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落日的餘暉,這幾人策馬緩行在山路上,雖微感疲累,但心中凜然。

寒風颳過大地,並騎而行的明釧解下身上的披風,為月光披在身上,看看前路,淡淡一笑道:

“真希望這條路長的沒有盡頭,途中你我作伴到永遠,這也不亦為一件美事。”

月光深知他這話的意思,

這趟出來找她已非易事,可能很快就要回宮去,

否則被人識穿他是假病外出,就犯了欺君之罪,

月光輕嘆一口氣,“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上之事哪有盡善盡美的呢?”

明釧含笑說:“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誰叫我遇上你以後,就犯了相思病呢?”

月光不好意思的笑了,假意嗔道:“貧嘴!”

此時感覺和明釧的心是如此貼近,

即使沒有海誓山盟,也不是青梅竹馬,

但他們彼此心意相通,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也許愛情本就如此,有痛苦,有甜蜜,是有種無法解釋,卻有著莫名其妙的粘力。

明釧欣然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我才無比輕鬆快樂。”

這個只有馬蹄聲的傍晚,把月光和明釧的心拉的更近了。

她嫣然一笑道:

“有些人本來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而且毫無關係,但他們只要一見面就忽然被粘在一起,分也分不開,甩也甩不掉。”頓了頓,又道:“就像小霜和翁一誠。”

明釧郎朗笑道:“明釧和洛恆正是如此相粘。”

月光臉上升起紅雲,又羞又窘,不好意思地抿嘴輕笑。

與他相對而視,忽然想起一個曾經看到過的詞“溫潤如玉”。不錯,便是“溫潤如玉”。

到了郭北鎮明釧的宅院休息了一宿後,明釧正準備陪月光去與爹匯合,

家丁來報,朝中似乎有人聞到風聲,說驪山王不在府中,

已經有人多次進言,借尋了名醫要為其診治為由,想一探驪山王不在府中的訊息是否屬實。

明釧很是為難,一方面想陪月光運送糧草,

另一方面又擔心朝中的事情,月光只有勸他快些回去。

他靜默,她亦靜默。風聲在樹葉間無拘穿過,簌簌入耳。

她勉強笑了笑,道:“來日方長,與君今日一別,相信很快就會見面,因為糧草不日便會運到目的地。”

明釧點了點頭,清俊的面容上籠上了一層疏薄的笑容,

唇齒間銜了清淡的一抹憂鬱,道:

“別多歡少奈何天!”他摟著她的肩膀,又說道:“我的無奈只有你懂,你保重!”

他們雙手緊緊相握,一起來到後院,

在那匹千里駒前停了下來,語重心長道:

“這匹良駒其實是我專門尋來送你的,”

“當我知道你陪著你爹去運送糧草,心中對你怎能放心的下,”

“一心想陪著你,但是......我卻沒做到!”一時間,他感慨萬千的模樣實在令人傷心。

月光垂下眼瞼,他竟這樣體察入微,悽微一笑,“你的心意我怎會不知,我不要你這樣難過,我們又不是不見面了!”

明釧悠悠一嘆,復又微笑如春,“很慶幸此生遇見了你,雖然許多無奈牽縈於身,但只要和你在一起一日也是快樂的!”

月光臉上微微一紅,還不及說話,他又說下去:“你給這匹神駒起個名字吧!”

她含羞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道:“吉祥,如何?”

明釧用手輕輕颳了下月光的鼻子,微笑道:“好!就叫吉祥!”

家丁又傳來口訊,“兩位道長已準備施法送公子回去。”

他聞言微微一愣,微笑在陽光下漸漸淡去,“你保重!”

說完鬆開了月光的手,萬般不捨,卻又萬般無奈地轉身走了。

月光黯然失神,低頭思索,心中感激默默唸道:“你也保重!”

懷著惆悵去與爹匯合,幸好有“吉祥”一路相伴,添了少許的安慰。

山路蜿蜒,綿綿細雨喚起漫山雲霧,山峰在嫋嫋雲煙中若隱若現。

不遠處,巍峨雄偉的青城山矗立在眾人面前,

月光和袁衝護送孕婦和婆婆的馬車,

直送到青城山孕婦的師傅所在之處,他們才下山去。

拜水都江堰,問道青城山。

這一山一水,相鄰。這一動一靜,相鄰。

這一清透一厚重,相鄰。

在這天府之國,如此兩處美景,讓人無不向往驚歎。

這一路走來,雖有驚有險,但再有三、五日糧草便可送達,

月光心情也輕鬆了許多,跟著這大隊人馬,有若參加了古代的旅行團,

重遊“舊地”神馳意飛中,馳想著在這廣闊的大地上,古代比現代環保的多。

在這青山綠水之中,乎有絲絲哀鳴傳出,仔細看去那晃動的草叢,頓時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下馬過去一看,一隻白色的狐狸,被獵人的夾子夾住了後腿,

這夾子幸好是小夾子,應該是夾兔子一類的小動物用的。

白狐顯然是被馬蹄聲,還有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給驚動而更加害怕,

用一對烏溜滾圓的黑眼珠,受驚嚇的、恐懼而害怕的瞪著月光,渾身的白毛都豎了起來,一副“備戰”的樣子。

石群道:“這狐狸的皮毛真好看,雪白雪白的。”

看到這驚恐的白狐,使人想起了幾句詩,“千狐萬悲起青丘,青丘一寐淪為夢。”

這時一個獵人出現在白狐旁,他已搭上了箭,張弓欲射。

月光忙阻止道:“別殺它,我願出錢買下它。”

獵人放下了弓箭,用一張網將那隻白狐網了一個正著,

然後開啟夾子,將整隻狐狸,用網網著,拎了起來。

侍從給獵人付了錢,獵人滿意的道:“好,這隻白毛畜牲,是公子的了!”

爹騎著馬走過來,笑吟吟的看著那隻白狐,道:“這樣一身白毛的狐狸並不多。”

袁衝興沖沖地接過白狐,道:“嘿!這身皮毛,出色極了!”

月光看那獵人走遠了,才道:“袁衝大哥,你把它抓好,我看看它的傷口。”

而後找來止血的藥粉、布條給白狐包紮了,

再定睛去看那白狐。奇怪,這隻狐狸似乎頗通人性,已經瞭解自已的命運,是在自已的掌中,

它一對晶晶亮亮的眼睛,瞅著月光轉也不轉。

那眼裡,似乎盛載著千言萬語:幾百種祈憐,幾百種哀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