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家

一大早男人就起了床殺了一隻老母雞燉在爐子上，弄好後就上地了，因為女兒出生是農曆三月，正是麥子漲勢關鍵時刻所以得抓緊追肥，那個時候肥料一般家庭是用不起的，所以大多數都是用農家肥，而且也要準備育稻苗，育苗是先把池塘裡的水都抽開，採集裡面的淤泥，因為淤泥裡的養分足土也比較細膩利於水稻的發芽，先把這些淤泥用桶給挑到自家場地裡（每家都有一塊打場地，就是用於打麥子，油菜，稻穀同時也晾曬這些莊稼有的就在家門口，有的離家有幾分鐘的距離）用木板格成長方體把這些淤泥都倒在裡面，都倒滿後用木板把上面都平成光滑的平面，最後就把稻穀均勻的撒在上面，撒好後把四周的木板給撤了，用竹子插在兩邊土裡撐起像拱形門一樣最後把塑膠薄膜蓋在上面用土把四周都壓實，溫度好的話，一個星期就出芽了。男人忙完也滿頭大汗，被曬的黝黑的膚色加上汗水在太陽的照射下變成黝黑髮亮。直起腰沒緩一會，就趕緊跑到河邊把腿上胳膊上的泥給洗乾淨趕忙跑回家，他開啟燉的雞湯看，就見雞的兩個腿都沒了，只剩翅膀跟雞的脖子了，男人此時看向孫母道:媽，我燉的雞湯，你都端給玲吃啦，雞湯沒放多鹽吧，鹽多了到時候玲別奶水跟不上了。孫母看向兒子說:你把翅膀盛給她吃，雞腿一個給你爸吃了，這段時間他忙農活耕地也累了就給他補補了，還有一個被你侄子小川吃了，他看爐子裡燉雞湯吵著要吃就給他一個（小川是孫母大兒子的兒子也是她的大頭孫子今年七歲了）男人看著本就只有三斤的雞，沒了兩個腿，幾乎也不見啥肉了，沉了臉也沒吭聲，就把兩個雞翅膀盛起來端進屋。玲快喝雞湯，隨著男人進屋聲音也隨著進來。玲雞不是特別大，雞腿媽看爸這幾天忙耕地也累了，就盛給他吃了，還有個小川來了吵著鬧著非得吃，媽也沒辦法，也就給他一個，你將就吃下翅膀吧，明天我在燉。女人也知道男人的難處，也知道婆婆公公因為自已生的女孩心裡也不開心也沒計較雞腿的事，就對男人說:樂福，沒事的，你去喊微微進來。男人問道:喊微微幹嘛呀？女人說，你去喊就是嘍，也不知道跑哪去玩了。男人點了點頭，沒一會男人就帶著大女兒回來了，看著大女兒玩的臉通紅，女人笑著對女兒說:微微，快來，媽媽餵你吃雞肉。女孩開心的往媽媽身邊跑去，男人這時哪裡還不知道女人讓他喊大女兒回來幹嘛，忙出聲:玲，本就沒多大的雞，翅膀也沒啥肉，你吃你的，明天在殺個雞，到時候給微微吃個雞腿。女人說:沒事，我多喝點湯就行了，雞湯可下奶了。一邊回答著男人的話，一臉笑意的看向大女兒吃的滿嘴沾滿油的小臉。此時的女人覺得是幸福的，女兒都在身邊，男人也算體貼。

春耕時總覺得時間過的快，天格外黑的早，男人放下手裡的農具，想著用剩下的雞湯給妻子下點麵條，臥兩個雞蛋，沒一會就弄好了，盛到碗裡放在灶臺上，想著端著吃燙手，就準備找個乾淨的膜布想墊在碗下，好讓妻子能端碗不燙手。剛準備把膜布墊在碗下，孫父進了廚房，看著碗上臥著兩雞蛋，當下臉就沉了下來，對著兒子說:把雞蛋放到我碗裡去，生個丫頭片子這麼精貴，雞蛋都被她吃髒了。（髒是當地的土話也就是浪費的意思）男人見自已的父親這麼說妻子當下也來了脾氣，說道：怎麼給玲吃就髒了，她給老孫家添人口雞蛋都不能吃呀，況且雞都是玲喂大的，就這兩天生了孩子沒辦法喂，就讓媽餵了兩天，雞腿吃不上，雞蛋都沒資格吃了嘛。從明天起，我們分家吧，大哥他們分家了，我們按理也要分家了，玲天天跟著你跟媽後面忙前忙後，到頭來雞蛋吃她肚子都是髒的。孫父聽小兒子說要分家氣的想拿棍打他，男人見此說，你打我我也要分，打我的話等我把麵條端屋裡出來你在打。說罷端著碗走出廚房穿過堂屋進了屋，進屋發現女人此時淚流滿面，公公聲音這麼大本就說給她聽的也就不會避著她自然聽的清清楚楚，所幸自已的男人還夠體貼，要不然接下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男人忙跑到自已媳婦的身邊說，玲你別哭，仔細著身子，明天我們就分家了，到時候我們開小灶了，想喝啥湯我給你燉。女人哽咽著對男人說:對不起，沒給你生兒子連累著你也討人嫌了（那個時代還不懂科學也不知道男人才決定孩子的性別，所以女人承受著那個時代所有到不公，總覺得是自已的問題，沒本事沒能力沒福氣）。男人安撫好媳婦，出了屋，此時孫母也在家了，也從老伴那知道一直聽話能幹的小兒子竟然說分家此時也是氣的不行，當下就對著兒子說:是不是那個攪事精搗鼓讓你跟我們分家呀，自已沒本事給你生兒子還搗鼓你跟我們不和，當初就不該娶她進門的，真是禍害。男人聽自已的母親這麼說著自已的媳婦，頓時氣道:別什麼都往玲頭上安，她對你跟爸哪點不好，女兒就不是人啦，女兒也是我的，是我要分家的，別什麼鍋都往玲頭上扣。說吧就進廚房不搭理自已的母親了。第二天隨著雞的打鳴聲男人，孫母，孫父都起了床就忙著分家了，孫母分了一把破鋤頭，鐵鍬，以及一把生鏽的鐮刀，以及一個糞兜著和一個糞鏟子（糞兜就是裝牛糞，狗屎豬屎，用楊柳條編織的一種籃子，收集這些糞便是有用途的，牛糞用於起爐子引火，燒鍋的，小狗小豬小羊那些糞便適用於當農家肥的，誰家莊稼長勢好也就意味著他們家糞便漚的多家裡有孩子的基本都是孩子滿村子找糞便）雞總共12只，對半平分六隻，豬就只有一頭只能過年殺年豬或者賣時在平分，平時喂就一天輪著喂。就這樣他們分了家，他們組建了一家四口的小家庭。也短暫的過了溫馨的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