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誰

東北七線小城市，傍晚時分，天也快黑了。

滿頭花白的老人半躺在沙發上，大過年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電視上播送著下午新聞的聲音，顯得過於冷清了些。

聽著電視裡的午間新聞，老人雙眼無神的望著窗外，不知在想寫什麼。

我臺插入一條新聞。今日，曼谷街頭恐怖襲擊。死亡四十人，傷者。。，其中中國遊客三十七人，已經確認死亡三十五人，兩人重傷正在搶救。經曼谷警方訊息，恐怖分子為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其他資訊還未披露。同時電視上披露了一張照片，面罩男提槍走來的照片。

外交部部長緊急會晤泰國大使，提出嚴正交涉巴拉巴拉。。

這條重大新聞並沒有將老人從神遊中拉回來。茶几上的照片，六個人，三個老人，一對夫妻，還有一個小女孩。仔細看來與那面罩男的眼神有幾分相似。

噠噠噔噔噔噔噔噔噔。。。手機的聲音終於把老人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老爺子。今年過年沒法陪你，您別介意啊。電話那頭說著，聲音有些悶。

啊~忙麼。行啊，我沒事。啥時候回來啊。老爺子雖然說著沒事，但是失落的眼神還是瞞不住的。

我儘快吧。十五之前應該能回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嗯，回來好。回來咱倆給她們上個墳去啊。老爺子回頭看了看茶几上的照片，有些思念。

好，我這邊還有事，回頭說。您在家別老往外跑，大冬天的，別倒了，我還不在身邊。電話結束通話，那頭似乎在水邊。

男人把口罩隨手扔進了垃圾箱，拉了拉剛換上沒一個小時的衣服，讓他感覺又有溼漉漉的感覺，上了一輛開往芭提雅方向的大巴車。

於項前，年齡四十歲，還算年輕的臉，卻頂著一頭半白的頭髮。有著幾分陰霾和不合年齡的俏皮，知道他那頭白髮是真的白髮，不知道的以為他裝嫩染的白髮。

於項前一臉輕鬆的坐在大巴的最後一排。手裡玩著手機。刷著小藍鳥（推特），不時發出男人都懂的輕笑。

十年前，他的老婆帶著孩子去商場的路上，可能是開的慢了些。一輛寶馬從左側超車。然後擋在他老婆的車前。他老婆嚇了一跳，降低車速並逐漸靠右停車。前面的寶馬看後車停下，一腳油門沒影了。

他老婆在車裡怒罵了前車兩句。再度起步。沒想到那輛寶馬在前面路口等著呢。一晃神從層面有直插他老婆車的前面。

這次太突然了，他老婆這個女司機瞬間慌了神。向右猛打方向盤。可是她忘了右面的渣土車。

兩人沒了。寶馬看到闖了這麼大的禍，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等警察通知於項前，他只看到屍體模糊的老婆和孩子。

渣土車在白天進入市區，超速 ，超載等被罰款，吊銷駕照。這工作以後是不用做了。

那個開寶馬的跑的了和尚卻也跑不了廟，警察還是找到了張強。逮捕了，最後以危險駕駛提起公訴。

開寶馬的叫張強。危險駕駛最後只被判刑三年，賠償。

而於項前一夜之間頭髮白了一半，於項前已肇事逃逸再次提起訴訟。卻被張強的父親，那個據說是市委高官通了通關係，法院認為真正肇事的是渣土車，並不是張強給了個原判。

法律上一個危險駕駛，也就判個三年。還是出了人命的原因。畢竟按照法律，這個責任還有渣土車司機的一份。

渣土車是公司的，保險上的全，渣土車司機沒有跑，打了120。只是罰了款，吊了駕照。剩下都是保險公司賠償了。

三年的徒刑，張強只蹲了一年三個月就出來了。

於項前的丈母孃沒兩年也走了，傷心過度。父親併發症去世了。一大家子就剩下了於項前和老丈人。

於項前把所有賠償款都給了丈母孃，獨自一人消失了七年。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幹了什麼。

