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顧懷瑾自已知道,沒有嚴婉的那些年,他是如何過的。那些日子,他的世界彷彿被抽離了一半的色彩,只剩下灰濛濛的陰鬱。每當夜幕降臨,他都會獨自坐在窗前,凝視著那輪孤獨的明月,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和傷懷。每一個漫長的日夜,都像是無盡的沙漠,他獨自在其中跋涉,尋找著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嚴婉的笑容、她的聲音、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刻在他的心裡,無法抹去。他時常會想起兩人曾經共度的時光,那些甜蜜的回憶如同鋒利的刀片,一次次地割裂他的心。

他努力地讓自已變得忙碌,試圖用工作來填補內心的空虛。然而,每當閒暇之餘,那種深深的思念總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呼吸。他知道自已已經習慣了嚴婉的存在,她的離開讓他的世界變得一片灰暗。

此時此刻,顧懷瑾靜靜地站在病床旁,目光凝視著嚴婉那憔悴蒼白的面容。回想起當年,她與陳成一同離去時,儘管內心充滿疑惑,但他仍然選擇自我安慰,告訴自已也許其中存在某些難言的苦衷。

然而,今日親耳聽聞他們之間的對話,那種親暱無間的語氣讓他無法再欺騙自已。顯然,這麼多年來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而痛苦不堪的唯有他獨自承受罷了。思緒至此,顧懷瑾心中湧起無盡的哀傷與痛楚。

他深深地注視著嚴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眷戀之情,彷彿想要將她此刻的模樣永遠銘刻於心。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他緩緩閉上雙眼,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時光荏苒,轉眼已過一月有餘。

此刻的嚴婉正坐在教室裡,內心充滿了緊張與期待。自從那一天以來,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未曾見到顧懷瑾了,而此時再度面臨上課,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去面對他。

\"叮鈴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上課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教室內的寧靜氛圍。嚴婉的眼角餘光彷彿瞥見有個人影從門外緩緩走進,並一步步登上講臺。然而,她卻如同一隻受驚的鴕鳥般,膽怯地低著頭,不敢再次抬頭望向前方。

\"同學們好!今天這堂課,我們將深入探討供求關係的......\"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但嚴婉猛地抬起頭,滿臉驚愕地看著講臺上的人,難以置信地道:\"怎麼換老師了?\"

一旁的方梅梅似乎察覺到了嚴婉心中的困惑,不禁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咱們以後恐怕再也沒有那種大飽眼福的機會咯,顧教授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離職啦。\"

\"離職?\" 嚴婉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其中夾雜著絲絲傷感亦或是深深的失落。

“聽說是回去繼承家業嘍!”方梅梅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嘀咕著,她完全沒有察覺到嚴婉臉上微妙的變化,依舊自顧自地往下說:“真難以想象啊,如果我們這些出身平凡的孩子不想再繼續被當成苦命的牛馬使喚,那除了回家種地之外,還能有別的出路嗎?畢竟人和人之間總是存在著天壤之別呀。”

“嗯,沒錯……”嚴婉低聲呢喃著,彷彿在對自已說話一般,緊接著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已剛才的想法太過天真。“或許吧,我和他就像是永遠不會相交的兩條平行線,本就不該產生任何瓜葛。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為此感到難過呢?這一切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婉婉,你剛剛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方梅梅見嚴婉突然走神,忍不住開口追問。

“呃......沒什麼啦,可能是因為休息了整整一個月,整個人變得懶散了許多,連腦子也跟著迷糊起來。”嚴婉連忙掩飾住內心的真實情感,努力向方梅梅露出一個看似輕鬆的微笑。

然而,這個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卻顯得十分僵硬,甚至帶著幾分淒涼與無奈。方梅梅見狀,不禁皺起眉頭,毫不客氣地吐槽道:“拜託!你笑得簡直比哭還要難看好不好!”

入夜,月色如水,繁星點點,整個城市彷彿被一層銀紗籠罩著,寧靜而神秘。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已沉浸在甜美的夢鄉里......

\"顧教授,您好!我有些事情需要請假。\" 顧懷瑾正聚精會神地低頭看著書,突然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他抬起頭,目光恰好與站在面前的嚴婉相遇。

\"婉......嚴婉,你什麼時候來的?\" 顧懷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甚至連他自已都沒有意識到,聲音中竟然流露出些許難以掩飾的喜悅。

然而,嚴婉似乎並未在意他的提問,只是淡淡的回應道:\"輔導員說請假需要向您彙報一聲,不能再像上次住院那樣不和您打招呼了。\"

顧懷瑾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湧起一陣困惑,但還是保持鎮定地問:\"好的,那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事情呢?\"

嚴婉默默地看著他,眼神堅定而平靜,然後緩緩開口:\"結婚,我要請假去結婚。\"

\"結婚?\" 顧懷瑾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已所聽到的話。

\"是的。\" 嚴婉簡單明瞭地回答道。

在得到嚴婉如此堅定的答覆後,顧懷瑾如遭雷擊,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心中湧起一股無名怒火,彷彿要將他吞噬一般,讓他難以自持。他的聲音不知不覺間拔高了八度,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憤怒,質問著眼前的人:“你還是個大學生啊,怎麼能如此輕率地決定結婚呢?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然而,面對顧懷瑾的斥責,嚴婉卻表現得異常冷靜,臉上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她淡淡地回應道:“顧教授,研究生階段是允許結婚的。”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顧懷瑾聞言,氣得緊握雙拳,渾身發抖。他瞪大了眼睛,怒聲吼道:“無論如何,這個假我絕對不會批准!”說完,他轉身背對著嚴婉,不再看她一眼。

這時,嚴婉再次開口,語氣十分誠懇:“顧教授,請您體諒一下。我和陳成已經領取結婚證了,現在只差舉辦一場婚禮。真心希望您能夠批准我的請假申請,並且誠摯地邀請您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共同見證我們的幸福時刻。”她的目光真摯而熱烈,直直地盯著顧懷瑾。

“領證?!”顧懷瑾滿臉驚愕,不敢相信自已聽到的話。剎那間,他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模糊。突然,顧懷瑾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嘴裡喃喃自語道:“還好只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