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發生的一切,楊嶽是一點也不知。

不過,他還是靠著人多的優勢,找到了趙氏一族。

“其實,跟你說也不是不可以”。

楊嶽為了這礦鹽,可是費勁了心思。

這不,好說歹說,總算是從當代趙氏族長嘴中撬開了口子。

“趙族長,你就直接說要什麼吧”。

“哈哈,楊大人就是爽快,不過這事恐怕”。

趙棠聲音漸低。

“但說無妨”。

“我要我趙氏重回君位”。

“你趙氏不就在君位上嗎”?

也難怪楊嶽會這般詢問,畢竟那君位上坐著的正是他趙家的孩子,只要他姓趙,那麼這君位豈不就是他趙家的?

“非也,非也,你不看看如今是誰掌權,我趙家哪有位置”。

楊嶽皺眉,難道說

“你們要造反”?

趙棠被嚇,道:“噓,你別亂說,怎麼可能。

那個位置上,可是先君唯一的兒子,純正的趙家血脈”。

“那為何”?

趙棠耐心解釋道:“雖然君主是我趙氏,但養的卻是姜氏,雖然君上姓趙,但難免這日後……”

楊嶽也是懂了其中的道理。

無非是孩子被姜家把持,關係更密切,日後定然會以姜家為主。

趙家本是君,也就並沒有摻合大臣之列,先君突然暴斃,姜家又是君後,姜家很自然就接手了君主的扶養,這也就導致趙家斷了對君主的聯絡。

而趙家,沒有先君遺囑,沒有法理基礎去佔據大臣之位,更無法在朝堂上與君上聯絡。

說白了,就是為了培養跟孩子的感情,以圖未來。

很明顯,親媽比這些叔叔嬸嬸更親,也更容易收穫孩子的感情。

日後孩子長大了,雖然姓趙,但在選擇時,肯定會先幫跟自已感情最好的親人。

這家裡長短的,楊嶽一個外人怎麼好插手,最後就算孩子落在了趙家手裡,他楊嶽也沒啥好處。

畢竟到時候趙家重回朝堂,也就意味著他們會對百姓軍隊負責。

也就是說想要礦鹽,就得答應這事,成功了,礦鹽提供給軍隊。

但這給,卻不是楊嶽給,而是他趙氏給,本來屬於楊嶽的功勞,卻被趙氏搶去。

提供礦鹽本來就是你們的義務,居然搞這種噁心人的算計。

艹,TM的這麼一個很明顯的圈,自已還不得不往裡面鑽。

難怪姜氏不讓你們進官場,tm全是噁心人的東西。

不行,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最終討價還價下來,他趙家願意出兩百擔糧食,作為補償。

而楊嶽也承諾,將他們帶近君主身邊,但能不能重新獲得君主青睞,只能看他們的本事。

不過在楊嶽看來很難,說真的小孩子都比較喜歡母親,就算你再怎麼折騰,這種愛也不可能斷。

而人家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小孩子厭棄你,你還能說什麼。

楊嶽也懶得管,反正他只負責送他們過去,成不成功不關他的事,反正你該提供的礦鹽一點也不能少。

而後在楊嶽的安排下,趙家也如願的見到了君主。

楊嶽也很無語,這他孃的完全就是利用了小孩子天然的好奇心去俘獲那陌生的血脈親情。

還別說,真就讓君主對其產生了好感。

楊嶽對此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事此,楊嶽也獲得了相應的報酬,兩百擔糧食進入了自已的府庫,順帶解決了軍隊和百姓對鹽的需求。

府內

楊嶽滿懷期待的對劉雲道:“怎麼樣,找到了沒”?

