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夜泉走出房門時,就看見堂中的吳松已經起來,手上拿著三根點燃的清香,對著堂前神龕裡擺放的木牌拜了拜,插進牌前的香爐中。

每天清晨的祭拜是吳鬆起床後首先要做的事,鶴頭村幾乎家家都有設立神位,供奉的是相傳居住在恐鶴山上,庇護著山下各村的山神精靈。

對於山神的祭拜,一般是每月逢初一、十五這兩天就會買點香燭紙錢和貢品上香。

不過吳松則更為虔誠,每天都會如此做,對神龕的打理可以說是一絲不苟。

“什麼,你要進山?”

吳松略微有些驚訝地看著夜泉:“現在可不是進山的好時候,昨晚的事你也看到了,山裡最近不安寧,你連武者都還沒達到……”

“正因為這樣,我才更應該進山,我希望能有所突破。”

夜泉知道吳松是為了他好,但他必須去,他不想一直躲在他人身後。

三年了,待在村子裡這麼久,卻沒有一點進步,夜泉實在忍受不了了。

感受到夜泉語氣中的決絕,吳松知道拗不過夜泉,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也罷,武道之路本來就應該銳意進取,有我無前。今天吳凡他們要去山裡偵察,我讓他們帶上你。”

“不!”夜泉搖了搖頭:“我自已一個人去。”

“不行,這太危險了。”吳松不同意。

“吳凡大哥他們是要深入山裡去調查緣由,遇見厲害的兇獸的話我跟著他們只能是累贅,這不僅拖累了他們,同時有他人在我周邊保護我的話,也起不到對我的磨練。”

夜泉拒絕了吳松的提議,又怕吳松擔心,末了加了一句:

“我自已一個人雖然有些危險,但我不會太過於深入山裡,加之我連武者都還沒達到,氣血沒辦法外放,高階兇獸對我也不感興趣。”

見夜泉這麼堅持,吳松嘆了口氣,只能叮囑道:“進山之前,有幾點你必須給我記牢了,恐鶴山的傳聞,你瞭解吧?”

說著,吳松拄著柺杖,走出院子,向恐鶴山望去。

“嗯。”

夜泉點頭回應,隨著吳松踏出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神龕供奉的木牌神位。那木牌是整一塊浮雕,雕刻著一隻巨大的兩足鳥類。

它的外形類似鴕鳥,有著長長的脖子,一顆碩大的頭顱長著厚重尖銳的嘴峰。

其頭頂由無數根長長的翎羽圍成一圈,看起來類似印第安酋長所佩戴的頭飾,其耳羽如翎羽一般,長長垂下落到胸口處,看起來很是威武。

身軀旁是相對退化了的雙翅,因為與身軀重合,看不出什麼特色,尾部與地球的鴕鳥相似,被厚厚的羽毛所覆蓋,並非是鳥類普遍很長的尾巴。

這一隻精靈,就是恐鶴山以及鶴頭、鶴尾、鶴翼三村名字的由來,居住在恐鶴山深處的電絨恐鳥。

傳聞,沒有經過電絨恐鳥的認可,尚自踏入其地盤的人類,都會被其喚出雷霆劈死後吃掉。

因此從很久以前,附近的村子都會定時對電絨恐鳥進行供奉,以期望獲得其庇護與許可。這成為一種習俗,流傳至今。

供奉精靈,在這個世界是很是常見。精靈取代了神靈的位置,受到普通人的尊崇,所以能與精靈簽訂契約的靈魄師地位才會那麼高。

聽老一輩的人說,以前他們進山的時候,偶爾還會看到電絨恐鳥留下的足跡。但是近十幾年來,電絨恐鳥的足跡越來越少,已經銷聲匿跡了。

“恐鶴山的危險相信你已經有所瞭解,但更危險的其實還在後面。很多人只知道供奉電絨恐鳥能受到其庇護,但到底因何庇護卻不清楚。”

夜泉仔細聽著。

“在恐鶴山的後面的月見山上,居住的是比電絨恐鳥更加危險兇殘的精靈。電絨恐鳥所居住的恐鶴山,其實是村子最堅實的門戶,替我們抵擋月見山中精靈的進攻,保衛我們的安全。而現在,哎,咳咳……咳咳……”

吳松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他只要說太多話,都會出現這種反應。

夜泉連忙遞杯水過去,吳松擺擺手走到院子坐下,稍作停息之後,對著夜泉繼續說,不過他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而是告誡道:

“這一次你可以進入恐鶴山,但一定不要踏入月見山的範圍之內。記住,如果看見了迷霧,不管你身處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一定要儘快的離開那地方,切記,切記!”

雖然不知道吳松對迷霧為何如此懼怕,但看著老人家慎重的表情,夜泉點頭答應。

見夜泉聽取告誡,吳松不再囉嗦,轉移話題:

“好,你去我房間,在我的床底下有一紅漆盒子……”

夜泉眼睛一亮:“吳爺爺,您是想把你珍藏的那把犀角弓拿給我嗎?”

吳松的床底那紅漆的長盒子,裡頭裝著一把做工精美,雕刻著許多花紋的犀角弓,是吳松很珍惜的寶貝,一直藏得嚴嚴實實的。有一次吳小雨將其拿出來炫耀比劃,被吳松發現後還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怎麼可能,你這小子想得倒美,”吳松嘴角一咧,笑道:“我的犀角弓可不是你這連武者都不是的毛頭小子拉得開的。”

這倒是,那時候吳小雨使出吃奶的勁,也拉不開犀角弓一絲,夜泉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在那盒子後頭,還有一個大箱子,你把它拿出來。”

“好的。”

這是一個大木盒子,棕灰的原色,很沉重,夜泉半抬半拉地將之拿到大廳外頭。在吳松的指示下,夜泉將其開啟。

“這是……”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各種各樣用麻布包裹起來的的武器,從外形上看,有劍、刀、弓、斧、鐧等。

在其箱底,放著兩大塊黝黑的大鐵石頭,零散著還有各種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石頭。夜泉臉色一黑,怪不得箱子那麼重,感情都是這些石頭沉的。

這些石頭應該是礦石一類,吳松收藏起來的估計都是些比較珍貴的礦石,夜泉對這些石頭不瞭解,也就不再多關注。

他抓起一把刀,拆開黃色的亞麻布,銀光刺目。

“很重、很亮、很鋒利的刀。”

這是夜泉拿起來的第一感覺,他從白色的刀面上依稀可見自已的臉龐。

“這些都是我年輕時候的收藏,你挑些防身。”

目前夜泉有短劍和短弩,剛好缺了一把常規的武器,因而他選擇手上的鋼刀。

“對了,這個你拿著,這是我老伴以前替我做的護身符,希望能帶給你好運。”

吳松將一個紮緊的紅色錦囊袋子交到夜泉手裡,袋子上面還繡著一個福字。

夜泉鼻子一酸:“謝謝……”

吳松捋了捋自已的鬍子:“好啦,你該走了。記得,要活著回來。”

“我會的,吳爺爺。”

夜泉堅定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