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品渣男

北疆省，鹿城市。

知苑街是鹿城眾多街道之一，因為處於老城區，街道兩旁高樓並不多，甚至還有一些棚戶區，住在這裡的也大多是一些老戶，生活節奏相對要慢一些。

當清晨的陽光灑向大地，街道兩旁的店鋪陸續開始營業。

一家早點鋪最先開門。

店內陳設簡單，瀰漫著歲月的滄桑與人間煙火氣。

老闆剛架起油鍋，一個年輕人就走了進來。

“老闆，來兩根油條一碗豆花，油條要脆，但不能破皮，豆花加一勺醬汁，三滴辣油，十顆蔥花，不要香菜。”

老闆抬起頭，發現小夥子大約十七八歲，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相貌非常英俊。

是個生客，第一次見。

小夥子微笑起來，露出整潔的牙齒。

老闆心裡原本有些不快，覺得這種顧客太矯情，這時也釋然。

大概是學生吧。

沒有被生活摧殘過的人才有這樣的純真笑臉。

“你先坐，馬上就好。”

“好的。”

小夥子選了一個角落坐好，看向四周。

這是一家位於街角的小店，牆壁已經被煙火燻成黑黃色，五六張桌子也大多殘破不全。

店鋪雖小人氣卻旺。

小店很快就被顧客坐滿，晚來的只能打包帶走。

顧客都是相熟的，一邊吃一邊嘮嗑。

其中一箇中年漢子很是健談，國家大事家長裡短一會兒一個話題，偶爾還說個葷段子，惹得幾個婦女紅了臉。

眾人認得這是街上開麻將館的趙老三，一個包打聽式的人物。

“那葉春風就是個渣男！”

趙老三猛然一拍桌子就呵斥起來。

很多人立刻變了臉色。

因為剛才趙老三罵的竟然是葉春風！

在鹿城，葉春風可是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見眾人都看過來，趙老三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痛罵”葉春風的人可不多，他趙老三別的不敢說，在這老街也算是一號人物。

“趙老三，你說啥？”有人接了腔。

趙老三也不忙著回話，拿捏了幾秒鐘，身體略微後仰，將一隻腳提起來踩在凳子上，斜著身子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這才開了口。

“說的啥？我說葉春風是個渣男！”

趙老三說完又哼了一聲，還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架勢十足。

幾個婦女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老趙，可不敢瞎說，那葉春風可是葉天的兒子，小心……”

一個和趙老三相熟的人擔心起來。

“小心？”

趙老三呲開嘴露出一口黃牙道：

“小心啥？你們怕他我可不怕！那葉春風是個什麼貨色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可葉家偏偏是老子英雄兒搗蛋，不是我趙老三吹牛，那葉春風要不是葉天的兒子，仗著他老子厲害，我趙老三一隻手就能讓他在地上爬！”

不少人被趙老三的口氣震懾，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趙老三享受眾人崇拜的同時，心裡卻在嘀咕，幸虧這老街離葉家大院很遠，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就算他喝了酒胡言亂語葉家少爺也聽不到。

被趙老三的話一刺激，很多人的膽子也大起來。

“趙老三你說的對，都說那葉春風如何如何，依我看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去年隔著街看過他一眼，那身條就是個豆芽菜，估計我李大刀一指頭就能推倒。”

說話的是菜市場賣豬肉的李大刀，在這一帶力氣數一數二。

不少人忍不住笑起來。

“欸，你們說的這個葉春風是誰啊？”突然有人問道。

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葉春風！

眾人尋聲看過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圓圓的小臉大大的眼睛，長相甜美目光靈動，此刻一臉的好奇，旁邊還坐著一個青年，青年見眾人都看過來就用手肘碰了碰小姑娘，示意小姑娘噤聲，小姑娘卻不理會青年的暗示，只是看著眾人。

青年解釋道：“我們是從青城過來的，第一次聽說這個葉春風。”

