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高空,唐米米隨著失事飛機墜落,陷入無境黑暗。

再醒時身體仍不受左右,被一陣熱流挾裹著滑了出去。

光刺來,她睜不開眼,口鼻也被死死捂住,老女人的聲音在她頭頂嗡嗡作響:“生了,是個女孩,已經死了。”

唐米米拼死掙扎無濟於事,無邊驚惶再次襲來,難道生命又要離她而去?

另一個女人的痛苦呻吟聲傳來:“我的孩子怎麼會是死嬰?婆婆你拿給我看看。”

她還有活的希望!

唐米米奮起喘吸。

那隻手卻按她更死:“唉,桂蘭你就別看了,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還怎麼活?你和思遠還有三個女兒要養活啊。”

唐桂蘭?不就是她在飛機失事前所看年代文中的炮灰女配?

生了死嬰被指責前世不積德,今生遭報應,誰跟她在一起都要倒大黴,不得已跟丈夫郭思遠離婚,無比孤苦淒涼死去,三個女兒也一個比一個死得慘。

她穿書了,就是那個死嬰!

母親傷心抽泣,似有滿腹委屈無法述說。

老女人低頭看,女嬰口鼻青紫,已無生息。

嘴角勾起一絲毒蛇般冷笑,她鬆開手將女嬰放一邊,走過去將兒媳輕按到床上,聲音越發慈愛,“別哭了,月子裡傷心不得,睡吧好好休息,你和思遠還會再有孩子的。”

唐桂蘭痛苦無助的閉上眼。

很快,唐米米再次感覺身子懸空,她被老女人抓著朝外走。

只要走出這間房她再無活路!

可拼盡全力,她能做的只是在心裡狂叫:“媽媽我沒死救我救我媽媽......”

唐桂蘭猛得從床上坐起,四處看。

是誰在叫著媽媽在求救?

屋裡除了她就是婆婆啊?

不,還有一個人!

“站住!”唐桂蘭光腳下床朝前衝。

老女人的手已摸到手把,臉上猙獰早藏不住。

在埋這個死嬰前,她會見人就拿給他們看。

瞧,唐桂蘭這個農村女人生出什麼嚇死人的東西了!

突聽到這一聲,做賊心虛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撒手摔了孩子。

唐桂蘭從後雙手接住孩子,忙抱在懷裡探鼻息。

母親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可唐米米剛才太過拼命,一時難以撥出一口氣。

孩子已沒氣息了,唐桂蘭眼一閉流下兩行淚,身體搖搖欲墜。

抬手擦擦額角冷汗,老女人鬆口氣,伸雙手去抱孩子:“都說讓你別看了,快給我吧。”

“不!”唐桂蘭抱著孩子轉身避開。

如果沒看到孩子,婆婆抱走也就抱走了。

可已經看到,怎麼能寶寶就這樣走?

哽咽難語,“讓我給她洗乾淨,穿好衣服,您再送她走。”

老女人恨不能一把揪住兒媳的頭髮用腳踹,但想著兒子的話,她把裝滿熱水的盆抬過來,還貼心放了小凳子在面前,慈愛道:

“那你快坐過來洗吧,要不等三個孩子回來看到嚇著,就不好了。”

“謝謝婆婆。”唐桂蘭強忍身體不適坐下,先用手試試水溫,才小心將孩子放水中,輕柔替她擦拭。

溫暖的水,充滿愛意的手一下一下撫慰,唐米米感覺意識一點一點回歸。

老女人的聲音如一道陰風襲來:“已經洗乾淨,唐桂蘭你把孩子拿起來穿衣服吧。”

唐米米渾身一激凌。

“啊?”唐桂蘭瞪大眼失聲驚叫,“寶寶動了她還活著!”

老女人驚恐張大嘴,彎腰梗著脖子過來看。

呵,還不是雙眼緊閉的死嬰!

“桂蘭,你產生幻覺了。”老女人再次伸雙手,“讓我給她穿衣服吧,你再弄只怕要神精錯亂了,快回床上躺著。”

等著她再捂,讓賠錢貨死得透透的!

唐米米驚恐感覺母親抱她的手朝前伸,她仍只能在心裡狂叫:“媽媽不要把我交給奶奶,她又要捂死我!”

指尖已經觸碰到老女人,唐桂蘭突然縮回手,惶然四處看。

她又聽到奶娃娃的聲音了。

低頭看,孩子仍閉著眼睛,可一瞬她就能肯定,不是幻聽,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再次向她求救!

唐桂蘭猛抬頭,聲音突變尖銳:“婆婆,你剛才是不是捂著寶寶了?”

老女人嚇是脖子一縮,外強中乾喝:“唐桂蘭!你真的神精錯亂了,這也是我的親孫女,你憑什麼這樣說?”

唐桂蘭胸口起伏:“我懷的孩子我清楚,她一直胎動正常,我也一直能吃能喝能動,生她時也很順利,又沒憋著,怎麼可能生下口鼻青紫的死胎?”

老女人眼珠一轉梗起脖子:“你忘記你生她前摔了一跤?是你把她磕死了!你這個又蠢又晦氣的農村女人,自己把孩子弄死都不知道,誰沾著你都要倒大黴!”

唐桂蘭一下啞聲。

感覺母親氣勢弱了,唐米米在心裡大叫:“媽媽你摔跤沒磕到我一點,是奶奶歹毒心腸想把我捂死,別聽她胡說八道!”

唐桂蘭呼的直起腰怒喝:“誰晦氣別說早了!我正想問婆婆,廚房裡的事哪樣不是我做?你今天突然跑廚房來做什麼?”

她逼到老女人面前,“怎麼你一來廚房好好的地面就變滑,要不然我怎麼會摔跤?”

“......”老女人愕然後退。

以前只要她一發火,這農村女人不是都不敢回嘴嗎?

看來她得更狠點!老女人一手插腰,一手指著大罵:“不知好歹的東西!我不就是看你要生了想幫你做點事?洗孩子的水難道不是我燒的?”

唐桂蘭苦笑:“從我進郭家門,你什麼時候幫過我一指頭?生老大時我痛得死去活來,你在外面麻將打得啪啪響,現在我生第四個孩子,你倒會來幫我做事了?”

婆婆今天一反常態對她好,她就覺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可就算想,也無法想到婆婆竟惡毒到這地步!

她什麼都可以忍,可一個母親怎麼能容忍別人害自己的親骨肉?

擦一把淚,她一把開啟老女人的手,厲聲道,“這個我也要問婆婆,昨天我感覺要生,想先去醫院住著,你偏不準,說女人生孩子跟雞下蛋一樣,幹嘛要去醫院糟錢?”

“這也就算了,明明知道我隨時可能生,明明家裡柴禾還夠夠的,你怎麼硬把老大唐蕎叫去拾柴禾?有她在還需要你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