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安被他拍的手腕一陣疼痛,沒想到一個孩子竟有這麼大的力氣。

江宴行在暗處本就看不清臉面,加上慕景安現在醉的不行,根本看不清他眼中的殺意,只當自已是陌生人嚇到了這孩子,隨後退開了幾步,不知道說什麼。

江宴行沒想到他剛剛用盡全力的拍下去,慕景安卻跟沒事人一樣只疼了會兒。

再想背過手去拿匕首時,但連抬手都做不到了。

“可惡,這藥竟這麼難搞!”江宴行暗自誹腹。

江宴行本是收到暗衛的訊息,得知江傲寒約了尚書令在酩語樓商談政務,為了探得更準確的訊息,他親自前往。

江宴行裝扮小斯模樣進入包廂給他們上菜,獻殷勤的又是擦桌子又是倒酒的,聽到不少二人的談話。

在最重要時,江傲寒的暗衛發現江宴行倒酒時神色不對,聽的太認真了,直覺叫他衝出去抬劍刺向江宴行。

江宴行只好抽出袖中的匕首迎戰,一同前來的死士知道暴露了,都衝上去維護江宴行。

包廂外的守衛聽到動靜都紛紛衝進包廂內,幾個護送江傲寒和尚書令離開,幾個加入亂鬥中。

江傲寒在離開前,從袖中撒了一把藥,攝入的人中,暗衛和死士最為明顯,他們漸漸的沒了力氣,軟成水一般。

江宴行攝入的不多,也隱隱發覺到渾身無力,深知不能再戰就早早的飛身出逃,一直逃到這河岸邊。

他撕掉人皮面具,用水拍打自已的臉,沒有變清醒,依舊在慢慢變的無力,變得昏厥。

無奈,他還不能交代在這裡,便拿起匕首刺向自已腹部,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但也止不住悶哼,他捂著傷口,匕首掉落在身後。

江宴行艱難的撕著自已的衣服,纏繞在腹部,沒等他纏完,面前突然的陰暗讓他如臨大敵。

抬頭就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眼眸,雙眼的主人正是曾讓他面紅心跳的慕景安。

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又被這張過分精緻的臉迷到了,以往只看的到他閉口不談清冷的樣子,沒想到笑起來竟是這樣的美。

可更多的是疑惑,慕景安不是死了嗎?那毒只一點就會致命,並且速度之快,沒有半點回生的餘地。

到底哪裡出問題了?聽到慕景安說完話他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這樣的姿勢一如當時被慕景安一劍刺穿的場景,而今又被當做小孩子對待,仇恨隨之席捲而來。

他用盡全部力氣拍嚮慕景安的手,若不是因為中藥,這掌下去慕景安的這條胳膊已經廢了。

因為他動用了全力,藥效也隨之反噬,叫他動彈不得,一隻手都抬不起來,只有腹部傳來的痛感還撐著他不昏厥過去。

慕景安見他又不動不響的,颳了刮鼻子,聲音又放柔了點

慕景安:“我真不是壞人,我迷路才走到這的,和我一起嗎?我帶你找...”

江宴行:“你都迷路了,怎麼帶我找孃親?”

江宴行看他好像不認識自已,想想他們這一世也還沒見過面,方才慕景安靠近時,他也聞到了散發的酒氣。

慕景安臉上紅撲撲的,應當是醉了。

念及此,他心底豁然開朗,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殺了他,而現在利用利用他也未嘗不可。

慕景安思來想去,覺得小孩說的在理,可不能就把他扔這了,剛要開口就聽那小孩又說

“而且我孃親過世的早,家父待我也不好,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才不要回去!”

江宴行鼓足了孩子氣,聽的慕景安一會兒難過一會兒笑的。

慕景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事這麼慘,那就不回去了,我帶你去別處轉轉吧,看看能不能繞出去。”

江宴行:“嘶...痛...”

隨著江宴行的手落下,慕景安才看清他腹部的傷,血染紅了外層的布衣,讓慕景安不由得一怔。

慕景安:“這是...”

江宴行:“在家..被兄長們打的,父親也不管我...”

江宴行說著便要掉眼淚。

慕景安對此感到非常不滿“什麼?他們怎麼能把你打成這樣!簡直欺人太甚!明日我就帶你找他們評理去。”

江宴行看著慕景安氣呼呼的樣子,打心底覺得好笑。

江宴行:“算了吧,我不想找麻煩,哥哥你能收留我嗎,我很乖的!”

慕景安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江宴行勾了勾嘴角“哥哥能不能揹我起來,我痛的動不了了”

慕景安看他確實動彈不得,兩步上前將人打橫抱起來,兩人緊貼在一起,江宴行忍著觸碰的噁心,也別無他法,只能由慕景安以這種姿勢抱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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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安憑著混沌的記憶繞回了街道上,又抱著江宴行跑回了自已的宅子。

雖然江宴行很瘦很輕沒什麼分量,但一路下來他也精疲力竭了,酒勁上來讓他止不住睏意。

宅府內沒什麼下人,因為慕景安習慣獨來獨往,他阿孃怕他生病沒人照看在宅府請了太醫,也好,用不著再跑到外面去請。

慕景安把江宴行放到榻上,喊來太醫救治,自已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漸漸的就睡著了。

太醫給江宴行上完藥包扎完就看到熟睡的慕景安,默默嘆了口氣,轉頭神色幽暗的看著江宴行。

太醫:“慕公子就是心太善,什麼人都敢撿回來。”

江宴行眼神陰冷:“此話何意?”

那太醫才不在意一個孩童的眼神。

“騙得過慕公子,騙得過我嗎?腹部明明是刀傷所賜,還有你體內的藥物,所以你現在才動不了吧?莫不是去別人家偷東西被逮著了。”

“我奉勸你,在慕公子的宅府裡,別想打什麼偷盜搶的主意”

那太醫的身形比慕景安還要高上一點,瞧著不過而立,沒有尋常太醫那樣的氣息,倒像是暗衛一類。

江宴行思索後知道不能硬碰硬,乾脆裝乖點點頭,又看了看熟睡的慕景安。

慕景安睡著後的樣子極為乖巧,一點清冷的氣質都沒有,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雙眼,在燭火的搖曳下映照一小片陰影。

雙臂撐在下巴處,看得出來睡前極力的讓自已保持清醒過。

太醫看著慕景安又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打算將人抱起,剛碰到慕景安,就聽他嘟囔

慕景安:“岑太醫..那小孩..照顧好..”

江宴行聽的不真切,卻也聽了個大概,有一瞬間感覺有一股暖流流進身體,也只是一瞬間。

岑太醫撇頭看了眼江宴行,把慕景安抱到他身側,走前又叮囑了江宴行

“不許耍花招,下場你懂的”

江宴行還是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岑太醫這才退回暗處。

這床榻不小,兩人睡足夠了,但慕景安常年一個人睡習慣了,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讓他不適應,本能的想要遠離。

江宴行注意到他的動作,也樂的他遠離。

可沒過一會兒,慕景安轉了過來,手臂無意識的攬住江宴行,往懷裡帶了帶。

慕景安:“小朋友快睡吧,哥哥在不怕奧...”

江宴行被攬著,本身也動不了,傷口也處理的乾淨利落,昏厥感更盛。

他抬頭看著哄小孩的慕景安,心底閃過別樣的情緒,慢慢的也睡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