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北!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秦昭北此時緊緊抱住他,並把頭靠在他血液流動的脖頸旁邊,以求能從他這裡得到一些安撫,來減少自已身上的痛苦。

季羨楠這是第二次這麼被他抱著,自然沒有第一次那麼緊張與害怕他,現在這個樣子,反而有點像哄小孩子呢。

他沒有回答季羨楠的話,反而是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懷裡這個人給予他的溫暖。

然而內心的躁動依舊還是停不下來,撕裂感也是,嘴也不停地喘氣。

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已會做出什麼動作,他即將控制不了,感覺身體要變成另一個人的了。

季羨楠感受到,他的衣服也已經被汗水所打溼,並且有些部分也弄溼到自已衣服上,由於穿著單薄的短袖在裡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這個人的肉體所傳來的溫度是比平常人要低一些。

但是他現在做不了什麼,只能透過擁抱來分擔他的痛苦。

對於喪屍來說,他們的痛苦是什麼?而對於被實驗傷害的秦昭北來說,他的痛苦是否比喪屍咬不到人類還要痛苦無數倍?

季羨楠不清楚,他們也曾是和人類一樣,有溫度、有意識、有感情的生物,只是上天無情,恰好讓他們變成了不幸運的一方。

但是季羨楠不會同情他們,一旦同情了,自已就會變成受害的一方,現在的他,只會相信自已了。

對於秦昭北,他也不明白自已是否能一直信任他,但是至少,他現在放不開他,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於是下一秒他決定,不再懦弱地讓他這麼痛苦下去了,認真地對他說:

“秦昭北,聽我的,你想要舒服點嗎?”

他神情不是溫和的,而是那種比高冷還要沉默的冷靜,眼睛盯著前方。

秦昭北沒說話,只是依舊靠在他頸邊,閉著眼睛。

“你不說話那就當同意了,你們喪屍不是喜歡血嗎?”

他又冷笑了一下,然後小聲地罵了句國粹。

“吸我的血你可是第一個人呢,可別浪費了。”

秦昭北聽到這句話,便睜開了眼睛,然後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嘴角微微抽搐著。

遇上季羨楠那雙冷漠,但不失神氣的琥珀色眼睛,眼底有著無數想要探究的東西,這一刻,能讓誰不動心?

緊接著季羨楠又笑了,慢慢地撥開自已外襯衫的衣領,然後又拉低一點內短袖的領子,露出他那潔白誘人的肩膀和鎖骨。

“你是異能覺醒了吧?沒見過喪屍還能覺醒異能呢。”

這一句話,彷彿激怒了他,接著下一秒,秦昭北再也忍不住了,直直地把嘴咬向季羨楠那露出的地方。

只聽他“哼”一聲,季羨楠這時便感覺到不對勁了,這傢伙好像停不下來了!

“等一下,秦昭北!你怎麼吸這麼多啊?我待會暈倒怎麼辦?”

還沒等他說完,秦昭北吸得更用力了,尖牙扎到血管的更深處。

由於季羨楠剛剛進廁所時沒注意牌子,他們現在這個是無障礙廁所,也就是說…有馬桶。

秦昭北後面想了想,他說得對,於是乾脆整個人坐在蓋好的馬桶上,手環抱著季羨楠的腰,讓他坐在自已大腿上。

在血液充滿他的口腔那一瞬間,原本以為是難聞的血腥味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帶著一種比大白兔奶糖還要甜上幾分的味道,還帶著一股茉莉花香。

然後,他就這麼心滿意足地吸著了,意外地發現自已的身上的撕裂感竟然正在慢慢減少了,心跳也漸漸平靜下來。

腦袋裡的意識鬥爭此時正在變得不一樣,那股茉莉花香的意識此刻正陪伴著他的意識,並與他一同與那股敵對意識相互抗衡。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羨楠越來越覺得自已眼前的視線模糊了,手和腳也沒了力氣,他只能感覺,秦昭北似乎沒之前咬得那麼用力了,嘴也放開他的肩膀處。

然後季羨楠被他用手託著臉,對視著,他暈倒前看見,那眼神很溫柔,而且還是異瞳。

他的左眼是金黃色的,右眼還是之前的墨綠色。

但是他現在沒心思看眼睛,不一會兒就聽見秦昭北說出的第一句話,還以為自已是死亡前的幻聽。

“季……季…羨…楠!”

