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另外的價錢

葉梵百年前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書畫大師，也是位虔誠的佛教徒。他的字，梵，在佛語中是“清淨”的意思。

溫長霖不信佛，他只是單純欣賞這位大師的作品。

葉梵大師一生作品不多，尤其是晚年。

溫長霖家裡收藏了一幅他早年的山水畫，和這一幅一比，還是差了點意思。這一幅的意境更加深遠，手法和佈局也更精妙，“這應當是葉梵大師四十歲後的作品。”

“哦。”雲舒對書畫興趣不大，但奶奶痴迷書畫，因此她跟著學習過一段時間。

奶奶祖上是正統的王府後裔，年輕時是護城有名的才女，後來知識分子下鄉，奶奶意外和爺爺結婚，經過動盪年代，家人都去世了，她和爺爺歷經生死，最後選擇和爺爺一起定居桃源鎮。

“你很喜歡書畫？”雲舒問溫長霖。

“喜歡。”男人的眼睛都沒從畫上移開。

“奶奶也喜歡，你們應該能聊得來。我們領證後，我會帶你見她，後面我也會繼續留在桃源鎮，陪著她。”

雲舒話語頓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段時間，你也能留下。”

溫長齡聞聲，皺起眉頭，似有些為難。

雲舒以為他要反悔，卻聽他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你把這幅畫賣給我。”

溫長霖從小是個書畫痴，慢慢地養成了收藏的愛好，遇到欣賞的作品，都會想辦法收藏起來。

雲舒爽快應下：“畫可以送你，我還能再送你一幅，包你喜歡，但我也有條件。”

“什麼條件，說說看？”

“我們心裡明白這是假結婚，可在奶奶面前要演得跟真的一樣。所以合理範圍內，你必須無條件配合我。”

“生孩子也包括嗎？”

雲舒愣了一下，然後冷笑著反問：“你肚子能生？”

溫長霖挑了挑眉，像是沒明白她話裡的諷刺，指著葉梵大師的畫說：“其實生孩子也可以試試，但那是另外的價錢。”

“閉嘴。”雲舒睨了他一眼。

溫長霖立馬乖乖閉嘴。

雲舒指了指幾米遠外的草藥鋪子。

“那間鋪子是我爺爺在世時開的，現在我在打理。爺爺在世時，奶奶喜歡坐在蘭亭序門口看書，一抬頭就能看到草藥鋪子坐堂的爺爺。”

“書店旁邊還有間學堂，週末才開門，也是奶奶開的，奶奶會教鎮上的孩子們寫毛筆字、畫畫。現在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舒服，最近都沒來，平時是我在給孩子們上課。”

“你還挺厲害的。”溫長霖由衷地讚美了雲舒一句，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你還會些什麼？”

雲舒沒回答他，轉而說起後天去領結婚證的事。

“行，我讓人把戶口本寄過來。”

兩人一拍即合，交易算是達成。

溫長霖搓搓手，急切地問她：“你說的那幅包我喜歡的畫呢？”

雲舒走過去，拉開他背後窗簾，本以為是窗戶，結果卻是一道門，還是密碼鎖的。她輸入密碼，開啟門，“進去瞧瞧。”

溫長霖迫不及待地邁進去，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淡雅的書卷氣撲面而來，兩百多平米的空間裡，擺放著二十幾個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書籍。

他匆匆一瞥，竟然發現了許多珍貴的藏書，有的他甚至從來沒見過。

正中央靠窗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紅褐色梨花木書桌，背後牆面掛著一幅畫，正是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名畫——《戲馬圖》。

溫長霖那雙沉靜的眼眸，瞬間充滿了渴望的光芒，恨不得立刻衝過去，但良好的修養卻還是讓他回頭看向雲舒，詢問：“這些書我也可以看吧？”

“可以。”

雲舒話還沒說完，溫長霖已經消失在門口。

果然是個愛畫的。

雲舒拉上窗簾，走回書店門口的位置坐下，拿了本書看。

一小時很快過去。

嘴裡有點兒寂寞，她從旁邊抽屜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撥開糖紙。

小橘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喊了聲“老師”，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裡的糖。

雲舒二話不說把糖塞進嘴裡:“上週的字練會了嗎？”

小橘嘟著嘴，腮幫子鼓得像吐泡泡的金魚：“老師，大白兔奶糖好吃嗎？”

“還不錯。”雲舒嚼著糖，微微眯起眼，看起來很是享受。

小橘一臉羨慕，舔舔嘴角嘆氣：“唉……我好久沒吃過了，都忘了啥味兒了。老師給我嚐嚐唄。”

“少來這套。”雲舒輕彈了下她的腦門，“趕緊回家。”

“老師……”小橘才不樂意，她是個貪吃鬼，還，特別愛撒嬌，伸手去拉雲舒的胳膊，卻被躲開了。

雲舒故意板些臉嚇唬她：“再吃糖，小心牙齒被蟲子啃光。”

小橘撇撇嘴，知道沒戲，眼珠子一轉，開始東張西望：“那個帥帥的大哥哥呢？”

雲舒沒理她，繼續看書。

小橘湊近，神秘兮兮的握住她的衣袖：“老師，大哥哥是你男朋友嗎？”

雲舒：“……”

小橘：“我覺得大哥哥和老師你好般配哦，就像紅太狼和灰太狼。”

雲舒“啪嗒”一聲放下書：“再不走，就罰抄大字二十遍。”

小橘嚇得一哆嗦，一溜煙跑了：“我說真的哦！”

雲舒：“……”

“哦，對了，媽媽讓我來告訴老師飯好了，可以過去了。”小橘去而復返，躲在馬路的電線杆後面，對著雲舒做鬼臉。

“知道了。”

雲舒懶得逗她，收起書，活動了一下脖頸，去叫溫長霖吃飯。

當她走進藏書室，一眼就看到了他沐浴在陽光中的側臉，他眉目疏朗，身上添了股書卷氣，專注的盯著書本，時不時翻看一頁。

雲舒想他應該是心甘情願留下來了吧，看得那麼入神也就沒打擾他，獨自一人去吃了飯，順便給他打包了一份。

不怕人言可畏，就怕大媽的嘴。

飯桌上，雲舒知道整個桃源鎮都瘋傳起她的八卦。

說她撿了個男神仙回家。好些個人已經跑去了她家裡。

雲舒給溫長霖送了飯後，就匆匆回了家，剛靠近遠門，就聽到裡面傳出大媽的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