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嘴角微揚,調侃道:“朕也覺得,修兒怕是有意要惹惱雲舒吧。”

太后則將目光投向雲舒,眼中滿含慈愛與笑意,輕聲說道:“是啊,哀家認為修兒只是想逗逗你罷了。這些年來,你一直心繫於他,如今終於得見,若他如此不近人情,將來你可如何是好?”

說罷,太后還故意輕嘆一聲:“唉,依哀家之見,你若不懂取悅女子之道,恐怕這未婚妻就要離你而去嘍。”

雲舒郡主聞言,嬌軀微微一顫,迅速抬起頭來,美眸直直地望向夜修,那眼神中充滿哀怨與委屈,令人不禁心生憐憫,彷彿夜修真成了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然而,緊接著她卻開口替夜修辯解道:“太后娘娘,您誤會二皇子了,他絕非那般冷酷無情之人,日後定會待我百般呵護的。”

聽到此處,我心中暗自冷笑,心想這雲舒郡主好生厲害,如此一來,反倒讓夜修成了眾矢之的。

她這番言辭,不僅成功塑造出自已楚楚可憐的形象,更將責任盡數推給了夜修。

我暗自觀察著夜修,只見他此時的表情頗為複雜,彷彿正在內心掙扎是否要回應。

夜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輕聲說道:“皇祖母啊,孫兒雖然明白您是出於對雲舒郡主的關心,但您真的應該趁早放下這個想法。孫兒生性風流不羈,註定會沉醉於花海之間。”

接著,他轉頭望向雲舒郡主,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如此一來,倒不如替雲舒郡主另覓一戶良善之家更為妥當。畢竟,孫兒怎忍心耽擱她的青春年華呢?郡主,您意下如何?”雲舒郡主的眼眸微微閃動,終究還是沉默不語。

太后率先發話道:“你這孩子,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哀家本來說若是你不知如何取悅女孩子,恐怕人家會嚇跑,沒想到你竟然乾脆要將人送與他人?”

說完,太后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夜家之人向來專情,一旦有哪個女子走進你心裡,你必定會死心塌地相待。況且,以哀家皇孫的條件,那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佳婿啊。”

我敏銳地察覺到夜修的目光似有似無地飄向我這邊,彷彿想要窺探我此刻的反應和表情。心中湧起一絲惡作劇的念頭,我挑釁般地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並調皮地對著他眨了眨眼。

夜修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皇祖母,從小您便疼愛孫兒,自然瞭解孫兒的性情。並非孫兒不願,只是擔心......會誤傷了郡主的芳心啊。”接著,他刻意補充道:“如此一來,這樁婚約豈不變成一場鬧劇?”

聽到這裡,我轉頭望向夜修,輕聲說道:“夜修哥哥所言極是,我......”說到一半,我稍稍停頓,將目光投向太后,繼續說道:“我也認為夜修哥哥說得很有道理。”緊接著輕咳一聲:“據聞郡主自幼受太后悉心教導,不僅相貌姣好,還知書達理、恪守禮節。郡主這般優秀,又何必......”話鋒一轉,我不禁嘆息道:“唉,郡主又何必執著於此呢?”

我低著頭一副非常惋惜的模樣,小樣讓你剛才讓我進退兩難,你喜歡夜修我就翩翩不讓你如意,後悔去吧你,得罪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夜修似乎也是詫異沒想到我也會幫他說話,他又多看了我一眼。

雲舒郡主咬著牙攥緊拳頭“你——”

夜修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目光戲謔地瞥了一眼夜榕,似笑非笑地說道:“況且,如果真的迎娶了郡主,那豈不是要步夜榕皇弟的後塵,陷入後宮紛爭、雞犬不寧的困境之中?”說完,還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

夜榕一言不發,但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他緊緊盯著我,臉色變幻莫測,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見此情景,夜修更是變本加厲,繼續添油加醋道:“想當年,皇祖母為了皇弟的親事費盡心思,可夜榕皇弟卻毫不領情。那玉滿公主也是夠狠辣的,竟敢使出假裝懷孕這般下作手段,逼迫皇弟就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皇權的蔑視和挑釁,實在是罪大惡極!”說到激動處,他還義憤填膺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聽到夜修這番話,心中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這個傢伙分明是在借夜榕之事推脫自已的婚姻大事,同時還將夜榕拖入其中,使得夜榕的形象受損。

原本指望太后回宮能替夜榕撐腰,現在卻被夜修這麼一攪和,夜榕根本無從辯駁,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這無疑是一種赤裸裸的報復!好一招落井下石,可謂一石三鳥啊!

