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悸動（十二）

夜色悄悄爬滿天空，半輪皎月領著瑩瑩繁星得意洋洋的霸佔了天幕。

黎白露和許蒹葭二人穿梭在熱鬧的人群之中，與白天集市截然不同，夜晚的街道更加的多彩也多了許多夜市般的趣味。

彩燈長長，各式多樣的小攤遍佈，人群喜笑洋洋，幾個小孩肆無忌憚的嬉笑奔跑在主街之上。

雖然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小鎮，但來來往往卻也不少都是年輕的身影。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地上也有著燃放過的鞭炮炮衣，幾個小孩正在廢墟中撿拾著未被點燃的“漏網之魚”。

也不害怕，彼此點燃著，互相扔著，偶爾嚇到路人還要被父母責怪一頓。責令道歉。

但雖如此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這裡每一天都這麼熱鬧嗎?”許蒹葭一雙杏眼裡映襯著熱鬧的街道，彷彿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雖然剛剛從套圈的地攤老闆那裡輸了二十塊錢，但看起來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還沒等黎白露回答，賺了20塊錢的老闆的美滋滋的先開了口。

“今天冬至勒!你們這些娃娃都不過這些日頭咯!”

許蒹葭這才記起來好像是怎麼一回事，難怪今天會這麼熱鬧。

冬至自古以來都是中國人非常看重的一個特別節日，但如今卻實慢慢開始被人淡忘過去了。

“要不再來十塊?今天冬至我再送你們5圈?小姑娘這次肯定套中。”

老闆顯然也是打算在今天大撈一筆，又碰到許蒹葭這個10圈9歪的“曠世奇才”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肥羊。

“不要”許蒹葭雙手插兜，鼻尖被凍的有些透紅。

這裡晚上的確有些寒冷。

卻是言之鑿鑿的拒絕，完全沒有一個女孩子該有的倔脾氣，理智的很。

呵，開什麼玩笑，但凡這圈圈自已有一個能扔的稍微對一些，她都不至於這麼言之鑿鑿。

許蒹葭平生最恨的就是體育課了，沒辦法她的四肢或許和她的腦袋不友好，彼此配合不是很樂意。

但很顯然老闆也不是個善茬，見狀立刻調轉火力，對著黎白露道。

“小夥子不給你女朋友套一個？我給你把線拉近，男子漢的不用害怕!”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暗藏殺機。

嗯哼？

許蒹葭剛剛想開口解釋她們不是男女朋友，卻被黎白露打斷了。

“來十圈就行。”黎白露站了出來，神色平靜非但沒有生氣之類的神色，反倒是有著一股莫名的欣悅。

也不打算要老闆多送的五圈。

許蒹葭一臉疑惑 真是奇怪，明明剛剛一個不留都給自已玩了，現在怎麼突然有興趣了。

老闆生怕這生意跑了，還沒等黎白露付錢就趕忙塞過去了10個圈。

一臉精明等著收錢的樣子，彷彿又抓到了兩隻肥羊讓許蒹葭微微有些膈應。

這玩意說難不難，但說簡單也絕不會簡單，對力道、對視覺手法、角度都有著很高的要求，甚至於有時候還要看看風向。

今天就很不錯，有點西北風，投中的機率就更小了，老闆心理美滋滋打算今天大賺一筆回去喝頓小酒。

這對小情侶就是他今天晚上開張的第一筆生意啊。

許蒹葭還以為是黎白露不會玩這種東西，難道是被老闆的話激到了？

那也不對，黎先生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被三言兩語刺激到。

黎白露接過套圈，轉身問對著許蒹葭道:“想要哪一個？”

許蒹葭回過神來，本能的指了指中遠距離的一隻草莓熊玩偶。

她之所以來著攤位就是看中了那草莓熊。

黎白露點了點頭。

小子怎麼狂？攤販老闆縱橫此行多年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觀看這小子神色就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

黎白露目測了一下距離，大概在心裡算出了力道和角度，稍微判斷了一下風向，加之長手長腳的天然優勢伸手一扔。

套圈再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穩穩當當的套中了地上草莓熊。

納尼!

許蒹葭驚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第一圈就中了？!

“哇啊!套中了!黎先生牛牛!”許蒹葭興奮的拍著黎白露的背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還有喜歡的嗎？”黎白露顛了手裡剩下來的9個環。

最喜歡的一個已經搞到手裡，許蒹葭也很容易知足了，沒什麼特別想要的了。

沒了目標，黎白露只能對著最遠看起來最貴的一些木雕。

黎接連幾個圈下去，圈圈套。

要說第一個是巧合，可這接連4個小去可謂是指那打那。

老闆人都有點傻了 ，本身就是小本生意，一隻正版的草莓熊就已經是虧本了，更別提那幾個被他擺再最後面一些的好東西了，這連續5發全中心裡都在滴血。

看了看黎白露手裡剩下來的五圈，還有黎白露打量他那“鎮攤之寶”的紅木關公像。

做這類生意肯定得有點貴東西壓陣，吸引人，這紅木關公像擺的最遠，又有經過一些特殊手段，拿自已的圈想要套中難度極高，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看這人狀態，真不是沒有可能。

老闆立刻堆著笑拿著那黎白露套中的草莓熊和剩下來幾件物品迎了上去。

暫時打斷黎白露的動作。

“小姑娘，你男朋友可真厲害啊!長的一表人才，高高壯壯的，套個圈都這麼厲害。來拿好了，叔給你包的好好的。”

老闆一下子和藹和親的態度搞得許蒹葭一臉錯愕，剛剛還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老闆吃錯藥了？

轉身馬屁攻擊不減對著黎白露道。

“這女娃娃和你般配，看著就是一對!”

