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時間高度集中的精力投入後,我感到自已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稍微松馳一下,便立刻被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所淹沒。雙眼彷彿有千斤重擔壓著一般,難以睜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

就在我即將從梯子上跌落之際,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但預期中的劇痛並未襲來。

相反,一股溫暖如春的感覺席捲全身,一雙充滿力量和安全感的大手緊貼在我的脊背上。

沉重得如同鉛塊般的眼皮使得我僅能隱約瞧見眼前男子模糊不清的輪廓。他動作穩健地抱緊我,並極其小心翼翼地將我放置於地面之上。

此刻抱著我的男人正是夜榕。當他踏入房間時,恰好目睹了我從梯子上墜落的那一幕。

他的掌心因緊張而微微出汗,心跳也如脫韁野馬般失去控制。儘管意識已逐漸模糊,但良好的家教仍促使我在昏迷前向他表達謝意:\"謝......謝......\"

我竭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未曾料到眼前之人突然焦急起來。他用力收緊摟住我腰部的手臂,將我緊緊擁入懷中,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怒:\"南菱,你真是個笨蛋嗎!連站立都不穩,居然還敢爬上那麼高的地方幹什麼。\"

我站得歪七扭八,眼神堅定地說道:“我要去找夜禮哥哥治療的辦法。”

“你讓我說什麼好。”他皺起眉頭,一臉嚴肅的樣子讓我感到十分委屈。

“我怎麼了嘛,你幹嘛這麼兇啊......”我一邊嘟囔著,一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當我的手觸碰到他的嘴唇時,一股溫熱的感覺傳來,不禁讓我有些害羞。“你太吵了,噓,小點聲啦......”

我整個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夜榕顯然沒有預料到我的這個舉動,身體猛地一僵,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這麼關心他,甚至不顧及自已的身體,到底是為什麼?”

我並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反而微微側頭,將柔嫩的臉頰輕柔地貼靠在他寬廣堅實的胸膛之上。稍稍挪動幾下,找到了一個最為愜意的姿勢之後,我不由自主地輕輕磨蹭起來。就在這一剎那,他那強勁有力卻又毫無規則可言的心跳聲,如同雷鳴般清晰地傳入了我的耳中。

須臾過後,夜榕再度開腔,語調之中流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無奈與苦楚:“若是那日受傷之人換成了我,你是否也會如對待夜禮那般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呢……呵呵,想必是絕無可能的吧,畢竟自始至終,你對我都是心存厭惡……”

說話間,他的眼睫微微顫動,似乎覺得自已頗為滑稽可笑。

而他眼角處那顆淚痣也隨之低垂下來,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略顯陰鬱沉悶。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那張嫵媚動人的面龐上仍舊瀰漫著深深的落寞與悵惘之情。

我含混不清地發出了一聲輕哼,卻未曾料到這聲不經意的響動竟讓他的目光變得迥異起來。此刻,在他眼中,我的這聲哼彷彿變成了肯定的答覆——“嗯”一般。

於是乎,他伸出手臂緊緊摟住我纖細的腰身,並用力將我的臉龐貼近他更多一些。

\"菱兒......\"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似乎還想跟我多說些什麼,但話未說完便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呼喊聲打斷:\"不好了!走水了!\"

夜榕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猛地抬起頭,只見前方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然而,當他低下頭時,卻看到正依偎在他懷中的我。

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將我打橫抱起,緊緊地護在胸前,眼神堅定且果敢,義無反顧地朝著前方疾馳而去,完全無視那些燃燒到他身上的熊熊烈焰。

幸運的是,由於及時發現火情,夜榕成功地將我帶到了不遠處的藏書閣旁的一座涼亭裡,並輕輕地將我放在靠背上。此時,宮廷中的侍從們也匆匆趕來,手忙腳亂地提著水桶打水滅火。

我突然間從混沌中驚醒過來,彷彿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已所處的境地。

我猛地站起身來,滿臉焦急地四處張望著,嘴裡不停唸叨:“我的書呢?我的書到底在哪兒啊?”他見狀,一個箭步衝過來,緊緊拉住我,大聲喊道:“別過去了,火勢已經失控了,現在衝進去根本來不及救書!”

