累了,在這也坐了這麼久了,回去歇息吧,我媽今晚可能加班去了,你的房間在二樓左手邊第二間,說完我也沒管她只是自已上了樓。

今晚註定是不眠夜,我能明顯地感覺到,她變了,可明明下午還是那樣地親切乖巧,想到這,我只覺得腦子裡像是有什麼炸開了一樣,異常痛。只得到陽臺上吹了一夜冷風逼自已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