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了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高考結束了，班級裡的幹部去採購了些零食水果，準備在教室舉辦班級聚會。

最後的晚餐是在飯堂吃的，加餐且免費，不管你愛不愛吃每一個菜都給你打上，根本吃不完，真的挺浪費糧食的。

“嗨，君南燭走我們去教室吧，晚會快開始了。”

是一個從高一直到高三都在一個班級裡的同學，即使高二文理分科後也分在了同一個班，就這樣我也幫他排隊充了三年的飯卡。

我們回到了教室，課桌圍成一個半圓，有吹氣球的，畫黑板報的，分發零食的，搞音響裝置的，而我是坐在座位上等著餵食的雛鳥，各種零食水果在桌上，我無動於衷，因為剛吃飽。

“大家考完試了放鬆一下，不管大家考得怎麼樣，一切皆成定局，都不準討論和考試相關的話題，大家今晚玩得開心。”，班主任起了個頭，之後大家就開始瘋起來了。

還真熱鬧啊，我當然也要開心起來才對。

“君，過來一起合照啊，快點。”

“哦，來了”

連分班之前的同學都到教室了照合影了，這我屬實沒有想到。

剛拍完幾張合照，有同班的幾個女同學也過來也和我拍了幾張合照，我盡力配合每個人，將笑容定格在每個相片裡。

有些人會互相留電話，我也留，不過往後我也沒給同學打過一次電話，通訊錄依然留著不知道是不是空號的手機號。

“君，苟富貴，勿相忘啊！”

我說一定。

有人抬了幾箱啤酒準備不醉不歸，我對啤酒很牴觸，主要是太難喝了，苦澀喝多了還傷身。

我爸總叫我要學會喝一點酒，學點人情世故，以後方便聊天。

雖然是學校，但也不是沒有幾個抽菸喝酒的朋友，我住的那個宿舍，本來只有一兩個抽菸的，後來整個宿舍的人都抽菸了，除了我。

他們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抽菸是在五歲的時候。

以前我家旁邊有個修摩托車的年輕小夥，手上沾滿了黑機油，看見我在旁邊好奇的看著他抽菸，於是乎他點起一根菸，讓我吸一口，然後我就嗆咳了，他就哈哈大笑了。

我得出結論，不是好東西，這煙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真心感謝這第一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想著這一別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了，我不掃興陪著喝了幾杯啤酒。

有人用講臺上多媒體，唱著歌，我微醺的跟著旋律在臺下輕哼著。

“螢火蟲，還會唱歌啊，來來來，上來唱幾首啊。”

我對這外號很無語，已經儘量降低著存在感，待在位置上遲遲未動，莫名其妙大家就開始起鬨了，我被迫無奈上臺獻醜。

於是點了一首《耿耿於懷》。

你說時間敵不過你我

世界是一個圓

我們卻走散了

......

卻沒見你

留下任何的顏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唱起歌來都會進入忘我的境界，當我唱完教室裡安靜了一秒，迎來了遲來的掌聲。

有哭的，有笑的，有迷茫的，還有男孩拉著女孩到教室的走廊...

哼╯^╰，我是真的耿耿於懷的。

後來，還有幾個人慫恿我再唱一首，我拒絕了。

其實我更喜歡聽別人唱歌，因為五音不全的歌聲莫名歡樂，我想學但不知道怎麼能唱跑調，挺有意思。

我期間去上廁所的時候，經過學校垃圾站，看見垃圾箱中被堆滿撕碎的試卷和書本，心裡有些枉然。

有些同學考完試後，將書撕成碎片，洋洋灑灑揮向天空，隨風飄蕩。

下個不停，讓我想起了秋天掃樹葉的樣子，也不知掃了多久，才將這些年壓抑的苦悶，清掃完。

凌晨三點，教導主任開始往教室趕人，該回去宿舍睡覺了。

回到宿舍也沒閒著，一個個的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機打遊戲，再也不怕舍管阿姨照電筒了。

再也不用躲在被窩裡看小說，憋著笑了。

再也不要把手機調靜音了。

再也...，有些人再也不見了。

我也打了一會遊戲，最後實在是頂不住睡著了。

天矇矇亮，一個大光頭在遠處的一個山頭上慢慢升起。

而我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了，今天沒有學校的起床鈴，宿舍冷冷清清的，有些人已經收拾好行李等家長開車來接，而我也急不來，班車沒那麼早，家裡人也不在，都在外地打工了。

過了很久，我宿舍的人都走光了，隔壁宿舍的同學才見我開始收拾東西。

“君南燭，你怎麼還不走？”

“沒人來接嗎？去我家玩幾天啊。”

“謝了，不用了，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哦，對了，樓下有賣書的，稱斤賣，一塊錢一斤，你那些書也賣掉吧，不復讀以後用不上了。”

“行，知道了”

“那行，注意安全啊，我先走了。”

我看了床尾的書籍，嘆了口氣，抽走了一本略泛黃的課外書放進書包裡。

剩下的書都賣給了樓下收書大叔，看著這成堆的書，我不經回首，高中三年渾渾噩噩的。

有一首歌的歌詞寫道：

那一年我用書牆擋住老師和講臺，

到後來才知道其實也擋住了未來。

我揹著書包，拎著行李箱，緩緩地走出了校門。門口滿是來接孩子的家長，我走過對面坐公交車到車站。

下了車，我走進了候車廳，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啟那本略泛黃的課外書，靜靜地翻閱著。

書上說致良知，然後知行合一，心中光明，到死也不用再交代什麼了。

這時候，廣播響起了提示檢票上車的聲音。我合上書，起身走向站臺。

車緩緩開動，我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漸漸遠去，又一次的離開，一次成長，最後成了回憶的故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