“可是……那些書都被燒燬了!”我心急如焚,聲音帶著哭腔,“那可是我花費了無數心血才找到的珍貴資料啊!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書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他怒聲呵斥道,“你先冷靜下來,保住性命要緊!書沒了我們可以再想辦法尋找,但如果連命都沒了,一切就都完了!”聽到他這番話,我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

我痛苦地低下頭,輕輕搖了幾下,表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會再有了……那本書能夠存放在藏書閣裡,而且位置比較偏僻,說明它很可能是一本罕見的孤本。這種稀有的書籍一旦被毀,恐怕再也難以尋覓到蹤跡了……”夜榕看著我如此傷心難過,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他咬咬牙,毅然決然地說:“既然你如此執著於那本書,非拿到不可,好,我替你去找!”話音未落,他便轉身衝向仍在熊熊燃燒的藏書閣。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的內心如波濤洶湧般翻湧著複雜難言的情緒。這個平日裡總是嘴硬心軟、言辭犀利的人,如今竟然願意為了我孤身涉險,毫不猶豫地衝入那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火勢不斷蔓延,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夜榕,你千萬不要出事啊!\"

眼看著他一步步邁入火海,我心急如焚,再也無法坐視不管。

我伸出手,想要攔住他前進的步伐,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哽咽道:\"你對我說你的希望更重要,可是對我來說,你的生命才是最珍貴的啊!\"然而,他卻沒有絲毫退縮之意,眼神堅定而決絕。

我拼命說服自已要冷靜下來,告訴他不必擔心:\"你不要去冒險了,我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只要再努力回想一下,就能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

可話雖如此,我的手卻始終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不願鬆開。

就在這時,藏書閣的火焰逐漸減弱,終於熄滅了。

皇帝也匆匆趕來,滿臉怒容地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的藏書閣為何會突然燃起這般大火?\"四周一片死寂,無人敢應答。

夜遇也匆匆趕回,滿臉憂慮地走到我身旁,關懷備至地問道:“發生何事?我不過才離開片刻,怎會突遭火災?還有皇兄,您為何在此處?我們前來藏書閣之事,您又從何得知?”

皇帝面色凝重,神情肅穆地質問眾人:“如此眾多珍貴藏書盡毀於一旦,實乃重大損失!究竟因何而起?可有誰知曉內情?”

此時,不知趙玉滿何時到來,竟突然插話道:“這藏書閣向來少有人光顧,何以昭元公主今日一來,便遭遇此等禍事?”

聽到這個令人反感的聲音——玉滿公主,我循著聲源望去,果然看到一臉奸笑的趙玉滿。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我心中暗自明白,這場大火必定與她脫不了干係,她的笑容令我心生厭惡,格外刺目。

於是,我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我懇求父皇恩准前來藏書閣本屬機密之事,玉滿公主卻又如何能知悉?”

玉滿公主聽了這話後,頓時變得有些語塞:“這......怎麼可能?”

夜遇也緊接著說道:“這火勢如此浩大,必定有什麼古怪之處,必須要派人去調查清楚才行。”

皇帝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藏書閣失火雖然是個不幸的事情,但慶幸的是昭元公主安然無恙。只是如今藏書閣已經被毀,恐怕朕的皇兒的眼疾......”

正當我想要開口勸慰皇帝時,卻看見一直沉默不語的夜榕突然伸手拉住了玉滿公主的胳膊,並用充滿懷疑和指責的目光盯著她說道:“放火的人就是你!”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彷彿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一般。

玉滿公主被夜榕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滿臉都是驚愕與委屈:“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放開我。”她用力掙脫開夜榕的手,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夜榕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難道你覺得我出現在藏書閣只是巧合嗎?是我的手下看到你行為詭異,而你和昭元公主向來不和,對她可謂是恨之入骨,這次的事情肯定是你乾的!”

“皇子殿下,我可是您的未婚妻啊!您為何要這樣偏袒她呢?”玉滿公主滿心委屈地問道。

夜榕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怒喝道:“你算什麼未婚妻?我何時認可過你?”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勁道猛地加大,玉忙公主頓時發出一陣悽慘的叫聲。

“這件事真的跟我無關啊!一定是因為昭元公主沒能找到救治夜禮的方法,無奈之下才放火燒了藏書閣。”玉忙公主痛苦地喊道。

就在這時,我毫不畏懼地大聲回應道:“誰說我沒有找到救夜禮的法子?”這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皇帝顯然也被我的話所觸動,情緒略顯激動地追問:“果真如此嗎?”