只知道，渣土車司機五年前經人介紹去了非洲，再沒回來。

三年前他賣了藍鯨的房子。回了老家，找了份經常出國的活，除了工作就照顧老丈人。

老丈人時不時勸他，你年輕再找個吧。

他說，老爺子別鬧了。我這都快四十五了，還找個嘚~那不霍霍人麼。

老爺子勸多了也就不說了。只是今年於項前突然說，過年有個事，要出去。過年不能陪老爺子了。

不知不覺，倆個小時過去。於項前的大巴停了。

芭提雅。度假聖地。陽光，沙灘，還有美女。

然而這些對於項前來說，都沒意義。

他消失的七年裡，有三年在芭提雅度過。這裡他已經很熟悉了。

今天街上的警察可比往常多了些。而且，幾個警察和軍警正在排查。

呵，這麼快就開始排查來自曼谷的車了麼。於項前扇了扇全是汗的衣服。

啊，一個東北人在這地方，真是待多久都不習慣啊。於項前想著。

這時警察走了過來。問他要護照。警察很緊張，因為於項前的身高跟通緝令上的很像。

於項前從胸前的口袋裡把泰國的身份證給了警察。警察看了一下身份證上的號碼。嗯，第五類。

你去曼谷幹什麼？警察問他，這警察緊張的手都已經摸向腰間的槍械了。

跑生意啊。這些天從曼谷來芭提雅的旅行者多，生意好呢。跟正風旅行社籤合同啊。要不要看合同啊。於項前回復，但是他並沒有動。

拿來看看。警察依然警惕的看著他。

哈，你還是自已拿吧。我怕你抬手給我一槍。於項前指了指警察握著槍匣的右手，和挎著的包。

警察慢慢的把手伸向他的包，生怕他暴起傷人。

於項前微笑著，舉著雙手。沒有多餘動作。

警察好像費了老大勁才把包從他身上拿下來。給了邊上的副手。副手開啟包裹開始翻。

一份合同，一個筆記本，一個錢包，一個小雨傘，一份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我們需要你跟我們去警察局配合調查。警察直視於項前的眼睛，如果要真是那個恐怖分子，聽到這個要麼暴起傷人，要麼害怕。

額。好啊。不過能告訴我因為啥麼？於項前一米八的身體面對這幫東南亞猴子並沒有提供給他自信一般。

去了警局就知道了。警察看他並沒有任何異常也只是不鹹不淡的回了句。

於項前跟著另一個警察坐進了早就準備好的警車。

霍~滿滿一車的人，全都是大高個，男性。

泰國警察這是要自爆啊。凡是從曼谷來的大個全抓了？於項前心裡想著。

不過他根本不擔心，這會正是泰國旅遊旺季，每天從全世界來的人有多少？幾百萬！他全能摳下來？別鬧了，除非泰國當政的不想過了。

於項前剛剛在警察大巴里面找個地方席地而坐，就見另一個來自曼谷的大巴車上跳下來一個人。撒腿就跑。

所有人都見到。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大魚就這麼跳出來了？所有警察立刻追了上去。

就剩下一個警察在警車這，看了看逃跑的，回頭又看了看大巴里五顏六色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去追麼？你看著我們有什麼用？那個才是犯人吧。一口地道的倫敦腔的白人說。

然而，那個警察，沒聽懂。這就尷尬了。

還好警察腰間對講機響了。似乎是讓他把車上的放了，趕緊去追那個逃跑的。

警察對著這群外國人說了句你們可以走了。

陸陸續續所有人下了車。該幹嘛幹嘛去。

於項前倒數第二個下車。就聽最後一個說句。

哎呀，跟這麼多壯漢坐一起，還挺刺激的，怎麼就都放了呢。

於項前好懸沒閉過氣去。剩下的那個警察也沒好到哪裡去。立刻走遠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