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龍,你這是要做什麼?”

這是一個混沌初開的網際網路時代,馮錦遠是一個非常單純的技術派人員。

與此同時,他也崇尚網際網路的“自由、開放、共享”理念。

因此,當他聽到趙瑞龍的話時,下意識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

趙瑞龍看到馮錦遠的反應,以及他的反問,不由得苦笑一下。

馮錦遠真是個純粹的技術人員,還真是沒有把他的背景當回事呀。

不過也唯有這樣的人,他才能夠真正成為朋友。

“忘了說了,我現在是漢東傳媒大學學生髮展部的老師。

所以,的確是工作上遇到了難題。”

“但學生有自已的論壇,也是他們的自由。

只要沒有違法犯罪,你們作為老師,又何必生出什麼好奇之心呢?

瑞龍呀,要我說,你就不用查了。”

不得不說,馮錦遠還真是有些軸,非常執拗。

“所有網路上的犯罪,都會有現實中真實的反映。

比如金錢損失、比如名譽受損,等等。

瑞龍,我雖然不是很瞭解事情來龍去脈,但恐怕不太符合我的理念。”

眼見對方馮錦遠已經有了拒絕的意思,趙瑞龍不得不臨時編造一些“善意的謊言”。

“誒,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的確不想來諮詢。

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學生已經形成一個相對嚴密的組織。

他們會有組織性地佔座,影響其他學生的學習。

對於不聽從他們勸阻的學生,輕則群體辱罵、重則肉體攻擊。

今年已經發生近十起類似案件,但每一次調查,那些學生都表示只是個人行為。

哪怕承認有同夥,也僅限於現場幫腔的同學。

但相互認識並幫腔,看起來太正常不過了。”

趙瑞龍義正言辭,言語之間,滿是對學生的憐惜之意。

“如今網際網路技術日益先進,我們得到線索,這些學生極有可能是藉助某個特定的論壇來相互聯絡、傳遞資訊。

佔座應該僅僅只是問題暴露出來的冰山一角罷了。

正如著名的冰山理論所指出的那樣,真正隱藏在水下且不為人知的惡劣行徑,恐怕至少佔據整體比例的九成。

錦遠,如果你不肯伸出援手幫助我一同解決這個難題,我也絕不會輕易放棄。

我也會再想辦法,去找別人。因為這件事情,肯定是正義的。”

趙瑞龍的表情流露出一種堅毅果敢又略帶悲壯的神情,彷彿他在面對什麼恐怖的事物。

有一種毅然決然的英雄氣概。

馮錦遠被趙瑞龍義正言辭的言語給唬住了,不由得站起身來。

趙瑞龍什麼身份?

省委副書記的兒子,如果不是真有困難,何至於這大晚上找自已?

馮錦遠的腦子終於從單純的技術分析、轉到了全面的分析。

他繞著電腦足足走了兩圈後,終於停下腳步,並重新站定在趙瑞龍面前,眼神堅定而銳利地直視著趙瑞龍,彷彿要透過對方的眼睛看穿其內心真實想法一般。

“這活,我接了。

不過,你如果不知道網址,那也只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只要有辦法,沒有越過法律紅線,就能夠試一試。”

趙瑞龍對此一竅不通,只能說一點原則性的話。

“額,算是灰色地帶吧。

我的意思是,可以給目標物件的電腦,植入木馬。

這樣,我就能夠實時掌握對方的瀏覽情況。

而且以我的技術,只要植入成功,對方是不太可能倒查到我的。

當然,還有更加光明正大的辦法,那就是透過校園網的管理員,直接查詢特定ip地址的上網情況。

只不過,如果透過校園網管理員的話,會讓不少人知道,你在調查。”

馮錦遠提出了兩種方案。

第一種,見不得光,但相對安全,麻煩之處在於如何植入木馬。

第二種,雖然光明正大,但要和校園網管理員打交道,其中勢必涉及到審批流程,而且學校是否同意,也未可知。

趙瑞龍陷入了沉默。

他目前的目標物件,也僅有兩人,一個便是劉青提及的秦鵬,另一個則是今天晚上自習室裡的前排男生。

“哦,對了,如果他們沒有電腦,而是去網咖上網的話,那我剛才所提到的第兩種方案,就不成立。

畢竟現在,有電腦的大學生並算不多。”

馮錦遠繼續補充道。

趙瑞龍若有所思。

“所以,你推薦第一種?”

“是的,第一種對我來說,相對最靠譜。

不過這一種辦法,我需要了解對方最喜歡在電腦上玩什麼,包括聊天工具、電子郵箱之類的,這樣我才有可乘之機。

或者,直接植入,再或者,知道對方的ip地址,但這也需要對方有電腦,而不是去了網咖。”

馮錦遠語速不快不慢,彷彿他的心中,已經在構思,具體的操縱流程。

“錦遠,你所說的,需要一些時間,但可能也沒那麼快。”

趙瑞龍重生一世,自然知道ip地址之類的術語,但怎麼獲取,估計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馮錦遠看著趙瑞龍沉思一番,緩緩說道。

“既然我決定出手,那就都交給我好了。

你只需要把需要調查的學生,其基本資訊交給我即可。”

“我現在手頭就有一位,懷疑物件的基本資訊!”

趙瑞龍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影印件,然後將其遞給了馮錦遠。

這正是秦鵬個人資訊的影印件,它們是趙瑞龍費了一番周折才從秦鵬的輔導員周超嬰那裡拿到的。

根據前世的種種經歷和見聞,趙瑞龍對於秦鵬的行為舉止充滿疑慮,已經不由自主地揣測他是否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動機,才會在一年前,主動接近劉青等人。

“至於另一位,我還在進一步調查,因為我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

趙瑞龍面露一絲尷尬、撓了撓頭說道,同時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今晚坐在前排的那個神秘男生的身影。

馮錦遠則順手接過了趙瑞龍遞過來的紙張,並仔細地翻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