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一年三班的久保悠也,雖然很突然,但其實我有一個從小就一直喜歡的人,想借這次的機會,將我的想法傳達給她……”

我錯愕的抬起頭,視線的前方,在舞臺上拿著麥克風的果然是……久保悠也!

(糟糕了)

在看見舞臺上久保那已經決定了的表情後,我倒吸了一口氣。

臺下的視線集中了起來,紛紛看向了舞臺上。

在聊天的女學生也好、角落打盹的男學生也罷,就連快睡著的教職員也是,無一例外都將注意力放到久保悠也身上。

“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儘管很羞恥罷了,老實講現在我準備向某人告白。”

不會吧……竟然想在這種狀況下告白,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活動啊,這在我所有的假設中是最糟糕的情境。

“所以,請到舞臺上來吧——咲!”

當久保說出那個名字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舞臺前的少女身上。

那瞬間白河同學也僵住了。

她沉默的看向舞臺。

彷彿被冰塊凍住了一樣,身體一動也不動。

那是當然的,白河同學是緊張到一定程度就會凍在原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啊。

現在,不管白河同學想做些什麼,都徒勞無功了。

「我會待在你身邊的。」明明已經這樣承諾過了。

要是有跟約好的一樣待在她身邊,她也不會那麼緊張,搞不好就能好好表達自已的想法了。

(不上前阻止的話……)

因為我的過失,白河同學正深陷在痛苦之中。

我必須說點什麼,這點,我很清楚,但是——喉嚨像被掐住一樣難受。

“啊……”

聲音,發不出去,儘管想要出聲,卻像被東西塞住了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跑過去!

即便發不出聲音,只要我跑上舞臺大鬧就行,那樣便能妨礙久保的告白了。

我明明知道,我明明很清楚的!

(可是……動不了)

腳好沉,就如同被某人壓在身上一樣無法向前移動半步。

當然,實際上也沒有人這麼做,充其量也只能當作錯覺。

但是……這份沉重的真實感,再怎麼說也太奇怪了。

(戀愛喜劇的世界的神明啊,就這麼不想讓我妨礙久保嗎?)

被我稱為『世界修正力』的現象如期降臨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

“已經沒你的事了,給我在一邊看著。”

身體簡直像是聽從了命令似的,無法隨心所意的移動。

(果然是這樣啊,夏川那兩次不正常的告白時機、之前怎麼都沒法跟白河同學碰面也是,全部都是為了這個瞬間做的準備嗎?)

我這才發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夏川明明說是要在營火晚會上告白的,但是卻提前了。

算不上很大的廣場卻始終找不著白河同學,仔細想想,可疑的地方相當多。

(可惡,被神明這個混蛋給擺了一道啊,快啊,快動起來啊……我必須要過去啊!)

我不斷的掙扎,為了抵抗掉那股無形的強制力而咬緊了牙關,但依然無法向前踏出半步。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舞臺上發生的一切。

“咲,能過來我這嗎?我想請你聽聽我的想法。”

久保將白河同學邀請到臺上。

儘管她在原地僵持了一會,但最後卻依舊步履蹣跚的踏上了舞臺。

白河同學的狀態很明顯不正常,就好像被控制了一樣,眼神裡的高光暗淡了許多。

但在場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件事。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告白的結果。

在他們眼裡,這可是『那個學校裡最受歡迎的久保悠也向校花白河咲告白』的現場啊。

周遭的氣氛已經逐漸變得肉眼可見的曖昧了起來。

“咲,這麼突然很抱歉,但我認為不是現在就不行,我會好好說給你聽的,我的感情。”

白河同學剛一踏上舞臺,久保便準備開始告白。

久保的表情神采飛揚,看起來相當的興奮。

與之相對,白河同學則是一臉蒼白。

那份臉上的不自然感,反而使白河同學的美貌更加突出,將在場全部師生的視線給奪了過去。

任誰都會想:白河同學真的好漂亮啊!

但是我知道她是在正在勉強自已,可一無所知的眾人依舊繼續等待著告白。

“在我開始懂事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你那美麗的天藍色頭髮、澄澈的雙眼和潔白的肌膚、就連那嬌小的身軀也好,對我來說都充滿了魅力。當然不只是外表哦 咲平常沉默寡言的地方也好,還是喜歡一個人玩耍的地方也好,以及那讓人無法放著不管的地方也是,全部都很喜歡。”

那只是身為青梅竹馬的你,對白河同學的一已之見。

這是完全無法和夏川的告白相比較的——膚淺的感情。

但心裡萌發出的「只要是久保說出口的,那這話語便具有意義」讓我感到噁心。

“我一直以為就算不說也可以傳達到你那裡,大概是因為我過度沉溺在青梅竹馬的立場了吧,還誤以為咲一定會理解我的心意。”

才不是這樣,白河同學是個第六感相當敏銳的一個人,不用說出口就能理解對方的情感,但久保卻僅憑自已的認知扭曲了事實。

“我真是笨蛋,對我來說……咲的確是特別的存在,但對你來說卻並非如此,咲你是因為還不夠了解我,才沒有對我動心。”

是因為不夠了解所以才不喜歡,久保的腦子裡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

“咲你本來就有些膽小,做事也不怎麼積極……很容易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所以才對那夜櫻強硬的告白屈服了吧!要是拒絕的話很對不起他,我都知道,因為咲你就是這麼善良的人啊,畢竟一開始明明那麼討厭,是因為這樣才一直待在他身邊的吧!”

原來對那傢伙來說,會錯意的反而是我嗎?

“迄今為止,我都有好好的把圍在咲身邊的臭蟲趕走,但是那個人非常的狡猾,專門挑我大意的時候趁虛而入。”

是想說白河同學會仰慕我,僅僅只是偶然嗎。

真要是那麼想的話……那你這個人的想法也太偏激了。

不過,沒有人能糾正久保說的話。

所以,在場的人都只會認為久保所說的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