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催戀

艾柏住在“白果小區”，因其栽種了大量的銀杏果樹而得名。春夏季綠葉繁茂生機盎然，秋季金色的葉子滿地，滿苑盡是黃金。

好看是好看，但熟透了的銀杏果有股腥味，這對嗅覺靈敏的艾柏非常不友好。

胖子以前也住這，不過他在小學最後一個暑假時就搬走了。那時艾柏還為此傷心良久，結果不到一個月，艾柏初中生活的第一天，就在自已班裡見到了胖子......

“噔噔滴——”

輸入密碼，艾柏推開門，看見老媽和老爹待在客廳，前者在看電視，後者在刷手機。

“小柏，今天回來的很早啊！”艾媽道。

“昂。”

艾柏脫掉大襖，隨手扔在了茶几側邊的沙發上，準備回臥室。

電視正播著中州衛視的一部鄉村戀愛喜劇，時不時傳來幾句方言。

“咔”的一下，電視聲突然戛然而止：

“小柏，來，咱商量個事兒唄？”艾媽放下遙控器，端坐在沙發上。

“啥事？”艾柏有種不好的預感。

艾媽清了清嗓子，道：

“小柏，你媽我和你爹最近加了幾個群，對你們年輕人非常有益的那種，我倆和群裡不少人都交流過，想出了一個很好的辦法。”

“呃，什麼辦法？不會又是催我去找物件吧......我才剛上大學，饒了我吧......”艾柏尷尬地道。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著，朝著自已的臥室，準備逃路。

“別走，你老媽還沒給你講完呢！”

艾柏剛要跑路，就被他爹老艾叫住。

“剛上大學又怎麼了？現在物件越來越難處，你看看你手機，現在的年輕人搞性別對立搞的厲害的很，再過幾年估計更嚴重！”

老艾一臉嚴肅地道，他揮著手機，指指點點。

艾柏聞言無語地要死。

他爹老艾平日裡沒幾個愛好，在短影片盛行的當下，那幾個老少皆知的軟體就是老艾日常消遣的地方了。

網路上的言論大多很極端，幾段小影片就能隨便給一個群體扣上帽子，不知道還以為，手機外面都是小仙女和小仙男呢。

但網路上的影響並不是艾柏父母催促艾柏找物件的根本原因。

艾媽和老艾都是農民出身，從那個年代一路打拼過來，努力兼幸運，最後小有成績。但他倆僅僅是那個年代的少數，和他倆玩得好的朋友大多眼界與經濟狀況比不過艾柏一家。

經濟境況較低的家庭生育成本也低，生活不如意的人也總是寄希望於下一代。這就導致，艾媽和老艾身邊好多人已經成了爺爺輩的人。

艾柏父母平日裡很閒，沒有太多麻煩事，與人交流很多，少不了談及各自的孩子，越聊，別人家的小孩有物件甚至結婚的就越多。

這弄的他倆好生著急。

老艾本來倒是無所謂，一直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但自從艾柏的親叔叔當了爺爺之後，他頓時就坐不住了，和艾媽商量該怎樣抱上乖孫兒。

艾媽則認為不能太早生娃，對艾柏自已的發展不好，於是兩人折中了一下，決定先催催艾柏找物件的事。

真的是飛來橫禍......艾柏吐槽。

但父母之命他不得不從，心有不願也只能裝裝樣子了。

“所以又要讓我整啥事？”艾柏問道，裝作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哈哈，沒啥特別的。就是你媽我給你約了個好姑娘，你們這兩天認識認識。”艾媽笑著說。

“啥？！”

“那個小妮比你大一歲，大二，很厲害，Z城大學醫學系的，大學裡拿過很多獎呢。”艾媽接著說道。

Z城大學，中州省分數最高的大學。

“就是想著讓你和別的優秀女生多接觸接觸交流交流，光催你找物件你也不得法，不如一步一步來。”艾媽解釋說。

“不是，這算相親嗎......”艾柏弱弱地問一句。

“算個頭，人家可是你老媽費老勁請來的。”老艾沒好氣地道，“你小子現在又沒什麼能耐，你要能找到物件，還用我和你媽這麼操心嗎？”

“一口吃不了個胖子，這也得一步一步來，多認識些優秀女性，多與人家交流交流還是很有幫助的。”艾媽循循誘導。

艾柏：......

他想吐槽，說這女的這麼優秀不也沒物件嗎？這麼厲害，還需要父母搭橋？

不會是存在樣貌問題吧......艾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艾柏自認為在與人交流方面不成問題，那種一和異性說話就緊張的毛病早在初中是就與艾柏不沾邊了。父母對他存在這種刻板印象也情有可原，畢竟他們只知道自已和孫競奢經常一起玩，而不是和異性。

不過他女性朋友少是真的，自中學到大學，周圍只有兄弟。還遇到過兩個gay......

“不是，你倆就不怕我見識的女性多了，最後眼光養刁了嗎？”艾柏弱弱地反擊一句。

“你要是聖人那還有點可能看破紅塵，懶人還是算了吧。”老艾吐槽道。

艾柏尷尬地笑笑。

老爹老媽現在著實有點魔怔，不如直接答應，到時候再應付。艾柏如此想著。

他不想找物件，主要是沒有這方面的需要。很多人早戀的原因是因為缺愛，很多人找物件的原因是因為寂寞，但艾柏此時心境穩定的很，他樂的每天這樣自由自在。

還有就是成本太高，投入一堆時間金錢精力，最後還可能一無所有。艾柏他爹有一點說的很對，就是現在網際網路上男女問題太過尖銳，年輕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性焦慮。艾柏即使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也少不了受影響。

還不如磕小說裡的CP，賊甜......

