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哭泣

“你怎麼了？”諸葛洛看著黑雨原地站著發呆了半天，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沒事。”黑雨搖了搖頭，隨之轉過頭去，一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看向了她，“這些東西夠了，我該回去了。”

“嗯…黑雨同學家在哪？要不我們結伴……”

諸葛洛話還沒說完，便被黑雨出聲打斷，“不必了。”

“額……”

在那之後，諸葛洛本還想問黑雨要個聯絡方式啥的，但迎來的卻依舊是對方冷漠的回絕。

二人就此在超市門口分道揚鑣，走向了各不相同的道路。

黑雨行走在燈光昏暗的小路上，而小路的而旁邊則是一片人造小湖。

湖塘月色，美不勝收。

黑雨駐足半晌，她望著天空之中那半輪靜美明月，俱疲的身心也在此時得到了些許放鬆。

……

電梯門緩緩開啟，黑雨提著東西走進了樓道。

走了一段距離後，在轉角處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辛條這時早已在黑雨家口站了半天。

在黑雨奶奶去世的那天后，她們二人便在沒見過面，在那之後，辛條會時常帶著一些東西去找黑雨。

當然，她並不知道這些……

這幾天，黑雨的手機一直都處於在靜音模式，並且她這些日子住的是母親的那間臥室，主臥室做過隔音，一般只要臥室門沒被開啟，住在裡面的人就不會聽到外面的門鈴聲。

“沒在家…還是……”

本以為又一次無功而返的辛條淡淡嘆了口氣，只是剛一回頭，她便撞見了正向著這邊走來的黑雨。

黑雨垂著眸，沒有說話，她伸手攬下了連衣帽，散開了被包裹著的雙馬尾。

一雙眸子半睜著，看向了滿臉欣喜的辛條。

“小雨，你……”辛條几步上去，一把抱住了黑雨，把自已的臉埋在了對方的肩上，左右蹭著。“真是的，這幾天都在幹嘛啊…，擔心死我了。”

黑雨沒反抗，也沒阻止，就任由對方這麼蹭著。

許久後，辛條才鬆開了手。

“要進屋坐坐嗎？”黑雨掏出了家門鑰匙道。

“嗯！”辛條嫣然一笑，宛如一朵嬌俏的玉蘭花絢爛又不失矜持地綻放。

……

一進門，黑雨便就如往常辛條所看到的那般，忙碌在了廚房當中。

這次辛條有去幫忙，只是……效果卻有些不盡人意。

看著對方對方切的跟薯條一樣粗的土豆絲，黑雨短暫陷入了沉思。

“還是我來吧……”在黑雨的一番補救下，總算是沒浪費掉這顆土豆。

辛條慚愧的笑了笑，隨後乖巧的退出了廚房禁地。

晚飯時，辛條總是有意無意的瞥視黑雨。

對方倒是如之前沒什麼差別，一雙淡藍的眸子依舊沒有摻雜任何情緒，就好像是寧靜的湖泊一樣，不會輕易掀起一絲浪花。

對方越是正常，辛條就覺得越是古怪。

按理來說，黑雨剩的那點藥也就足夠支撐她一個星期的藥量，這都也過了半個月了，這幾天對方沒吃藥，卻異常的情緒穩定。

不僅沒有因為自家奶奶的事情而產生情緒崩潰的跡象，甚至連傷心的表現都沒有。

（等等……，為什麼黑雨連傷心的表情都沒有露出過……）

回想起來，那日黑雨也只是露出了一些驚恐及著急的表情，並沒有看出她有露出過傷心的情緒。

雖說之前母親跟她說過這是極度傷心的狀態，可一點傷心情感都不表達，又怎麼能叫極度傷心呢？

“太奇怪了……”

對方心不在焉的樣子引起了黑雨的注意，但也就僅此。

辛條所想的她自然是知道的。對方那充滿探究的目光卓識是過於獨特，也過於洶湧了。

這半個月，黑雨也想過同樣的問題。

是啊，太奇怪了。

奶奶去世，她卻連半分淚都未曾為她流過。

漸漸的，她都開始懷疑起了自已與奶奶之間的感情，她們真的像是表面那樣親密嗎？

“辛條。”

“哎？怎……怎麼了？”

“明天的時候，能拜託你替我向張杜醫生要一些抑制精神的藥物嗎？藥物的錢我會轉給你。”

“嗯，沒問題。”辛條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

……

第二天清晨，黑雨要比以往起的都早。

大約是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她出了臥室，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今天打算出去兼職，畢竟總是在待著，時間久了，花銷也是個問題。

小黑乖巧的窩在黑雨的大腿上，時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睡的很舒服。

黑雨看著小傢伙，不自覺雙手撫了上去。

她的手指溫和的梳理著小黑的毛髮，今天的她，似乎要比以往都要溫柔許多，“奶奶去世了……小黑。”

“作為她的孫女我卻絲毫哭不出來。”黑雨緩緩地下了頭，眼眸半睜著，眸瞳漸漸有些些許顫動。

她輕聲訴說著自已心中的疑惑，“你說……我是不是不愛奶奶呢。”

“小黑……，現在…我的世界只剩下了你了。”黑雨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很難受的情緒，像是洪水般湧上了心頭。

突然這樣讓黑雨有些慌亂，她不知為什麼會突然情緒失控。

淚珠如雨線般落在了黑雨的大腿上，打溼了面板。她的全身都在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

她試圖用手去擦掉眼淚，但卻根本就是徒勞之舉。

漸漸的，抽泣的聲音佔滿了客廳。

【你…在哭嘛？】

“月？”黑雨詫異的回過頭，剛好對上了對方那一雙露著不可思議神色的眸子。

從伊甸回來後月便直奔黑雨家而來，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剛穿門進來，就撞見了好似在自言自語的黑雨。

黑雨一張小臉滿是淚痕，眼眶紅紅的，並且還在流著淚珠。不知是被看到這副樣子而感到羞恥還是什麼，她的臉頰隱約間泛著微紅。

“哎……，怎麼這麼突然就……”

月沒有說什麼，在繞過沙發後祂來到了黑雨的面前，伸手一把便將對方擁進了懷裡。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黑雨有些無法適應，她開始有些抗拒，隨之在月的懷中掙扎了起來，“放…放開我……，我只是……。”她似乎想為自已辯解著什麼。

只是，不管她怎麼用力，卻始終無法掙脫開對方給予的束縛。

【我都聽到了，你一定憋壞了很久吧，沒事…可以的，大哭一場也許正是你現在需要的。】月溫柔的話語像是戳中了她的內心。

漸漸的，她不再掙扎，反而伸手抱緊了對方的腰。

“奶奶…，奶奶去世了……我……”黑雨斷斷續續的訴說著，她像是受欺負的孩童般，在月溫暖的懷中毫無顧慮的抽泣著。

也許真的是因為壓力了太久的緣故，黑雨真的就像月說的那樣，沒有顧慮的痛哭了一場。

她哭的很大聲，像是小孩子那樣。

可能…她一直沒找到發洩情緒的機會吧，不說出來，獨自承受總是痛苦的。

正因為她將心中所想傾訴了出來，才會有傷心的情緒波動，才會牽動她藏匿在內心深處的情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