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碎片上

林琅沒好氣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哪個上戰場的男人承認過自已不行。”說著便問道北荒的動向，副將方宏便單膝跪地說道：“昨夜北荒已帶殘部逃往草原。”“好！看來這次之後北荒恐怕要歇個八九年了。”林琅望著天邊的紅霞悠悠說道：“這次死了不少將士，他們都是鮮活的生命啊！去把他們厚葬了吧。”“屬下遵命，這裡還有一封家書，想來只寫了一個琅君親啟，應當是夫人寄給將軍您的。”“哦，是嗎？快呈上來”說罷林琅便帶著幾分欣喜拆開了信封的紅漆，將信紙拿在手上開始讀信。

親愛的琅君：

時光荏苒，轉眼間你已經出征數月有餘，而我卻遲遲未見你歸來的身影。思念如水，愈發濃烈，於是決定用這封書信傳遞我對你深深的牽掛和愛意。願遠方的你一切安好，並早日平安歸來。

近來，我不幸染上風寒，病情嚴重，就連京城裡醫術高明的大夫們也都束手無策。或許這就是命運吧！感嘆自已如凋零的花朵般脆弱，但幸運的是，上天眷顧我們，讓我為你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他長得極像你，身體健康強壯。看著他天真無邪的臉龐，我唯一的心願便是希望他能夠快樂成長，不受任何煩惱困擾。然而遺憾的是，也許我無法陪伴他走到最後，無法親眼見證他長大成人的那一天。

每逢元宵佳節臨近時，心中總是充滿期待，盼望著能與你共度美好時光。可如今這個願望恐怕難以實現了，因為病痛纏身，已無力再親手製作那道最愛的桂花釀。不過，請不要過於憂慮或傷感，相信即使身在九天之上，我也會化作紛紛揚揚的桂花雨，將清香灑遍人間。

永別了，我最愛的琅君！

愛妻：婉清

絕筆書於 元狩元年 9 月 9 日

林琅看完信眉頭緊鎖連忙開口道：“從京城驛站傳信至北牢關一般需要幾天”“報告將軍，一般需要七天”“戰事已定，將捷達報傳與陛下我們也立刻起程回京”林琅以一種無可置疑的表情告訴了他們這是認真的。隨後便將攥緊在手裡的信放在蠟燭旁燒成了灰燼。“將軍有令！全軍列陣，回京！”

三天後京郊外，“籲！”林琅勒馬回頭將帥印交給副將方宏“我先行策馬回府，這些將士就交給你了”“末將遵命，必不負將軍所託”

\"駕！\"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林琅風馳電掣般地抵達了京城。他放眼望去，只見街道兩旁綠樹成蔭，青灰色的磚牆錯落有致，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感慨：\"一切依舊如故，毫無變化。\"

緊接著，他心急如焚地朝著鎮北侯府疾馳而去。當目光觸及到那塊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匾額時，他方才翻身下馬，然而此刻他的眼神中卻流露出幾絲悲涼。原來，在匾額兩側懸掛著兩團醒目的白色布條，但這並未妨礙到林琅，反倒促使他加快了步伐。

誰曾想，剛踏入門檻，迎面就碰上了王管家。\"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她，她......\" 王管家的聲音帶著哽咽與哀傷。

\"你給我讓開！\" 林琅毫不猶豫地推開王管家，徑直衝入內堂。眼前的景象令他心碎欲絕——林夕墨正乖巧地站在侍女身旁，學習如何焚燒那些銀金色的元寶。她們全都身著令人刺眼的白衣，靜靜地圍繞在中央那具紫木棺槨四周。

林琅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悲痛，淚水奪眶而出，喃喃自語道：\"卿本佳人，夫復何求。\" 儘管心痛到極致，但他仍強忍著絕望之情，畢竟林夕墨還在，不能讓孩子看到。

林琅步履輕盈地走進內堂，緩緩揭開棺槨蓋子，凝視著棺內安然沉睡的愛妻，彷彿時間在此刻凝固。

林琅輕輕撫摸著愛妻的面龐，淚如雨下。他想起了曾經與婉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幸福的時光彷彿就在昨天。

林夕墨看到父親如此悲傷，走上前去，握住了林琅的手。

“爹爹，孃親只是睡著了，她會醒來的。”林夕墨的眼神中透著堅定。

林琅看著懂事的兒子，心中更加難過。他抱起林夕墨，“墨兒，以後爹爹會好好照顧你。”

林琅話畢，便伸手探向腰間，摸出一支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桂花枝。他小心翼翼地將這支桂花插入愛妻的髮鬢間，彷彿在為她點綴最後一絲美麗。隨後，他緩緩低下頭，輕柔地親吻了一下妻子那略帶涼意的臉頰，眼中滿是眷戀與不捨。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林琅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已孤獨地守候在內堂。他靜靜地凝視著那口紫色的棺材板槨，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理，感受著那份無盡的悲傷。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那支硃紅色的蠟燭悄然熄滅，晨曦初現，公雞開始報曉，林琅才如夢初醒般站起身來他默默地走出內堂，洗漱一番後，緩緩脫下身上那件沉甸甸的戰甲。戰甲上似乎還殘留著戰場的硝煙味，但此刻卻顯得如此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鮮豔的硃紅色官服。穿戴整齊後，林琅登上一輛華麗的馬車，朝著青龍門的方向駛去。

待到官員們悉數到齊，隊伍便浩浩蕩蕩地趕往祁年殿。趙恆坐在龍椅上，滿心歡喜地翻閱著從邊境傳來的捷報。然而就在這時，禮部尚書和御史一同出列，雙膝跪地，高聲奏道：“微臣要彈劾鎮北侯私自回京之事！原本約定好今日抵達京城，可交接到軍隊時卻是副將領軍，而鎮北侯竟然擅自提前回京，並將兵權私自交給副將。此舉實在有悖常理，懇請陛下明察！””。

“來人，宣鎮北侯上殿！”“宣鎮北侯上殿！”林琅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跪了下來“臣鎮北侯林琅參見陛下”“免禮，鎮北侯為我大梁立下了赫赫軍功，以後便不用跪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