多虧了艾柏的某位親戚，讓他有了擺攤的機會。他晚上熬夜娛樂，中午起床，“早飯”後襬攤一下午，晚飯後再瞎溜達溜達，正好和父母在家的時間錯開，省的被叨叨。

“那好，後天我和那個女生見見吧，到時候我定個下午茶店。”艾柏道。

“嗯，不錯。”艾媽滿意道，“對了，孫競奢找物件沒？他家境是真不錯，應該很輕鬆吧？”

艾媽露出了聽八卦時的表情。

“想什麼呢老媽，不是人人上大學都有義務要找物件的，除了咱家，你看還有誰天天催著？”艾柏吐槽，“輕鬆的前提是得主動去找啊......”

“小柏，你說像他這種富二代在大學裡會不會很受歡迎？”老艾突然問道。

艾柏聞言，腦海裡浮現出胖子帶著粉色手套一臉激動的模樣，頓時一陣哆嗦：

“老爹，你還是少刷點短影片為好，時代不同了，現在並不是說有錢就好找物件，不論什麼都得分情況，女生大多數也都是正常人，不是短影片裡那種勢利的小仙女......

“還有，胖子家有錢只是和咱家比而已。要是和我叔叔他們家庭比，咱家經濟狀況也很不錯，不過倒是沒見得我找到物件。

“最重要的是，人家要是不想談，專心提升自已或去做別的事，身邊就不會有那麼多鶯鶯燕燕！”

艾柏一股腦說了很多，像是藉著機會表達自已的真正觀點：他真的沒有興趣去找物件啊......

“得得得，說不過你，你回屋玩去吧。不過你答應你媽和我的事情一定得做到，你爹我還等著抱孫呢。”老艾擺擺手。

艾媽也跟著點點頭。

“好好好，聽你倆的......”艾柏內心捂臉的同時感到如釋重負，不斷感嘆審判終於結束。他趕緊回屋，關上門，反鎖。

然後長嘆一聲，仰面躺在床上。

艾媽和老艾什麼都好，榜樣級家長，就是最近有點閒，艾柏也不好說啥，畢竟自已的孩子成家立業應該是每一個父母都期待的事情吧......

......

“爸，你現在出門？”胖子問道。

“廠裡有點事，我走了。儘量早點睡。”

“嗯。”

與艾柏家相隔幾公里的一棟複式別墅。

“嘿嘿，家裡又只剩我一個人嘍。”

胖子哼著歌，去自已臥室床頭櫃的暗層裡拿出那隻粉紅色手套。

他接著套上件棉浴衣，腳直接穿著拖鞋，帶著紙筆和那隻粉色手套來到天台。

黑天之下，胖子開啟了天台的照明設施，亮光下浮現出很多娛樂設施：燒烤裝置、曬日光浴的躺椅，小泳池，檯球桌等。

天台邊上種了不少植物，有著一套完整的澆灌系統。

胖子要繼續研究那隻手套了。他要直接測試手套的各種奇異功能，而這裡的開闊天台是試驗的優良場所。

目前僅知，手套對水有著排斥的效果，但當水的壓強大到一定程度後便失去了作用，此外，手套排斥的具體表現是形成一層屏障，但具體形狀胖子還不太清楚。

還有手套對不同純度水溶液的效果，對不同狀態水的效果，以及對不同溫度水的效果胖子都還不是太清晰，他需要具體的實驗資料。

此刻，他異常亢奮。

胖子是個追逐刺激與精彩的傢伙，哪裡有精彩絕倫之事，哪裡就有他追逐的身影。大學裡沉迷於霓虹國的動漫也是緣於此，畢竟動漫往往比現實精彩紛呈。

他從小便調皮搗蛋，與艾柏一起，倆人倒是不做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惡事，但拔葵啖棗之流已是日常。

起初胖子父母還未事業有成，他還有所限制，後來越來越闊，胖子的拘束便逐漸減少，新奇的玩意兒漸增，各種精彩的玩法也不斷被想象出來。當然，為此胖子不少掛彩。

艾柏為此調侃他像某個網文名著裡的人物，為了精彩甚至可以丟棄性命。但胖子笑著擺手否定，說自已還是有底線的，不然早沒了......

總之至少在一定限度內，胖子會為了精彩和刺激的感覺不擇手段。

這個手套的出現為他開啟了一扇嶄新的大門，此時大門微開，初窺門縫便看到了許多神秘的光影，有的與他無關，有的躲著他，有的則向他揮手。

所以對於胖子而言，手套的意義大於它本身，重要的是圍繞著它所發生的經歷和產生的感覺。如果自已不去深入瞭解與發掘，不去尋找門後的那些光影，那這手套也不過是個有點意思的工具罷了。

當然，精彩是要與好兄弟共享的，他發現手套玄妙後的第一時間就找上了艾柏。胖子到底不是艾柏口中某個網文角色，他心中有些事物的地位是“精彩”永遠也無法超越的。

......

翌日，下午，老步行街。

“我去，你這好吊的陣仗！”艾柏驚歎地爆了粗口。

“嘿嘿，這車六七十萬嘞，冒險家猛牛，進口車。”胖子降下玻璃，嘿嘿笑道。

“等會兒震懾一下那女的，讓她把知道都說出來！”

艾柏沒理他，上前仔細觀摩這面前的車：寬大沉穩的黑色車身，低矮的車頂線條，經典美式肌肉車特徵。

“真特麼帥！”艾柏感嘆。看到這車，他甚至產生了一種對自已經常躺平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