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說來就來,絲毫不會給你任何的心理準備。

一片公共墓地中,姚景馳已經在那站了三個小時之久,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突然,他在雨水中跪了下來,對著前方的墓碑磕了三個頭。

如果此時這裡有人站在姚景馳面前的話,肯定會震驚,因為姚景馳在流著淚。

一個流血不流淚的大男人,一個能單槍匹馬,在三分鐘之內就能擊斃六名天啟僱傭兵的獵鷹姚景馳,現在流出了淚水!

如果他沒記錯,這應該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流淚!

“爺爺,景馳不孝,沒能見您最後一面。”

姚景馳是個孤兒,從小跟著爺爺長大,老人是在姚景馳當兵第一年的時候去世的,姚景馳沒能回來。

現在他回來了,可惜老人早就走了。

姚景馳記得很清楚,小的時候,老人總是把好吃的留給他。就算上學的時候住宿,一月一回來,那些好吃的依然還在,儘管已經長滿了白毛。

但老人寧願放壞了,也捨不得自已吃,總把最好的留給姚景馳,這是一個普通的爺爺對孫兒無言的愛。

擦去和雨水混雜在一起的淚水,姚景馳朝著停在一旁的軍綠色吉普車走去。

開啟車門,上車,將車發動後,便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一聲急剎車的聲音,一輛紅色的寶馬X6撞在了吉普車的車屁股上。

雨下的太大了,密密麻麻的,雨刷根本就來不及刮動車窗上的雨水,很容易出車禍。

姚景馳下車,跑到後面看了一眼,紅色寶馬剎車剎的很及時,只是撞破了吉普的一點兒車皮而已。

“不好意思,雨太大了,我沒看到前面有車,不過你放心,修車的錢我出。”

聲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不過這年頭女人開X6的……的確不多。

“沒事兒,就蹭破一點兒車皮而已,不用那麼麻煩了。”姚景馳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而且他現在也沒功夫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說話的功夫,寶馬上的女孩兒便打著一把黑傘走了下來,女孩兒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王宸,她感覺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一米八五的身高,魁梧的身軀,清秀的面龐,稜角分明,一雙眼睛宛如鷹隼般一樣犀利。

姚景馳站在雨中,並沒有打傘,黑色的緊身訓練服早就被雨水浸溼了,上半身隆起的肌肉曲線被完美的呈現了出來,依稀間可以看到那八塊腹肌。

“姚景馳?”

女孩兒越看姚景馳越感覺眼熟,突然她美眸一亮,記起了姚景馳的名字。

“你是?”

姚景馳聽到女孩兒喊自已,便轉過頭望了過去,愣了一下後,不確定的問道:“沈聽晚?”

“恩。”沈聽晚笑著點了點頭,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好像是因為姚景馳能記起自已的名字而高興一樣。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兒,跟姚景馳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姚景馳記得沈聽晚當時是那個學校的校花。

而且這個女孩兒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白富美,長得很漂亮不說,家裡也很有錢。

“對了姚景馳,你這兩年去哪兒了啊?我記得你不是考上清華了麼?怎麼沒去上啊?”

沈聽晚一米七五的身高,上身穿著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著灰白色的牛仔短褲,將那潔白如玉,筆直修長的雙腿顯露在外,再加上白色的帆布休閒鞋,盡顯青春靚麗的氣息。

“呃,家裡臨時有點兒事,就沒去,你呢?現在還上學麼?”

姚景馳是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清華,但由於一些原因,再加上家裡條件實在不好以及爺爺年紀大了,他就沒去上學,選擇了當兵。

“你啊你,除了比兩年前更壯了一些,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還是那麼呆!你看這裡是個聊天的地兒麼?”

沈聽晚望著站在雨水中的姚景馳,黛眉皺起。

“你吃飯了麼?要不邊吃邊聊吧!”姚景馳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笑著說道。

……

S市,一家很火爆的西餐廳的包廂裡。

姚景馳臉上的雨水時不時的流下來,沈聽晚從包裡拿出一塊手帕,遞給姚景馳。

“謝謝。”

姚景馳接過,道了一聲謝,將頭上跟臉上的雨水擦了擦,然後將手帕還給了陳心怡。

“我現在還在上學呢,在清華。”沈聽晚接著上一個話題,聊了起來。

“哦,大學生活應該挺有趣的吧?”姚景馳拿起刀叉,割下一塊牛排,塞到了嘴裡。

“還行吧,你呢?這兩年你都去哪兒了?直接沒你訊息了。”沈聽晚感覺姚景馳的變化很大,身上好像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沉穩跟冷靜。

說實話沈聽晚是為了姚景馳才去清華的,高中的時候她就對姚景馳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在知道姚景馳填寫的志願後,她拒絕了父親給她安排的美國留學,選擇了清華。

高中的學業很緊張,沈聽晚將內心的情感壓了下來,她準備在大學的時候跟姚景馳拉近一下關係,但令沈聽晚沒想到的是……姚景馳竟然沒去上學!