太后臉色一沉,玉滿公主的所作所為畢竟是皇家醜聞,隨即擺手,總算答應暫時不再提起夜修的婚事。

我有些震驚的看著夜修,他毫不在意的對我微微一笑,看著夜榕回頭時他攥緊著拳頭,好似在隱忍著怒火。

宴席結束之後,我獨自一人漫步在御花園的小徑上,突然察覺到夜修正緊跟在我的身後。

\"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停下腳步,轉身質問他道。

他嘴角微微上揚,挑了挑眉,帶著幾分戲謔地回應:\"怎麼,難道我們不是同路嗎?\"

就在這時,夜榕不知從何處冒出來,走到了我們面前說道:\"皇兄,您還是先行回宮吧,由我護送昭元公主返回宮殿。\"

夜修聽聞此言,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哦?憑什麼?我何時變得連與人並肩同行都不行了?\"

夜榕神情嚴肅且認真地回答道:\"我受皇弟之託,要好好照顧昭元公主。此刻皇弟身在戰場,無法親自護送,所以委託於我。既然答應了他,我自然要不負所望才行。\"

夜修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夜榕,然後慢條斯理地說:\"皇弟啊,你這藉口找得可真是高明呢!不過依我看,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已吧。\"夜榕明知故問“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然後依舊是意味深長的說“有這個時間倒不如把玉滿公主的事情解決。”

夜榕聽聞神色不好“這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雲舒郡主的背後勢力也不小,你可想清楚了?你到底要不要拒絕這門親事。”

我看著他們唇槍舌戰不悅“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們不走我走了。”

兩個人同時看著我,見此我人就是一愣。

“夜榕我們走吧。”

我心中暗自思忖著,想要試探一下夜修的虛實,於是便打算邀請他與我一同前行。然而,與他相比,夜榕卻給人一種更為可靠、令人安心的感覺。

聽到我的決定後,夜修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冷冷地說道:“昭元果真是備受青睞啊,走到哪裡都有人為之操勞費心......”說完,他用力地甩了甩衣袖,轉身離去,同時丟下一句話:“好,你們慢走,我先回去了。”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我和夜榕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他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吃錯藥了?為何如此憤怒呢?”我滿心疑惑地問道。

夜榕輕輕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或許是因為他自幼以來從未經歷過失敗,一直都是一帆風順。像他這樣的人,但凡有心想追求之物,往往都能夠輕易得手。因此,面對挫折時,自然難以接受自已的失利。”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表示理解。

夜榕似乎不願再過多談論這個話題,他隨即轉換話題說:“那由我送你回家吧。”

我與他並肩前行著,微風拂過,帶來一絲若有似無的酒氣。我不禁皺起眉頭,突然想起今晚大部分時間他都是獨自一人在喝悶酒,似乎心情不佳。這時,我才恍然大悟,看著他那神情迷離的樣子,心中暗想:這傢伙該不會是喝醉了吧?

一路上,夜榕始終保持著極度的沉默,就像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直到我們抵達清幽宮,我終於忍不住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玉梅,去倒杯醒酒湯來。\"

\"遵命,公主。\" 玉梅應聲離去。

我轉頭凝視著夜榕,柔聲道:\"喝完就在這裡稍作休息,等酒醒後再離開吧。否則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走到半路就會掉進溝裡去呢。\"

夜榕默默地坐在一旁,依然緘默不語。這種異常的安靜反而令我感到有些焦躁不安。原本我以為他只是心情煩躁,但現在看來,或許真的是因為玉滿公主的事而煩惱不堪。

然而,我又怎能輕易看穿他的心思呢?畢竟這個男人心機深沉,猶如深不可測的湖水。

若是被他察覺到我對他內心想法有所洞察,誰也無法預料他會如何看待我。說不定,他會將我視為一個窺視他隱私、居心叵測之人。

他乖巧地坐在一旁,看著我不辭辛勞地照顧他。當他感受到我憂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那一向風流倜儻、不拘小節的內心,竟在此刻想要放縱一回。

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平復情緒,眼角的淚痣如同一顆璀璨的寶石,散發著迷人的光芒,讓我不由得看愣了一瞬——

夜榕向來認為,只要他喜歡一個女人,所有女人都會為他傾心。然而,此刻眼前的女人卻對他無動於衷,他覺得自已快要發瘋了。

他深知自已不能衝動,可身體卻彷彿不再受控制。就像現在,他明知道應該立刻離開,但雙腳卻像被釘住了一般,無法挪動。

良久,門外傳來了玉梅拿著醒酒湯回來的聲音。我輕聲說道:“喝了吧,好回去休息。”

誰知他坐在桌子旁,宛如一座雕塑,一動不動。我無奈起身,端著醒酒湯走到他面前,語氣略帶調侃:“難不成還要我餵你嗎?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喝完舒服了,就趕緊回去睡覺。”

夜榕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目光迷離地望著我,聲音低啞:“你在關心我嗎?”他的眼眸如深邃的湖水,此刻卻瀰漫著一層迷霧,格外迷人,我不禁輕笑。

“因為你寬宏大量地照顧我,所以我也應該知恩圖報啊。我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我好一分,我就要對別人好十分!”

他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是嗎?”