我充滿自信地點頭應道:“自然如此,其實在大火尚未燃起之前,我便已經尋得了救治之法。雖然火勢兇猛來得突然,但書中的關鍵內容我早已銘記於心,只需等待實際驗證即可。”

夜榕也是認可“當務之急是救治皇兄的眼睛,在徹查藏書閣放火一事,兒臣肯請父皇下旨嚴查趙玉滿。”

皇帝略微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好,既然如此,若真是玉滿公主所為,朕絕不輕饒!”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夜榕緊接著說道:“父皇,若真是玉滿公主所為,還請父皇免去這婚事。兒臣從未想娶過玉滿公主,也從未與她有過任何逾越之舉!”他的語氣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皇帝聽後微微一怔,隨即面露怒色,斥道:“胡鬧!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從何而來?”皇帝的聲音震耳欲聾,整個宮殿似乎都為之顫抖。

夜榕毫不退縮,依然堅持自已的觀點,他的堅定不移的拒絕話語,彷彿在空氣中凝實一樣,像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玉滿公主蒼白的臉上。

她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由於過度用力,指節都泛起了白色。皇帝的目光則在兩人之間來回審視著,他的眼中既有對夜榕的不滿,又有對玉滿公主的懷疑以及對真相的探究。

此時此刻,我突然想起了在南池國採訪那天發生的事情——玉滿公主當時迫不及待地想要將罪名推到我身上。想著想著,我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她的肚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夜榕提議道:“父皇,兒臣見玉滿公主臉色不佳,近日兒臣為了救治夜禮皇兄,也略通一些醫術。不如就讓兒臣給玉滿公主把把脈吧,也好檢視一下她的身體狀況。”說完,我殷切地望向皇帝,等待著他的答覆。

皇帝眼神深邃地看了我一眼後,嘴角微揚:“如此這般甚好。”

我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玉滿公主跟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似親切無比,但又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玉滿公主不敢躲閃,生怕一個小動作引起旁人的懷疑。

我緩緩伸出右手,輕放在她的手腕處,閉上雙眼,全心全意去感知那細微跳動的脈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一片靜謐,只剩下眾人緊張的呼吸聲。終於,我猛地睜開雙眸,深吸一口氣,然後將目光投向皇帝。

“父皇,兒臣願以性命擔保,趙玉滿並未懷有身孕。”

話音剛落,全場鴉雀無聲,無一人膽敢輕易開口。所有人的視線如箭般集中在我身上,而玉滿公主則滿臉驚愕地望著我,眼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

“這怎麼可能?玉滿的脈象,太醫們可是仔細檢查過的啊。”皇帝面露訝異之色。

“父皇,兒臣雖不才,但對醫術略知一二。據兒臣觀察,玉滿公主的脈象確實與懷孕之人相似,但其中仍有細微差別。兒臣斗膽推測,玉滿公主想必是服用了某種能製造懷孕假象的藥物,以此來混淆視聽、捏造事實罷了!”我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兒臣雖然能力有限,但絕不敢對父皇有任何隱瞞欺騙之心。”我一臉誠懇地說道。

皇帝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眼前的玉滿公主,語氣嚴肅地說:“此事關係重大,如果你所說屬實,那麼玉滿公主便犯下了欺君大罪!”

玉滿公主臉色劇變,連忙大聲辯駁道:“你這是信口胡謅、血口噴人!太醫囑咐過,我已然懷有身孕,豈容你這般輕易詆譭?僅憑你隨口幾句話怎能顛倒是非黑白?分明是你居心叵測想要誣陷我,懇請皇上切莫聽信讒言啊!”

面對她的狡辯,我只是微微一笑,流露出一抹不屑與嘲諷:“哼,欺君之罪乃重罪,嚴懲不貸,我何須節外生枝自找麻煩呢?”

接著,我轉頭看向皇帝,繼續進言道:“父皇倘若仍心存疑慮,不妨稍作等待數日,再行查證一番。然而在此期間,必須嚴密監視好玉滿公主的一舉一動,以免她耍弄手段暗渡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