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人

“走！”

異國士兵揮動馬鞭，惡狠狠地盯著眼前剛抓到的祈國百姓。男女老少在逼迫下，排成一排，緩緩向前走去。其中一名少女腳步顫顫巍巍，走得極慢。士兵目光一凝，暴脾氣瞬間爆發，抬腳將少女踹倒在地。

“還走不走！不想活了嗎！”他怒吼道。

前方和後方的百姓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遠離少女的方向挪動。少女回過神來，頓感腿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清澈的雙眼中噙滿淚水，似是懼怕什麼，跪在地上不停搖頭，口中喃喃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那模樣甚是可憐，一旁雙手被扣住的老太太哀嘆道：“這孩子自幼神經就不好，如今受到這般刺激，可如何是好。”

面無表情計程車兵向旁邊使了個眼色，兩名大漢立刻上前，將地上的少女架起，朝反方向走去。少女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人擺佈，悽慘至極的哀叫，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絕望。叫聲在空氣中迴盪，被囚獲的百姓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而就在隊伍當中，有個男孩的表情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像是經歷了人間幾百輪迴般。

士兵們帶著百姓漸行漸遠，男孩望著他，目光銳利地盯著那個士兵，那股怨恨彷彿要把士兵刺穿。

未行多久，一座破舊老屋便映入眼簾，其外觀老舊殘破，臺階遍佈苔蘚，顯然是座廢棄之屋。

士兵領他們進入，推開一扇門，來到一個空曠的正方形房間。屋內潮溼的空氣，令他們頗感不適。地上有隻死去多時的老鼠，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其中一名男子不禁乾嘔。房間那士兵面帶戲謔之笑說道：“這便是你們這幾天要待的地方，慢慢適應吧。”語罷，他便鎖上大門。待腳步聲逐漸遠去，百姓們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此時，一位婦女突然放聲大哭，口中呼喊著：“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有人上前勸慰，有人相視嘆息，低語道：“她兒子是前線計程車兵吧？”

“是啊，在戰場上……”那人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不言。

還有人試圖逃跑，撞擊大門，卻引來門口計程車兵，被拖出去毒打一頓，悽慘的叫聲在人們耳邊迴盪，哭泣的婦女雙手捂著耳朵，嚇得不敢出聲。

房間的角落裡，男孩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聽到哭聲，他不耐煩地扭過頭去，安靜地睡下了。

其中一名男子注意到他，疑惑地問道：“那小孩怎麼睡得如此安穩。”引得其他人紛紛回頭。

一個坐著的人說道：“小孩子嘛，或許還不懂戰亂之事，我要是也是個小孩該多好。”

一個老太太的聲音插進來：“行洋的兒子。”

男子頓時恍然大悟：“那他就是行月？”

老太太點點頭，繼續說道：“家人都被敵國士兵殺害了，只留下他一個，實在可憐。話說回來，那異國人真是殘忍無情。”說完露出悲傷的神色。

男子言道：“祈國與楚安世代交好，或許會會施以援手。”

老太太應道：“祈國實力更為強大，楚安國勝負難料啊。”

女子接話道：“據悉，楚安國有一特殊組織，網羅天下人才，專司解決高層無法處置之難題。近年來，楚安國得以安定繁榮，此組織實功不可，然楚景君作何打算，尚待觀察。”

老太太接道:”此組織似乎名為“葬春”?”

——

清晨一大早，晏餘便從凌魁趕到了楚安國臨近國界的一塊小漁村。

那地方，雖不比凌魁來的繁榮，熱鬧些，相反卻是清閒雅淨，而樂意無窮。漁村一旁的長河是漁民捕魚的地方，偶爾會望見有幾個頑皮的孩童，光著腳丫子，貓著腰下水去捉那些活蹦亂跳的魚兒，屏氣凝神地盯著水面，等待魚兒靠近，迅速伸手入水，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捉到魚的孩子滿臉興奮，也有沒有捉到的孩子，他們也不甘示弱，還有些沒抓到還絆進水裡，沾了一身河水。晏餘每次看見這樣的場景，便會趨近與他們一同捕魚，間或從孩童手中狡黠地偷走一條魚，等到他們發現時，他才輕輕的笑著，把戰利品歸還對方。

他老是覺得，小孩這東西真的很好玩又好騙。

晏餘身形靈動，邁著輕盈的步伐，飛速地向著小漁村的後山疾馳而去。他身姿矯健、動作敏捷，彷彿與那柔和的清風已然融為一體。

經過一番飛馳，晏餘最終在深林中的某個角落停下了腳步。他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張望探查，低喃著話語。伴隨著晏餘口中唸唸有詞聲響起，原本鋪滿落葉的地面之上突然泛起一絲奇異波動，緊接著，一塊被精心雕刻過的石頭緩緩浮出地表。

晏餘見狀，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一團漆黑如墨的火焰驟然從其掌心噴湧而出，瞬間將那塊石頭包裹其中。眨眼間，一道透明無形卻又堅不可摧的結界悄然浮現於晏餘面前。

隨後他揮動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便邁步跨入了這道結界之中。

裡面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一眼望去，映入眼簾，清一色是墨綠的竹子，似沒有盡頭。每一根竹子都筆直挺拔，高聳入雲，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伴隨鳥兒的鳴叫，不如說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絕美境界。

這裡是晏餘的歸所，從14歲開始，晏餘便跟同師父待在這裡，同他習武，留下了許多珍貴的記憶，他都歷歷在目。

轉眼已經過了四年，他還是痛惜於師父的死。

晏餘停住腳步，踏進了令他熟悉無比的房屋，空曠而又安靜，只有晏餘的心在瘋狂跳動。他已經兩年沒有回來過這裡了，難免會懷念起這間屋子。

他徑直的往屋內部走去，裡面有一間書房，牆上掛著個土黃色的符咒，晏餘用手微微的點了一下，竟開啟了一座法陣，散發著微弱但令人心悸的光芒，無數的複雜線條和符文交織在上面。

一瞬間，房屋轟然變樣，四周的牆壁向外擴張，形成了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

晏餘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視線逐漸清晰起來。他發現前方站著兩三個人，正靜靜地注視著他。他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雙手恭敬地放在胸前，用一種充滿敬畏的語氣說道：\"領頭。\"

前面身穿一身玄色衣裳的成年男子，眉宇間帶著一股子凜然正氣，雙手揹著，居高臨下的打量晏餘。

他道：“請起吧。”

晏餘聞聽此言，站起身子來。神情嚴肅並專注地看著眼前之人——葉清舟。

只見葉清舟語氣沉穩地說道：“楚王令吾等全力救助祈國被俘虜的百姓。在組織裡，數你最為小心謹慎，所以我派遣你明日與陳霞一同行動。”

他心裡暗想，陳霞?那不是個向來喜歡獨行的人嗎。

晏餘點頭應道：“屬下定當竭盡所能完成使命，請領頭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