話罷眼睛有意無意的瞟向了黎白露手裡剩下來的幾個圈。

不得不說這小攤老闆不愧是縱橫小攤多年，還是有一套獨特的本領。

黎白露雖然一眼識破他的意圖，但那又怎麼樣那？

他覺得老闆是個“誠實”、善良、愛說實話的老實人。他不應該繼續壓榨“老實巴交”的老闆。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圈，自然都是“莫名其妙”的錯過了任何東西。

二人很是默契彼此都沒說什麼。

老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黎白露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立刻心有餘悸的把關公像撤了下來，他幹這行玩的就是願賭服輸，要是真的把這個東西輸出去了，他就真的得回家跪搓衣板了!!!

好在雖然輸了好幾個木雕，但最貴的東西保住了。

許蒹葭捧著那隻草莓熊抱在懷裡很是喜歡，又看了看剩下來的幾件木雕。

抬頭就看見攤主狼狽收起紅木關公像的背影，還有中年攤主那肉疼的表情，被冬天亦或是生活磨的粗糙透紅的手相互摩挲著。

沒來由的有些聖母心氾濫。

或許是因為今天有點冷

拉了拉黎白露的衣服，小聲道。

“黎先生這些木雕你有喜歡的嗎？”

黎白露大概也猜到了。搖了搖頭，不是假話。

嗯……怎麼說那……很醜，反正不符合黎白露的審美觀。或許是做遊戲的職業病，他對靜態人物像要求還是有很高的要求的。

那醜醜的雕像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那我們拿的也麻煩，還給老闆得了，怎麼樣？”許蒹葭很認真的爭取黎白露的意見。

畢竟這些都是黎白露一個人套的，自已應該是沒有任何做主的權力。

自已這樣的建議已經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黎白露自然是不會拒絕許蒹葭的。

“你做主就是，本來就是套給你的。”

看黎白露的樣子不像是勉強怎麼說，許蒹葭這才放心的轉身對老闆說。

“老闆這些還給你了，冬天很冷的，你也早點回去吧。”話罷抱著草莓熊轉身美滋滋的離開。

老闆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住了一會。

市儈精明的眼睛裡明顯波動了一下，顯的有些錯愕。

說有多感動到也不至於，畢竟雖然心疼但也不是什麼巨大損失。

只是混蛋碰見多了，一下遇見一個心軟的好心人的心情是是挺複雜的。

特別是那一句“冬天很冷，早點回去”，莫名讓攤主有些感動和心酸。

許蒹葭和黎白露走出去有一段距離之後，被一道聲音叫住。

“二位稍等一下!”

黎白露和許蒹葭轉身，看見那是那個攤主

攤主氣喘吁吁的又恢復了那精明的正常神情，只是柔和許多。

“一……一點小禮物，挺適……適合二位的，不成敬意……收著吧。”

攤主不由分說的往黎白露懷裡塞了一個小木盒。

立刻又著急忙慌的趕回去，他的攤子還沒有人看著那!

別給人偷了!

許蒹葭和黎白露二人甚至於都沒來的道句感謝。

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臉上看見一抹錯愕帶著些許溫暖的笑意。

也沒有刻意再回去打擾。

兩個人處找了處人少點的小廣場，並排坐在一顆大榕樹下的長椅上，開啟了那個木盒子。

入眼的就是一塊圓形的吊玉，清綠色的玉佩刻畫著一朵看不出種類的奇特的花。

玉的品質很一般就是幾十塊錢的普通貨，雕刻也是最為普通的線雕手法。

沒有過多任何的手法或是點綴。

只是那玉中花卻是栩栩如生，在月色的照耀下發著動人心魄的美，活靈活現，向月借輝。

讓人心頭一顫，剎那的失神，待二人再次仔細看去明明的確又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

彷彿剛剛的一幕是錯覺一樣。

“咦!這中間怎麼有條縫隙。”許蒹葭察覺到有些奇怪，伸手去拿。

許蒹葭拿起一邊，那一塊玉居然分成了兩塊，倆塊半圓形的有些類似太極中一半的陰陽魚形狀。

“是一對，而且是佩戴的玉佩。”黎白露拿起另外一塊，觀察到兩塊玉的上方都有一個穿繩用的小口。

神奇的是兩塊分開，居然也是完整的兩種花，影影約約的線雕還看得出來的。

二人不約而同各自拿著一半在半空中合併起來，兩朵完全不一樣的花又完美的融合成了一開始那一朵花。

很是有趣。

二人也沒在意，畢竟只是一塊幾十塊錢的普通玉，不是什麼冰種之類的昂貴料子。

但二人都很喜歡。

“嘿嘿，剛剛好我們一人一個。”

許蒹葭很滿意這玉佩，她可不在乎什麼水種、料底之類的。打算回去找個好看的繩子穿起來掛脖子上。

恰巧黎白露也是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