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士

元和八年，太安帝登基，正值南國戰事僵持之際，為了穩固地位，太安帝下旨派公主和親。

長公主主動請纓去南國，皇帝很欣慰。

陪嫁金銀不計其數，新帝更是欽點了眾多奇珍異寶與數位婢女，我便是其中之一。

我叫鳶兒，是長公主的死士，我自幼生了場大病，對幼年的事不記得一絲，師傅說他是在正房剛生產後回宮時撿到我的，算是趕上好時候，沖喜。

師傅說剛見我的時候，我咿咿呀呀在襁褓裡，一看他就笑，揮動著小手小腳，他心一顫，動了惻隱之心，將我帶回宮了。

恰逢當時宮中培養暗衛，正需要幼小孩童，我便是其中一員了。

為什麼要幼小的呢，因為小孩子才能更好被洗腦，被灌輸你要忠誠的思想。

“後來的事，鳶兒便都知道了。”

“半月後，待時機成熟，我會送你去長公主身邊，長公主和親，你是死士，長公主不和親，你便永遠是婢女鳶兒。\"

“鳶兒懂了。”

“如果大計成功，你能護住公主安全，等到皇上出兵收復南國得勝歸來，我便替聖上求情，許你和雲堇按宮女侍衛的禮遇出宮。”

“謝師傅，師傅……鳶兒還有一事相求。”

“去吧，這是你出行之前你們見的最後一面。”

“謝師傅！”

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平凡的人，會不會我們已經相愛，已經定親。

可惜我的命數，在十二年前的雨夜就已定盤。

我快步來到後山腰的櫻花樹，雲堇在這等我，我們相約過的，他要陪我提前過生日，陪我看星星和月亮的。

“堇哥哥，你等了多久，方才師傅叫我過去商量和親事情，耽擱了一會兒。”

“你來了，鳶兒，沒多久，快來坐吧”雲堇的臉上有一絲似乎近期沒睡好的滄桑。

他為我在石頭上墊了衣服，說不久，我是不信的，因為雲堇的衣服上已經有一層細密的花瓣了。

“堇哥哥，不必這般擔心我的。堇哥哥，你說，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孩童都是快樂幸福的吧。”

我和雲堇並肩坐在山腰上，他望著下方的繁華的街道，我低頭擺弄著腳邊的落葉，它那麼倔強，但結局卻又是悽悲的，雖然會造福樹木，但終究沒能長盛。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我都希望能和鳶兒一起共度，我希望你能平安回家，鳶兒，你平安就好。”

“堇哥哥，我永遠忘不了師傅那麼多次對我的侮辱，我們都是社會底層的人，皇室的荒淫，後宮的奢靡…堇哥哥，我不要平安，我想要天下，我想要天下的孩子們不用節衣縮食。也想…也想讓社會的蛀蟲都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堇哥哥，我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想要太平盛世”，我笑起來。

“鳶兒…我等你，皇上想收了南國，你我都是棋子，我本就是浮萍，就也無懼什麼了。你要注意長公主，鳶兒，我不知道他們讓你去的目的，我沒辦法護你周全，我願你能平安。”

我起身，正欲離去。

“鳶兒，何為所求？”

“喜樂安康，終生相守。”

我緩步走下山，雲堇沒有跟上來，其實有一件我不能告訴他的事，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想要……天下…。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的，但男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空中的雲很厚，一層一層的壓下來，想要下雨，但卻無雷。

我慢步踱回側房，踏進我的房間開始準備出行。

我沒有太多可帶的東西，我也沒有太多可帶的。我已經習慣這像浮萍般的生活了，至少某天我真的死了也不會拖累誰。我不為誰而活，我沒有太多所惦念的人，只有雲堇，他是我親自選的相公，他也是侍衛，卻不是死士，他比我幸運，只要不做錯事，他後半生的命運還是可以自已決定的。所以，貌似得天下，就是我活下去的極大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