劉雲不好意思的道:“主君,我們派出去跟蹤的人,都給跟丟了”。

“廢物,都是廢物,一百多人跟蹤,居然還跟丟了,簡直太丟臉了”。

“主君息怒,主君息怒,只要我們日日夜夜跟著,他們必然會露出馬腳的”。

楊嶽無奈道:“罷了罷了,讓人都撤了吧,以後訓練加三倍”。

劉雲聽見這話暗暗給那些倒黴的傢伙們嘆息。

看來趙家是真把這礦鹽當做命根子了,藏的這麼深。

算了,算了,反正以後趙家會給提供礦鹽的。

但這種被人算計和拿捏的感覺是真不爽啊。

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所珍視的變得一文不值。

哼。

“哎呦,大哥,他們撤了哎”。

穿戴一身如同平民百姓的兩人,坐在板凳上談到。

“嗯,確實是撤了”。

“那麼,接下來,也就該我們做事了”。

……

難得半日休閒,楊嶽在府中,坐著自已剛弄好的搖搖椅,蒲扇扇扇風,好不快活。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趕緊集合兵卒去君主府”。

見劉雲如此慌張,恐怕是大事。

“怎麼回事”?

“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楊嶽二話沒說,立刻就集結了百來人,往君主府趕,好在趕在秋收之日,城中大多數人都在城外。

楊嶽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君主府。

君主府的護衛,見是楊嶽,趕緊就帶楊嶽往後庭趕去。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只見院內有大量血跡,三位大臣,趙家族長都來了。

“就是你趙家,沒想到,你連自已的侄子都敢殺,你還是人嗎”?

姜堰怒口謾罵,額頭泛紅,顯然一副要拼命的模樣。

“你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趙家也死了人”。

死了人?誰死了?

楊嶽滿腦子問號,趕緊上前道:“小子楊嶽來晚了,兩位大人這是……”

姜堰見楊嶽來了,對其道:“楊嶽,你來的好,快,快將此賊拿下”。

楊嶽不知發生了什麼,可怎麼說趙家也剛幫了他一個大忙,也不好拿下人家。

楊嶽道:“不知發生了何事,竟讓各位大人齊至”。

姜堰奮力摔袖,轉過身掩面痛哭。

趙棠也是惡狠狠的看著姜堰。

其餘兩位大臣都不約而同的滿臉悲意。

這讓楊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順著他們讓開的道路進入了內庭,只見四五個護衛躺在地上,早已氣絕身亡,而且都是一刀致命。

這一下子,給了楊嶽很大的視覺衝擊,只覺得胃裡一頓翻湧,喉嚨哽塞,一下子就吐了出來。

恐懼,滿滿的恐懼,既是對死亡的,也是對屍體的。

吐完,楊嶽腦子裡就剩下兩個字——君主。

忍著噁心,楊嶽跑到門外,開啟了房門。

只見床上凌亂,孩童頭顱與屍體分離,被拋在一邊,而太后衣衫不整,就倒在床沿,顯然死前被凌辱了一番。

楊嶽先是恐懼,然後是憤怒,而後是難受,這種場景任誰看見了,都會嘔吐一番,楊嶽也是,看見房間內的情況,胃裡早已翻江倒海,再次嘔吐。

被項方扶著走了出去。

待司禮吩咐人完成收屍後,楊嶽也緩過了神。

“楊嶽,你聽我的,將這老賊就地處死”。

姜堰惡狠狠的盯著趙棠,恨不得現在就將其大卸八塊。

“姜大人,這事或許還真不怪趙族長。

首先,敵人是在晚上出手,一擊必殺,就沒打算留活口,用的是長刀。

其次,趙族長與君主乃是叔侄關係,沒必要下殺手。

再則,這死的人中也有趙家族人,沒理由連自已人都殺。

最後,若是趙家所為,現在他們或是逃跑,或是已經將我等擊殺”。

姜堰聽楊嶽講完,一想,確實如此。

“不過,若是要徹底排除嫌疑,這恐怕是不可能的。

敢問趙族長,昨日在何處?”