“我的事,你還是別問了,你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姚景馳笑了笑,他知道高中的時候沈聽晚對他有好感,他也對沈聽晚有著好感,但是……正如姚景馳說的一樣,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裡的一個世界指的不是家庭上的差距,而是身份上的差距,他是一個軍人,他有任務,而且這個任務還很危險,他不想將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摻和進來。

跟沈聽晚的再次見面,姚景馳感覺有些後悔了,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她下車的時候說一句‘你認錯人了’,然後就離開。

“你應該瞭解我的,我不在乎那些。”

沈聽晚很聰明,她從姚景馳話裡聽出了為這段還沒有萌生的感情惋惜的意思,但也聽出了別的意思,她以為姚景馳指的是家庭上的差距。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否認我曾經對你有好感,但也只是好感罷了!如果你我真有緣分的話,兩年前我就去上學了。”

說到這裡,姚景馳嘆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向別人詢問過我的志願,我也知道這代表了什麼意思,但有些事情過去就真的過去了,你我也不再是以前的你我,我們都成熟了!”

“快吃吧,都涼了。”

沈聽晚牽強的一笑,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這是一個睿智的女孩兒,她不想在這個時間段裡談及這個敏感的話題,因為她可以感覺到……這兩年裡姚景馳的故事很多。

姚景馳點了點頭,大口吃了起來,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姚景馳一直很喜歡一句話:在時間的面前,任何的承諾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不要輕易的許下任何承諾!因為承諾對一個男人來說,重於生命!

姚景馳從來都不會輕易的許下承諾,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底線!如果一個人連基本的原則跟底線都沒有的話,他只會成為一具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傀儡!

“對了,這次的同學聚會你參加麼?”沉默了有十分鐘之後,沈聽晚開口問道。

“同學聚會?”姚景馳眉頭一挑。

“對啊,高三一班的聚會,畢業之後的第一年聚會你沒參加,第二年聚會也沒參加,這都第三年了,你還想缺席啊?一些老同學都說你缺席了的聚會就不完美了!”

沈聽晚莞爾一笑,美眸中生出回憶的神采,高中時期的姚景馳真的很出眾,不然也不會引起她的注意了。

沉思了一會兒,姚景馳抬頭問道:“好吧,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後天,你給我你電話,到時候我聯絡你!”

沈聽晚說完便拿出手機,姚景馳將自已的號碼告訴她之後,她存了起來。

“那好吧,後天聯絡,我手頭上還有點兒事,先走了!”

姚景馳說完,對著沈聽晚禮貌性的笑了笑,便開啟包廂門,走到前臺結了賬,才離開。

姚景馳走後,沈聽晚美眸中閃過一絲落寞,不過緊接著恢復了常色,握拳說道:“再不瘋狂,我就老了!拼了,就瘋狂一次,後天,姚景馳……我看你怎麼拒絕我!”

說完,她便拿出手機撥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號碼,如果姚景馳在這兒的話,肯定會感覺這些號碼的名字很眼熟,因為這些號碼……都是他以前高三一班的老同學!

……

找了一個低門檻的賓館,姚景馳住了下來。

為什麼要找低門檻的賓館呢?那是因為低門檻的賓館不需要身份證,姚景馳的身份證……是黑戶!(這裡的黑戶是指特種部隊裡的人,身份資訊是查不到的。)

揹著一個長方形的揹包,姚景馳來到了房間,來到房間之後,他先對著整個房間檢查了一遍,當確定沒有任何監控的時候,才將溼透了的衣服脫了下來。(某些小賓館喜歡裝針孔監控的,為的是看現場直播!)

然後他將揹包開啟,揹包中是一把解體了的M99半自動狙擊槍以及兩把92式華夏造手槍、還有這次任務相關人物的資料。

拿出資料後,姚景馳重新看了一遍,將其記入腦海中,便走到洗手間,用打火機將其燒掉,然後衝下了馬桶。

從口袋裡取出林夢兒的照片,姚景馳仔細的看了一遍。

這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很有氣質的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白皙無瑕的面板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將照片燒掉,衝入馬桶之後,姚景馳拿出手機,取出裡面的卡,又拿出一張新的手機卡裝上,撥下了一個號碼。

“我是獵鷹,我到了,目標呢?”姚景馳對著手機說道。

“五天後S市會舉辦一場賽車比賽,目標百分之九十會出現在那裡。”電話中傳出一道聲音,聲音經過了改音,聽不出男女。

“我該怎麼做?”姚景馳直入主題的問道,這就是軍人,執行任務的時候不需要任何的廢話。

“用盡所有手段接近她,然後打入林家,獲取我們需要的情報。”

“明白了。”姚景馳點頭說道。

“記住,任務中你可以殺人,凡是對國家跟人民有害的人你都可以殺,但是記住一點兒,不要傷及無辜,更不能故意殺人!否則任務結束,你就等著軍事法庭的傳票吧!”

話語落下,手機中便傳來一陣‘嘟嘟’聲,姚景馳將手機關機,然後將卡扣下,掰碎,裝上了方才取出的那張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