他說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季羨楠這個名字,就是不多不少的三個字。

季羨楠只是無力地笑笑,然後就閉上眼睛把頭放在他胸前了。

“季……季!”他還不能說得清楚,然後就慌張地把人抱住,以為他出什麼事了。

手顫抖地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在鼻子撥出氣體的那一刻,他才放下手來,幸好只是昏睡過去了。

在經歷了剛剛的事情後,自已也沒有什麼力氣,索性癱軟地靠著牆,抱著季羨楠坐著。

他此時此刻不再想什麼了,於是用季羨楠曾經對他做過的方式來抱著他一起睡下:

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兩人的呼吸很平穩,並且兩顆心臟也在有力地跳動著,溫暖縈繞著兩人。

我想,他們倆一定會共同做一個無比美好的夢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季羨楠最先醒過來的,是被秦昭北的呼嚕聲吵醒的。

然後他順便又把他給叫醒了,秦昭北剛醒來時嘴裡還一直嘀咕地喊著“血,血”,季羨楠聽了差點忍不住再給他來一個愛吃的大嘴巴子。

但是想著他剛剛異能覺醒,萬一打了又激怒他然後再被他咬上一口,不知道自已接下來還要睡到什麼時候了。

於是他把人拉到超市的藥品區,開始尋找療傷藥,順便再給自已找點紗布和消毒藥品。

剛剛肩膀上那個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並且留下一個很深的咬痕,這傢伙不僅體力好,而且牙口也好,季羨楠心裡想著。

還好從離開廁所來這的路上都沒有人經過,要不然看見他們兩個孤家寡男神神秘秘地從廁所出來,其中一個人肩膀上還留有帶血的咬痕。

真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誤認為是什麼可憐的良家婦男被辮太大叔在廁所裡幹了不能看光的事情,那他寧願被喪屍咬死。

等找完藥品的東西之後,季羨楠又和他來到一處隱蔽的員工休息室裡,開始給自已上藥。

秦昭北看著眼前的青年此時正用棉籤沾著少許酒精往自已肩膀的咬痕處消毒,隨後又拿起黃藥水往上輕輕撒了點,時不時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心不知道為何突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下,變得不安寧,嘴角又開始微微動起來,然後發出結巴的話語:

“血…季…季…”

“叫我季風吧,這樣你應該好說一些,你吸了我的血之後就莫名覺醒了異能,還會說話了,雖然不多。”

說著他又放下藥水和棉籤,拿起了紗布和繃帶要幫自已綁在傷口上。

“還想要吸?不給喔~今天你吸的夠多了,你看一下這個痕跡,你的傑作。”他又狠狠瞪了秦昭北一眼。

秦昭北只能失望地低下頭,然後輕聲“喔”了一下,那眼神與模樣,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擦,這東西怎麼那麼難綁好?我服了爸爸。”季羨楠罵著又撿起那掉落在地上無數次的繃帶和紗布,正要準備再次面對這個難題時,秦昭北向他走過來。

隨後他二話不說就替季羨楠拿起那兩樣東西,然後蹲下來,細心地、動作稍稍用力地幫他綁好。

綁完之後,他又看著季羨楠微微一笑,彷彿要他誇一下自已。

“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呢”他也笑著摸了摸秦昭北的頭。

“謝…謝…你…季風…我…”他本想繼續說下去,然而季羨楠打斷了他。

“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肯相信我,我這是把命也賭上了幫助的你,要是真要報答的話,多保護我吧”

秦昭北又“嗯”了一聲,然後直接整個人又把頭往他懷裡蹭著,弄得季羨楠癢癢。

“哈哈,癢,別蹭了,以後叫你秦大狗算了”

他知道,這些美好的時光在將來不會一直就這麼存在著,他會默默離開他。

所以他很珍惜當下,至少在那天到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