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刺破了深沉的夜空,從地平線的遠方升起,緩緩地懸浮於天際之上,投射下一縷縷光線。

少年迎著暖和的陽光,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大喊著:“爽!我終於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了,那群神經病,竟然說我有精神病,有毛病吧。我,華淵塵!可是未來要成為人族脊樑的男人啊!”

這一刻,原本還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靜默了一瞬,來來往往的行人聽到這話後默默地停下了腳步,駐足後眼神張望著四周,眼神中帶著詫異。

待他們的視線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一個個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覺得這樣的人喊出這樣中二的話也很正常。

站在街邊的一個女孩子拉了拉旁邊大人的手,天真且充滿善意地問道:“爸爸,他是不是得了精神病啊?他是跑出來的嗎?我們是不是要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有個患者跑了出來?老師說了要樂於助人呢。”

女孩說完那稚嫩的臉頰上還露出了一抹洋洋得意的微笑,認為自已幫助了一個諱疾忌醫的患者,做到了老師口中的三好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巧合的是,華淵塵正巧走到了女孩的附近,再加上他自從患了這頭疼的毛病後擁有了超越於常人的更為靈敏的感官,女孩那輕聲且充斥著童真的話語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微不可見的,華淵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之前意氣風發的少年整個人呆怔住了,心中彷彿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暗道:靠,老子是正常人,你們才是神經病。

華淵塵邁動著寬大的步伐,向那個女孩走去,同時目光中存在一抹哀怨和強盛的爭辯的慾望。

女孩看見那穿著一身天藍色病服,病服胸口處彩印著江北城精神病院七個大字的華淵塵帶著那奇異的目光接近自已,畏縮地向父親的身後躲了幾步。

正當華淵塵想開口證明自已是個正常人時,一股劇烈的刺痛從他的腦海深處蔓延而出,就彷彿有兩個人在拿著刀子割他的大腦皮層一般,痛覺是如此的顯著強烈,更痛苦的是兩把刀子的路徑並不一致,甚至像是把把華淵塵的腦袋當做了戰場,彼此劇烈交鋒著。

強烈的痛楚以及超越於常人的敏感,使得華淵塵對痛覺的感受極致顯著,華淵塵直接倒在地上如蝦米般弓起了身子,他的雙手更是撕扯著自已的頭皮,似乎這樣能減輕一點痛苦似的。

不過一會兒,他光潔的額頭上便佈滿了滲出的汗珠,牙齒更是將下嘴唇咬出了不斷流淌的血跡,鮮血將那潔白的牙齒也染上了抹血紅的色彩,交相映襯下異常妖豔。

看著華淵塵痛苦的如蝦米般毫無形象地躺在街道上,街上的一群人圍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擔心的情緒。

此時,一個男人身後出現了一條窄短的未知路途的虛影,伴隨著虛影一陣顫動,下一瞬,一塊布條便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蹲下身子將布條揉搓成一團塞進了華淵塵的嘴裡。

周邊的人看見這一幕開始有樣學樣的學了起來。

一條條虛擬的路途出現在他們的身後,虛影不斷顫動,有人召喚出了冰塊貼在華淵塵的額頭上,有人喚出了寬大的被子蓋在華淵塵身上,還有人喚出了一顆顆糖丸……

“讓一讓,我是醫生!”嘈雜的人群聽到這一道突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紛紛讓開了道路。

同樣的,一道路途虛影浮現於這位醫生的身後,伴隨著他的心念一動,一顆藥丸便浮現於他的手掌之中,小心翼翼地扒開了華淵塵口中的布條,將藥丸塞入他的嘴中,接過了一旁路人透過命途召喚出的水和水杯,幫助華淵塵將藥丸嚥下。

眾人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了羨慕崇拜的目光,先前的小女孩帶著雀躍的言語仰頭對她的父親說道:“哇!這位叔叔好厲害啊,他居然是醫道命途傳承者哎,爸爸,我以後也想當十二條傳承聖道中的一員。”說這話的時候,女孩眼中帶著光。

聽到女孩喜悅的話語,這位醫生微微偏轉視線,對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眼中帶著鼓勵。

這樣和諧純善的氣氛,不禁讓人感慨歲月靜好。

吞嚥了藥丸後,華淵塵終於感覺自已腦海中的痛苦散去了些許,雖然依舊有撕裂般的疼痛瀰漫而出,卻也不至於只能弓著身子躺在地上了。

踉踉蹌蹌地匍匐著身軀,挺著上半身坐了起來,強忍著大腦皮層傳來的劇痛,在旁人關切的問詢中,強制壓抑著苦痛微微點頭以示善意。

突然,遠處傳來了令人窒息的吶喊聲,“人類文明終將湮滅,人類終將陷入奇異的囚禁與放養之中,來吧,跟隨我主的步伐,獻上鮮血與生命,匍匐於地,才能擺脫囚籠的命運,得到永恆的長生。”

在腦海中傳出的深刻的撕裂疼痛的影響下,華淵塵只見一個黑衣人影衝著人群這邊跑來,緊接著,那個人影抬起手臂,手掌中突兀的出現一把匕首,橫於自已的頸動脈上,伴隨著嘶啞的摩擦音傳來,人影跪著倒在了血泊之中,嘴中還囔囔著:”我主,我來見您了!”

