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同治年間,廣州香山知縣林熲家中喜添貴子,取名林桅。此名飽含深意,彷彿是期望兒子在這亂世之中,如桅杆般傲然挺立,堅不可摧。然而,他深知在這清末亂世,要想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又談何容易?

時光荏苒,20 年轉瞬即逝。西元 1890 年,光緒 15 年,20 隨的林桅成為了家中唯一的男丁。他的父親在調任廣州府同知時,不幸暴斃身亡。父親一生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從不接受他人的賄賂,微薄的俸祿難以維持生計。父親的離世,如大廈傾覆,這個家瞬間支離破碎。令人欣慰的是,林維自幼便展現出了非凡的文學天賦,尤其擅長與人辯論,口若懸河。然而,令母親擔憂的是,他對八股文深惡痛絕,視其為禁錮人思想的枷鎖。因此,至今他也僅是個秀才,終日與那些屢次落榜的書生浪跡街頭。

一日閒來無事,傍晚與三五好友到豐順樓吃茶。邊吃邊吟詩作對,談到洋人佔領香港導時,他不禁拍案到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又怎能縮於此一方小小天地啊,鄰座的一位先生淡淡的說道,區區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何談為國盡忠?那先生有何高見?倒不如棄筆從戎投的那心事,水師我等讀書人本就是以孔孟之道立,於是又怎能與粗俗的武夫為伍,兩人不歡而散,奪門而去。

茶沒喝成,於是他準備回家。父親走後家裡空空如也,家徒四壁,當時連下葬的費用都不夠,全靠父親的舊友,現任廣州府同知的時錦。時錦有一個女兒,名曰時安,雖以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生得清柔如水,也算是小家碧玉,身上散發著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知性。林桅正想著,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開啟門,只見時桉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個籃子。

“我爹爹讓我給你送些點心過來。”時桉紅著臉低頭說道。

林桅有些驚訝,連忙道謝。時桉走進屋裡,將籃子放在桌上,眼神不自覺地四處張望。

林桅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動,想起了剛才在茶館的爭論。

“時桉,你覺得我應該去從軍嗎?”林桅突然問道。

時桉抬起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有才華,不管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林桅笑了笑,“謝謝你的鼓勵。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自已的未來。”

時桉微微點頭,“嗯,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清楚。”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林桅叫住了她,“以後……你還會來看我嗎?”

時桉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低聲說道:“如果你願意,我會經常來的。”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林桅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或許,他的人生即將迎來一場改變……

次日,林桅行至路邊,見一古稀老漢臥於道旁,手持酒壺。其容貌與父親略有相似,遂上前詢問:“敢問老丈乃何地之人?”老漢答道:“吾乃咸豐元年進士。”林桅又問:“先生何以流落至此?”老漢答曰:“汝可曾聞李鴻章李大人?”林桅答曰:“自然知曉。李大人力主禁菸,欲逐洋人出中華,實有宏偉之志。先生本當一展抱負,何以流落街頭?”老漢嘆曰:“孰料李大人不僅壓下我之奏章,反以品行不端為由,將我發配至邊遠小縣,任九品小吏。我一怒之下,辭官歸鄉,如今僅靠三五同年接濟,聊以度日。”聞及此,林桅沉默良久,只顧心中沉思:吾之命運,是否會如那老丈一般?

不知過去多久,林桅察覺天色漸暗,自已已置身於一片棚戶區域,這裡居住的往往是平民百姓。忽聞一陣哭聲,林偉走到近前,見屋內有一對夫妻和幾個孩子。丈夫頭斜一側,顯然已經斷氣,身旁放著一杆煙槍,孩子們也都瘦骨嶙峋。女人泣不成聲,哭訴道:“當家的,你這一走,我們可怎麼活啊?你為何要沾染那該死的鴉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