趙棠:“哼,我昨日就在家中,那也沒去”。

“就您一人言還無法讓人相信,但這卻是很容易調查的”。

很快從服侍的下人口中得知,趙棠昨日確實,一直在家中。

這下趙棠便被排除了嫌疑。

而姜堰,死的基本是他的人,這還怎麼懷疑,再說君主都被其把持住了,還殺個屁的人。

那麼接下來有嫌疑的就是司禮和司戶……,額,自已好像也有嫌疑。

對比另外兩位大臣,自已的嫌疑簡直大得離譜。

不對,現在不應該是問責的時候,罪魁禍首現在仍在逍遙法外,殺了君主不就是想看見離國陷入混亂嗎?

想通這一點,楊嶽立刻下令,封鎖全城,併發布懸賞,只要發現可疑人員,提供資訊者,賞二十擔糧食,土地十畝。

這算是整個嶺地有史以來最高的懸賞,或者說,此次是整個嶺地第一次發出樣的告書。

遠處,房頂上,看著君主府中進進出出的兵卒,以及大街小巷相互談論的懸賞。

這個罪魁禍首先是遲疑,而後驚喜。

“沒想到,這離國還有這等人才,不過可惜了,樓裡催的緊,沒時間來招攬這樣的人啊。

罷了,日後有機會,再來吧”。

自從楊嶽釋出如此高的懸賞後,前前後後來了幾十人舉報。

楊嶽從中找到了線索,很遺憾的是,人已經離開了離國,不知蹤跡。

楊嶽並未食言,合五家之力,為這些提供訊息的百姓發放的頗豐的獎賞。

楊嶽不知,今日這般做為,讓他日後撿回了一條性命。

殿堂上

楊嶽拿出了他一整日調查的彙報。

“這場謀殺,共是兩人參與,根據百姓提供的訊息所知,對方並非是百姓眼熟之人,可以斷定,這二人並非是我離國之人,如今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聽了楊嶽的調查報告,四人明顯是不滿意的,但更多是無奈。

楊嶽在此次事件的表現,可以說正確且及時,甚至很多地方可圈可點。

但就是這般及時的反應,卻還是沒拿下賊人,這並非是楊嶽不合格,反而是對方太過強大,有所預謀,到現在,整個中樞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這才是大家懊惱不已的地方。

從今日起,護主不利的標籤將會牢牢貼在五人的身上,整個離國中樞都籠罩在霧霾之中。

楊嶽率先開口打破沉寂,道:“諸位,還請節哀,逝者已逝,百姓需安撫,國外需交涉,以穩定離國不安的局勢,方才不負先君之所託,百姓之所期。

讓那些想觀我離國陷入混亂的賊子們計劃落空,打亂其謀劃及佈局,這才是對幼主,對太后在天之靈的慰祭”。

楊嶽所說,既是安慰,也希望他們能夠振作起來,整個離國需要他們。

四人輕嘆一聲,逝者已逝,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如同楊嶽所說,離國還需要他們,他們不能一蹶不振,步入敵人所樂見的境地。

姜堰也開口道:“哎~,楊嶽所說不錯,我等還需提起精神,安撫離國上下,不讓賊子計劃得逞才是。

這兩日觀楊嶽處理冷靜,比之我等在此失魂落魄,簡直慚愧。

幼主已逝,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知大家有何意見,都說來聽聽吧”。

其他人也羞愧的埋下了頭。

這時趙棠道:“我等老了,還需才思敏銳的年輕人來掌權,我觀此次楊嶽應對,足矣配得上這君位”。

四人也點了點頭。

楊嶽也詫異啊,怎麼就扯到自已頭上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幼君同屬兩家合力,但由於多數原因,兩家是不合的,無論兩家誰上位,都無法令另一家臣服。

再者,正如他們所說,他們已經老了,沒有多大年數可活,離國經不起一次君亡了。

楊嶽極力推脫,可這個位置,還是落在了他的腦袋上。

可這個位置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