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林東嚐了嚐剛出鍋的飯“做了多少年飯了?”

“七八歲便開始做了,那像你這種富家公子!”

林東笑道“小時候到也想做飯玩,只是我媽不讓!”

“獨生子吧!”

“嗯,你不是嗎?”

“還有個弟弟。”

隨便聊了些有的沒的,便回房去直播了。

直播間漸漸有了些起色,但最熱的總是最知名的職業選手,野路子出來的怎麼敵的上正規軍。

她開始訂起回家的票,又問了他一句“真不回家過年了?”

“不回去”

“想清楚了?”

“嗯!”

他不知道林東有什麼難言之隱,他若想說,不問自然也就談了,若真不想說,苦苦追問只會惹得他心煩。

過了許久,謝婉婷去陽臺打了個電話“媽,過幾天我就回去了”

“好,就別帶什麼東西了,我啥也不需要,白花那冤枉錢。”

“那不還有我弟呢!”

“他也啥都不缺,再說花錢這麼厲害,我一想起這,就覺得苦了你了,你說我這活著圖啥呀!”手機那頭傳來低聲的哭泣。

“沒啥苦不苦的,大過年的,不談這個。”她眼眶有些發紅,但仍保持著說話的平和,不讓那頭聽出什麼來。

“有沒有談個物件,談了就帶回來給媽看看,真就怕哪天看不到了!”

“我哪有那時間!”

“到底還是媽耽誤了你呀”

“哪有的事,只是我不曾想罷了”

“你王姨給我介紹個小夥子,挺不錯的,過年時,你來瞧一瞧,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媽,你別瞎操心了,我現在不想談”

“媽不是不開名,只是媽這身體,就怕看不到你成家的那一天,也總想著找個人幫襯你,到底還是我拖累了你,有時候倒想走了算了

“媽,你別說這話”

“聽媽把話說完,這世界我是早看夠了,只是還沒看夠你們,也就這樣不知好歹地活著,只是活的竟不像個人。”

兩邊都哭了,他安慰著母親,一個心底有事的人到底怎能安慰的了另一個人,到底鬱郁,掛了電話後,只顧的低聲哭泣。

林東在那邊聽見低聲的抽泣,悄開了門,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進了去,猶豫著,自作主張地把手放在她肩上,她身子如壓了大石一般,軟了下去,趴在他腿上哭了起來。

林東心疼她,想輕撫她的秀髮,手抬起,終未落下,他蹲著,不說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一天,她又化起濃妝,林東索性不去看,他以為自己越接觸越會變淡,只是未曾想,接觸的越深,痛的越深,愈感人生遇見了對的人,只是逢錯了時間

她走後,林東低著頭,如枯死的朽木,片刻一陣開門聲傳來,他精神恍然一振。

“下雪了”她輕聲道。

“是來拿傘媽?”林東神色又暗了下去,似比剛才更要沉重。

“怕髒了雪而已。”轉身進了屋。

他走到窗前,悶了一天在屋裡,竟不知何時下了雪,多喜這場適時的雪,多愛這片蒼茫的天。

不知發了什麼神經,竟想起那古人雪下作詩,一時心頭好一陣癢,說吧,便苦想了一首詩

北風吹

大雪來

天地白又白

路人回

親友來

又做一桌好酒菜

這般苦思冥想,他甚是滿意,又讀了幾遍,更是滿意了,自覺作詩天賦極高,於是就想,如果生在古時,也能搞個“詩王”的稱號聽一聽。

這邊便向她去顯擺去了,她聽了,不禁一笑“對你來說,倒也是不錯了。”

“那與李白,杜甫比呢?”

她徹底被逗笑了,便昧著良心說“還差那麼一點火候,只是不曾想,你上學時語文考多少?”

“一百五十分也能拿個七十多分吧”

她抿著嘴“多半是批錯了,有這功底,怎麼也不至於!”

“我覺得也是!”

看見林東作了一首,自己到也想作一首,只見皚皚白雪,卻透不出一絲光,終是藉著他人的亮,做他人的陪襯罷了,心有所感,口中便吟了一首

臥看空對雪

天地兩茫茫

願以天邊斜陽落

怎奈何

壓不住夜

映不出光

林東聽不出什麼意思,只是聽的她語氣很是悲愁“好好的日子,幹嘛要作這樣的詩,所以說,你的詩沒我的好,不喜慶!”

她聽了,倒也是自己非要弄成這個樣子,便停下了感嘆“是我做作了”

“沒有,只是怕你太傷心”

“其實像剛才那般心有所感,倒也給生活添了幾分情調。”

“那麼說,是我不該打擾你”林東摸了摸下巴。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