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巫婆

老爺夫人？

沈沐檸扭頭望向了門外，哦～，原來就是那個把自已禁足在廂房不給吃穿的“父母”啊。

一個身高中等，身體發福的中年男人穿著與沈清洛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人，左邊挽著同樣衣著華麗的中年女子，緩緩走進房中。

這一家子的衣品還真是如出一轍，庸俗至極，原來沈清洛的穿衣風格是遺傳了二位父母。

“怎麼一大清早就弄得這麼血腥？”沈文青看著地上的血跡，臉色頗有些不滿，但也是見怪不怪了，自已的女兒自已也瞭解，平日囂張跋扈，經常教訓下人，“你性格這般驕橫，到時嫁到了二王爺府中讓外人瞧見了成何體統！”

方雪薇見狀也隨聲附和，裝作譴責的樣子：“就是，洛洛，你這脾氣到了二王爺府中也要收斂收斂，可不能丟了我們沈府的臉。”

隨即她又說道：“這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可給我們沈家長臉了，到時候若是在宮中丟了分寸，可不得讓其他世家看笑話。”

雖然話是譴責勸告，可方雪薇語氣中盡是驕傲的模樣，旁邊的沈文青聽完後本來嚴肅的臉上此時也變得慈祥起來。

上個月退朝之後皇帝突然讓他留下，本以為是責怪他最近在地方辦事不利，沒想到是要將女兒賜婚與二王爺，當日他便應下，內心甚是高興。

誰不想與皇氏攀上關係，他這些年在宮中小心翼翼、摸爬滾打才爬到四品官員，如果自已的女兒加入皇家，那到時候升三品官員還不是輕而易舉。

想到這裡沈文青臉上笑意更深，語氣變得和緩：“你這性子也該收收了。”

聞言，沈清洛一臉委屈，站起身子挽著方雪薇的手臂：“母親，你看我額頭上的包，今日這地上的血跡可不是我想弄的。”

說完沈清洛指向角落裡的沈沐檸：“是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被誤打，更不會教訓下人了。”

沈文青和方雪薇聞言看向她指向的方向，兩人這才注意到原來屋中竟還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方雪薇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蹙眉思考了片刻，臉色逐漸變冷。

“你是誰？”沈文青帶著疑惑問道，她從未見過府中有這樣衣著明豔長相動人的丫鬟。

剛才一直在旁邊注視著這一家人的沈沐檸感到極其諷刺，明明都是女兒，一個寵愛有加，一個竟然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沈清洛臉上浮現笑意，這沈沐檸果然是不起眼的下人一個，她腔調中帶著驚訝，熱情地給沈文青介紹：“爹，你不認得了？這是你的二女兒啊。”

一瞬間記憶湧入腦海，那時沈文青還年輕，剛從窮苦家庭中走出，還是個一貧如洗的求學青年，從偏遠家裡一路上京參加科舉考試，路途遙遠顛沛，當時到達京城時身上早已身無分文，可他又飢腸轆轆，沈文青不得已走到一家麵館，請求老闆能夠給他一碗麵吃。

當時也在麵館吃麵的楚若煙聽見後只覺得震驚，怎會有人連一碗麵都吃不起，隨即站起身走到掌櫃面前撂下一錠銀子，請沈文青吃了一碗麵。

楚若煙花顏月貌，風情萬種，之後她開始資助沈文青參加考試，一來二去沈文青逐漸著迷上了楚若煙，兩人也火速在了一起，後來沈文青才知道那位女子是一位青樓頭牌。

想起那段拿不出手的往事，沈文青臉色不太好看，拉著臉問:“你怎麼在這？”

沈沐檸雙眼無辜，面帶迷茫而後又泰然自若:“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女兒。”

好一個你女兒。

沈文青也不在乎女兒不女兒的，他轉過身:“她怎麼會在這兒？”

沈清洛就等著這一句反問，她抿著嘴角，似是無辜，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爹，你可要為女兒做主。”

站在一旁的眾多丫鬟下人們簡直驚掉了下巴。

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平日裡豪橫無禮，囂張跋扈不講道理的模樣現在蕩然無存。

沈文青眉頭緊鎖，看著女兒哭泣，柔聲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沈清洛放下擦拭眼淚的手，訴說著自已的委屈:“昨日我命手下的丫鬟去一口福買糕點，可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妹妹沐檸，她二話不說就上前去搶了小南的糕點和身上的銅錢，昨夜我聽聞後讓小南上妹妹閨房去討要，可誰知妹妹不僅不歸還，還打了小南，今日迫不得已我才請妹妹前來說理，為小南討個公道。”

聽完一行話的沈沐檸瞪大了雙眼，這也太能裝了吧，奧斯卡影后都應該頒給你，死綠茶！

方雪薇一聽，立馬為自已女兒討公道:“老爺，此事我看沈沐檸品行不端，有偷盜之舉，應送到衙門接受處罰。”

一直默不作聲地沈沐檸終於忍不住，不說話真當我啞巴了？還想把她送到衙門！

“方夫人，此言可要慎重講出，可不要落得個口說無憑的稱號。”沈沐檸聲音沉穩，面色波瀾不驚，靜靜地看著方雪薇，“可有證人看到我搶了她們的糕點？”

沈文青眼神看著房屋中的下人，詢問:“可有人看到？”

一時間屋子裡鴉雀無聲，一來本就沒人看到，二來就算看到了，也不想在此時當做那隻突出的人，畢竟大小姐的作風絲毫不得民心。

沈沐檸見房屋之中無一人站出，她淡淡地回:“既然沒人親眼看到，那方夫人可就是口說無憑，沒有證據就指認罪證，那可是栽贓嫁禍，堂堂沈府的一家之母，竟這般不識對錯。”

這個賤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了。

方雪薇臉色有些僵硬，用似刀子般的目光看著沈沐檸，恨不得此時就將她趕出沈府，但又顧慮沈文青在場，她又隨即表現出自已善解人意，溫文爾雅，心胸寬曠，勾起嘴角，溫柔地說:“是我疏忽大意了，清洛自小雖性子皮，性格大大咧咧，但人沒什麼心眼，心思單純，還請老爺定奪此事。”

沈清洛心思單純，那就是內涵她沈沐檸心眼子多嘍？

老巫婆！

老巫婆和死綠茶，不愧是母女，兩人還挺配的。

沈沐檸打量起方雪薇的相貌，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巫婆的身影。

“噗嗤~。”

糟糕，沒忍住。

沈沐檸連忙捂著嘴，想著這樣又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然後又裝作無事發生地放下手。

突如其來的笑聲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異常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