原來是外鄉人，怪不得連葉春風都不知道。

眾人釋然。

見漂亮的小姑娘看著自已，趙老三來了興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既然這個小妹子不知道葉春風是誰，那老哥哥就給你說一說，這葉春風呀……”

“這葉春風是鹿城首富葉天的兒子，一個紈絝子弟，仗著他老子厲害，平日欺男霸女為非作歹，幹過很多壞事！”

小姑娘點了點頭道：“這樣啊。”

“那……為什麼說他是渣男呢？”小姑娘又好奇起來。

“因為他要退婚！”

趙老三早就等著這一茬呢，恨不得立刻把自已昨天無意聽來的訊息說出來。

“退婚？”

這個訊息一下震驚了眾人。

“可不是！”

趙老三喝了一口酒道：“聽說葉天從小給他兒子葉春風定了一門親事，門當戶對，可結果怎麼著，這葉春風竟然要退婚，而且就要在三天以後葉天的五十壽宴上宣佈！”

這話一出，店內頓時傳來一片驚呼聲。

“為啥呀，葉春風為啥要退婚？”小姑娘又問起來。

“嫌人家姑娘醜唄。”

趙老三給出了答案。

“啪！”

小姑娘忍不住拍了桌子。

“太不像話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更何況是婚姻大事，既然有了婚約，怎麼能嫌人家醜就退婚，果然是渣男！”

小姑娘一臉的鄙夷，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這葉春風長什麼樣啊？”

坐在角落的青年突然插了一句。

“這個……”

趙老三一下卡了殼。

雖然這葉春風大名鼎鼎，做的很多事風傳鹿城，可他從來不上電視不上報紙，再加上他老子給他擦屁股，見過葉春風的人真還不多。

趙老三自然不能說實話，那多沒面子。

“也就那樣吧，普普通通的……”

趙老三怕露餡，就轉移話題道：“這葉春風壞事做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號稱自已是九品公子，依我看，他就是個……九品渣男！”

趙老三對自已靈機一動創造的詞語很滿意，還有點小興奮。

九品渣男！

其他人也覺得這個稱呼貼切，紛紛翹起大拇指。

“哼！這樣的渣男，別讓我遇到，不然非打他屁股開花不可！”

小姑娘又嚷嚷起來。

旁邊青年見小姑娘入戲太深，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師妹，我們走吧，辦事要緊。”

義憤填膺的小姑娘被拉走了，趙老三又給新來的顧客講故事。

就這時，門口突然駛來三輛豪車。

頭車下來一個身穿白西服帶著金邊眼鏡的青年，另外兩輛車跳下十幾個身穿黑西裝，面貌兇狠的漢子。

整個早點鋪頓時鴉雀無聲。

有人認出這是葉家的車，這些黑西服都是葉家僱傭的保鏢。

一群人進了早點鋪，徑直來到角落，白西服恭敬的對坐在角落中的青年道：“葉少！”

好幾個人吃驚的張大了嘴，甚至有人掉了筷子。

原來，

這個青年就是葉春風！

有人呼吸變沉重，有人背脊發涼，似乎氣溫也降了好幾度。

葉春風點了點頭，掏出一塊手帕將嘴角擦乾淨。

“味道不錯，只是有些人比較聒噪。”

葉春風看向趙老三和李大刀，明明嘴角帶著微笑，可趙老三和李大刀都是一臉驚恐，趙老三身體發抖牙關打顫，李大刀更是不堪，身體一軟就滑到了桌子底下。

趙老三知道自已闖禍了。

說不定明天他就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搞不好還會身首異處。

只要葉春風一句話，他就活不了了。

就在趙老三緊張到極點的時候，葉春風打了個哈欠道：“起得早了，我要去補覺。”

說罷，葉春風帶著人徑直離去。

足足過了五分鐘，感覺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趙老三才緩過勁兒來。

其他人也不敢再交談，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