“當然是啊!”我低頭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堅定。

“好了,再不喝就要涼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凝視著我,突然伸出那如鋼鐵般堅硬的手,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將我再度拉近。酒氣在我們之間肆意瀰漫,碗裡的湯水灑出了一些,他卻渾然不顧。夜榕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直直地盯著我,似乎要穿透我的眼睛,探尋我內心的最深處。他的氣息在我耳邊輕拂,輕聲說道:“如果說,這一刻我不想清醒呢?”

我對他的舉動驚詫萬分,然而,更讓我震驚的是,下一秒,夜榕閉上雙眼,起身吻上了我的唇。他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修長,眼角也泛起淡淡的紅暈,短短几秒,彷彿時間都為這一刻定格。

我的心情如坐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只感覺到他似乎壓抑著如潮水般洶湧的情緒,正在努力剋制著什麼。我的腦海中開始回憶起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的無數個樣子,我自已也變得恍恍惚惚。

我不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當我渾渾噩噩地回過神來,桌子上的醒酒湯早已空空如也。如果說他留下了什麼,那就是他落在我唇上的吻,仍有餘溫,彷彿他的氣息仍縈繞不散。

不行,我想我肯定是瘋了。我沒有吩咐其他人,我只想出去透透氣,好讓自已忘掉剛才那令人心動的感覺。於是,我走出了門。

我來到御花園透氣,本想四處走走,卻看到本應離開的夜修並沒有走。他低垂著頭,流露出憂鬱的神情,靜靜地凝視著平靜的湖面,彷彿心中藏著無盡的心事。

我想起夜榕說的話,他好像從未失敗過,要啥有啥,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啊!可他似乎並不這樣想,他在這給人一種大權在握、飄忽不定的感覺。就像那抓不住的風,讓人有一種得不到就毀掉的錯覺。

他突然回頭看到我,說:“你不是跟夜榕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依舊安撫他的情緒,說:“你不是走了嗎?怎麼也在這?”

他開口說道:“這是我的地盤,我想在哪就在哪,不行嗎?”

然後他緩緩地向我走來,我身後有棵樹擋住了退路。他說:“你知道嗎?你的話真的很傷人。夜榕說得對,我從來就沒失敗過,可你總是讓人生氣。看在你還會來找我的份上,我暫時原諒你了。”

他朝我走過來,擋住了大部分月光,現在只覺得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問:“你要幹什麼?”

他低頭笑笑,說:“你希望我幹什麼?你害羞了?”

他伸手把玩起我的頭髮,在他修長的手指上纏繞。然後曖昧地對我說:“你要是對我動心了,好妹妹,不用剋制自已哦,你剛才看我都看呆了呢。”

我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已了?”

他平靜地看著我,說:“你還真是牙尖嘴利啊!今天在太后面前那麼隱忍,還真是委屈你了。”

我可不服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榕的酒勁上來了,我直接摟住他的脖子,輕吻他,說:“我可不覺得委屈。你我現在這樣,要是讓雲舒郡主看到,不知道她會不會吃醋呢!我想二皇子殿下會給我撐腰的,對吧?”

我的氣息輕拂過他的脖頸,如羽毛般輕柔,令他的身體微微一顫。他的耳朵瞬間染上一抹緋紅,喉結滾動著,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

他壓著我的身體,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彷彿在剋制著什麼。

“比起雲舒那虛偽的模樣,我對你更是情有獨鍾。當然,最重要的是,你比她更美。以後見到她,不必再忍讓。”他的話語如清泉流淌,卻又帶著一絲灼熱,讓我的心如鹿撞。

說著話,他的手輕撫上我的嘴唇,然後微微一愣,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我的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麼敏銳嗎?”

我開始故作鎮定,不敢看他,他卻也不生氣。反而將我的頭輕輕放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然後低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的手有些慌亂地掙扎著,不經意間摸亂了他的衣襟。他只是低沉地聲音對我說說道:“菱兒,你真美……真想……把你……一直留在身邊。”

這句話讓我渾身戰慄,因為這傢伙說話從來不開玩笑。

就在這時,一群宮女的聲音傳來:“我剛才好像看見皇子殿下了,真好看啊!你們快來……”

我聞聲一怔,要是讓這些宮女看見,可就真的說不清了。我連忙想要推開他,他卻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瀟灑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若是不留意他微微泛紅的耳根,他的離去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這時候,小宮女們也找了過來,看見我,嚇得跪地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這哪裡還有夜修的身影?我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問道:“你們不睡覺,來這裡幹什麼?”

“奴婢們是來這裡打掃一下的。”她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心虛,畢竟是來偷看皇子的,沒想到卻撞見了公主。

“你們真的是來打掃的?”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看著她們不敢抬頭的模樣,心中已然明瞭。

“好了,不管你們是不是真的來打掃的,天色已晚,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也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向著清幽宮走去。畢竟,一晚上經歷了兩次曖昧,我的心跳早已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平復。

這些傢伙,真是讓人吃不消啊!

只留下了一地劫後餘生的宮女,她們發誓下次再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