而他跪著直面而對的方向,正是華淵塵所在之處。

華淵塵驚呆了,他想著得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做出一些反應,可是在撕裂般疼痛的折磨下,他的思緒變得遲緩無比。

眼睜睜地看著警察衝上前來,詢問著周邊人關於此前發生的事情,而自已卻說不出一句話,華淵塵無奈地閉上眼,被緊隨而來的警察當做主要嫌疑人,邪教共謀犯帶上了警車。

再睜眼時,華淵塵便已經處於監獄之中,目光所及,是四周堅實的鋼鐵牆壁,以及他被精鋼鎖鏈拷上的手腳,而他的正對面,坐著三個身穿黑色警服的人。

“姓名?”居中的那面容略顯老態,眼睛卻炯炯有神的警察以淡漠的語氣問道。

“我叫華淵塵,我不是精神病,更不是邪教共謀犯,我是未來的人族脊樑啊!警察叔叔,你們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啊,我和那個邪教徒真的不認識,他就是個瘋子,臨死前想拖我下水……”

這一刻,華淵塵感覺他們看自已的目光帶著詫異與驚奇,不過他感覺到三人的目光略微向下移動後,看見他的衣服便又釋然了,露出了“我懂了,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這不禁讓華淵塵更無奈了,低下頭看了眼自已藍白相間的病服,嘴角的抽搐幅度肉眼可見。

“閉嘴,是非黑白,我們自有公證,被抓進來的人九個有十個說自已是無辜的。”坐在左邊那矮矮胖胖的年輕警察聲音中略微帶著點不滿地打斷了華淵塵的話語。

“省點力氣吧,老實交代,你和那邪教徒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應該知道,我們對待邪教徒是寧可錯殺一人不可放過一人的態度。”頓了頓,

補充了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坐於右邊的瘦瘦高高的年輕的警察冷漠地說道。

見到這般架勢,華淵塵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似是想到了自已悲催的生活,“我容易嗎我,想上個專門教授命途相關知識的大學,被老媽百般拒絕,最後在我萬般糾纏之下,以我不時頭痛發作為理由將我送進了精神病院,讓我待在那鳥不拉屎整天無所事事的破地方。

現在呢,好不容易想方設法地逃出了精神病院,卻被一個瘋子邪教徒牽扯到邪教上了。”

華淵塵整個人都癱了下去,倒在了椅子上,臉上帶著無奈又參雜著其他情緒的表情彷彿是在說:我累了,毀滅吧。

接下來的華淵陳對三個警察孜孜不倦的拷問有問必答,至於牽扯到邪教的事情就打死不認。

回答就是一句話始終不變:“我不是,你別汙衊我,我要告你誹謗。”

拷問到了中場休息時間,三位警察離開了座位,圍成一圈聚集在監獄一邊的角落中竊竊私語。

矮矮胖胖的警察率先開口道:“是個硬茬子啊,表面上有問必答,涉及到死亡的邪教徒和邪教底細的問題就一成不變地回覆那麼一句話。”說著說著,臉上還露出抹變態的微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瘦瘦高高的警察聽聞這話,贊同地點了點頭,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沒錯,是個硬茬子,對付硬茬子,我們就得下狠心,那套東西很久沒用了吧,要不……嘿嘿嘿嘿嘿嘿。”瘦子臉上也露出了抹變態的微笑,不過漸漸的,笑容慢慢擴大,嘴角已然笑得咧到了耳根上。

兩人那充滿期待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稍顯老成的警察身上。

老成的警察思索了會兒,迎著兩人期待的目光,嘴角也露出了那笑不達眼底的笑容,狠狠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華淵塵見到這一幕,聽到他們說的話,整個人呆愣了會兒,心想你們要搞事情也不避著我點,你們知不知道我即將作為被搞事物件有多慌啊。而後悲憤地喊道:“你們想幹什麼,動用私刑是違法的,等我出去了,我要向警署投訴你們!”

隨之而來的,只有那三人“嘿嘿嘿嘿嘿”的陰森笑聲,以及三人臉上那綻放而出的絲毫不遮掩的“明媚如花”的咧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