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詩嚇得緊緊閉上眼睛,睫毛都在不斷顫抖,可玉郎的聲音卻一直縈繞在耳邊,溫熱的呼吸在她的脖頸上,她能感受到身旁的人貼著她的耳朵:

”雲娘躲什麼呢?前些日子在床上的時候不是還與我歡心得緊嗎?現在卻裝出這樣一副樣子,是給誰看?”

葉懷詩下意識地往後退去,男人卻緊緊地把她抱進懷裡,那力度簡直想要把她揉進身體。

玉郎的身子也沒有很熱,但是她自己嚇得渾身發涼,反倒覺得玉郎燙得慌。

她不敢睜開眼,玉郎的手就在她身上肆意了起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骨節分明的手的肆意挑弄下,如春日桃花枝般在風中亂顫,惹得她不得不睜開了眼。

“玉郎……”

她這雙眼睛,無論在什麼時候看得都是讓人心軟的。

現在眼含秋水,眸中的委屈將落未落,微蹙眉,有些迷離地看著眼前人:

“玉郎,這裡人太多了,求你……”

玉郎這時候才知道她在想什麼,輕笑一聲,把她抵在巷子深處的牆角,手上反倒是更加放肆了:

“求我什麼?是求我放你歸家,與你那廢物郎君歡愛嗎?雲娘,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雲娘含在眼眶中的眼淚不住地流下。

“也是,是我對不住你。”

今日面前的玉郎沒有那日中毒很深的急迫,整個人笑得清朗起來,嘴上的話雖然恨意很深,目中卻很清亮。

那日她頭腦不清楚,又慌亂之中熄了燈,根本沒來得及仔細去看玉郎的樣子,現在這半昏半黃的傍晚,她倒是第一次真切地看清自己思念這麼長時間的情郎的臉。

他眉目像一幅水墨丹青,有稜有角的五官總是不怒自威,不笑的時候覺得能殺人不眨眼,可笑起來猶如微風拂面。

他挺翹的鼻樑和總是微抿著的薄唇讓整張臉都變得像是水墨丹青裡弧度完美的群山,整體的五官是很凌厲的,可在她面前,他總是表現得像一頭無害又溫暖,拔了牙又剪了指甲的狼。

但是從前與她相處的時候她是知道的,從前他與她一起住在那個小木屋裡時,他處理事物總是殺人不眨眼的。

葉懷詩恍惚間還覺得眼前男人是那個曾與他相愛的風光霽月的小公子,不由得看得恍了神。

玉郎鬆開了她的下巴,取下了她頭上的斗笠,輕輕地把玩著上面的細紗。

“你可還記得我今天叫你來幹什麼?”

葉懷詩是心裡當然是就是解毒一事,但玉郎只想聽她解釋。

“這裡人太多了,天還沒有黑,如果被人發現了,我們兩個都是要死的……”

玉郎知道她現在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倒也沒有解釋的樣子,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眼神頗有挑逗的意味: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權嗎?”

他倒是絲毫不用擔心會被發現的事情,畢竟這裡雖然是小巷子,但外面已經佈滿了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進入這裡。

不過面前的葉懷詩當然不知道這個事情,只是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瞬間羞紅了臉,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放棄般地閉上了眼睛,開始覆上肩膀上的外袍。

霎時間水粉色的衣裙驟然落地,像是在霞光照耀下的瀑布落在地上時的感覺。

前些日子剛下過雨,巷子裡的地還是潮溼的,剛剛水光發亮的月光錦,現在已經在髒汙不堪,如同雨打落的芙蓉,落入汙泥中就再也不能重見天日。

這已經過了十日,她身上的傷痕還沒散去,雪白的肌膚上開著淡淡青紫色的痕跡,無端想要勾起人的欺辱欲。

面前的男人就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眸中的笑意卻逐漸變淺了起來。

她不敢看他,他卻像造物主一樣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看著這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跡的酮體。

在脫到最後一件裡衣的時候,他驟然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在丞相府裡,日後你也是要這麼面對你郎君脫衣嗎?雲娘,你好生無恥。”

她面上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緊緊地盯著他,急不可耐地解釋:

“沒有,不是,這些日子他根本就沒有歸家。”

玉郎略帶著嘲諷地輕笑一聲:

“他沒有歸家,他自然沒有歸家。

“但他早晚都要歸家。”

說到這裡他緊緊地抓住葉懷詩的手腕,近乎要將她捏碎。

葉懷詩看著他的嘴角笑意越來越深,眼睛卻全是冰冷:

“雲娘,跟你見一面不容易。我們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還有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今日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衣衫是丞相府的款式,這身淡粉色的衣裙是與丞相在朝中那一身相配的。

“雲娘,不要穿他家的衣服,可好?”

根本容不得她回答,他就把自己身上玄色了衣袍披在了她身上,輕鬆地就把她橫抱起來,起身打算從巷子裡出去。

身上之人嚇得顫抖,怕會被旁人看見,不住地想往他衣袍裡縮縮身子,可她的小動作怎麼會逃得了玉郎的眼?

剛剛他嘴角還是有笑意的,現在整個臉冷得如冰川一般。

“同我在一起與你來說是奇恥大辱嗎?”

葉懷詩嚇得瞬間不亂動了,靜靜地待在這裡。

等在路上,玉郎卻又笑得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雲娘,你還記得嗎?從前你做丫鬟的時候,同我講說秋香閣的衣衫格外好看。

“你說等你賺了錢想買一身的穿,可惜你只是個丫鬟,賺不到這錢,買了也穿不了。

“那時我跟你講,讓你等我兩天,等我把你娶回家去,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你不用花錢買,我給你買。”

說著說著他又冷笑一聲,似是自嘲:

“現如今你也有足夠的錢去來這裡買衣裳,我能帶你來買了,你卻等不及嫁作他人婦了。”

葉懷詩心裡抽痛不已,卻不知如何回答,對他不知是懼是愧,只是一言不發。

“懷詩,多好的名字,少女情懷總是詩,從前怎麼不告訴我呢?

“讓我找你這麼久。

“但是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