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景源表白被自已接受的那天起,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然而,倆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如同電影中的情節般迅速升溫,變得如膠似漆。在公司裡,依舊保持著距離和禮貌,像往常一樣,各自忙碌於自已的工作,偶爾的交談也僅限於工作上的事務。倆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因為那次表白而有什麼明顯的改變,依舊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夜幕低垂,蘇妍正靜坐在沙發上專注地修剪著指甲。此時,手機螢幕突然亮起,影片語音請求閃爍而來。她滑開螢幕,映入眼簾的是她母親,她正悠閒地啃著一隻紅蘋果。

“妍,你清明節回來嗎?”夏蟬因為嘴裡嚼著食物,有些口齒不清,但還能聽出大概意思。

蘇妍的動作一頓,眼神有些疑問:“清明節?你們不是都有活動嗎?”

夏蟬點點頭,說道:“本來是有的,但今年計劃有變,今年活動都提前了,清明節沒活動。”

“我爸也是?”

“對!我們倆都是。”

“那挺好,這樣的話,我清明節就回來咯。”她收起指甲剪,開始磨起了指甲。

“那行,到家時間說一聲,我讓你爸去車站接你。”蘋果已經見核。

結束通話電話後,蘇妍放下手機,開啟日曆一看,清明節就是後天了。趕緊開啟購票軟體,清明節當天的票已經沒有了,只有明天臨近下班時間的點有票。看來得跟主管說一聲,自已先早退一會兒了。

蘇妍第二日拖著行李箱去了公司,王黎見蘇妍工位旁邊的小行李箱,便知道她今天要走。

“小妍幾點走啊?”王黎端著水杯說。

“我下午四點走。”蘇妍剛數完頁數,轉頭回答。

“那你今天工作多嗎?能提前走的吧?”要是今天工作量太多,耽誤回家時間就不好了。

“王姐,明天就放假了,今天工作量不到平時的一半。”

“也是,我都閒得出來接三回水了。”王黎笑說。

蘇妍突然想到主管也是外地人,問道:“王姐要回去嗎?”

“我晚上八點的飛機,家遠沒辦法。”王黎無奈的搖搖頭,突然想到:“誒,你好像是蘇城人是吧?那你豈不是回去還能趕上晚飯?”

“是的,說不定菜都還沒下鍋炒。”

“真羨慕,我回家都快十點了,都只能吃夜宵了。”王黎羨慕的看著蘇妍,說完便拿著水杯進辦公室了。

午飯時分,蘇妍與周景源相聚在餐廳。

蘇妍攪和著碗裡的西紅柿雞蛋湯,就聽見周景源問:“你幾點的車?我送你去車站。”

“好像是四點四十幾分。”

“這邊過去也就二十分鐘不到,那我下午四點送你去車站。”周景源看著手機地圖的導航時間。

“可以。”蘇妍專心吃著菜。

“你這時間回去剛好趕上晚飯。”周景源夾了一筷子筍乾入口。

蘇妍點點頭:“對啊,只要回家的路上不堵車。”

每到這種日子,路上都是擁堵的,更何況自已家還住在市區,更堵了。

下午,微風徐徐,雖然時鐘的指標尚未指向下班的節點,但路上的車輛卻已經開始陸續增多。

蘇妍突然想到周景源跟自已說的生日的事情:“誒,你那個要過生日的朋友是做什麼工作的?”

“嗯?怎麼突然問他了?”他轉頭轉向蘇妍問道。

“他不是要過生日嗎?參加生日總得送禮吧。”

“他是個律師,天天與法為伍,也沒啥特別的愛好,其實我也不知道送什麼禮物比較好。”周景源也很苦惱送什麼生日禮物。

見周景源也沒有什麼想法也不好說啥了,送禮物的事情得自已想想了。

到家的時候,天已完全黑下來。由於路上堵車的緣故,菜都擺上了餐桌。

“你最近吃得不錯啊?臉上肉都多了些。”夏蟬放下最後一盤菜。

蘇妍拉開椅子坐下,撅起嘴說:“我咋沒覺得呢?”

“現在的年輕人誰願意被說肉多啊!”蘇偉利盛了碗湯遞給夏蟬。

“我們那個年代說臉上有肉都是夸人的話。”夏蟬遞給蘇妍筷子。

“這個深層次的原因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蘇妍夾給蘇偉利一塊桂花蜜藕:“是吧,爸。”

蘇偉利見女兒如此說,便回答:“身材能體現財富和地位嘛,不過你看起來確實比過年要胖了一些,但這是好事嘛,有適當的肥肉脂肪也挺好。”

“是吧,妍你現在這個狀態剛剛好。”夏蟬對蘇偉利眼神示意。

蘇妍見父母倆眉來眼去的,有些無奈的癟了癟嘴,父母感情不好,孩子難受,父母感情太好,孩子也難受。

清明時節,總是細雨綿綿。清明早晨去了外婆家,給外公掃了墓。外婆做了青團,還是蘇妍最愛吃的肉鬆餡。下午去給爺爺奶奶掃墓,爺爺奶奶在自已上小學前就已去世,對他們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在假期的第二天,天空雲層籠罩。蘇妍獨自駕車,行駛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經過一個小時的寧靜旅程,她終於抵達了那個靜謐的墓園。墓園裡,微風帶著寒意,吹過排列整齊的墓碑。蘇妍穿過一片片青草和鮮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墓碑前。她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塊沉默的墓碑上。

只見墓碑前的石臺上,因雨打溼而熄滅的香燭,孤單的立在那裡。旁邊,一束已經蔫了的菊花靜靜地放著,花瓣上還掛著雨珠。不用猜想這一定是姨媽和姨夫昨天來祭奠時留下的。

蘇妍放下一束白玫瑰,她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的頭像,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淚光:“好久不見,我來看你了。”

手指劃過“柯源之墓”四個描金大字:“我這次遇到了一個人,他跟你長得很像,可惜他是獨生子。”

她緩緩蹲下:“阿源,他長得太像你了,我真的忍不住想靠近他。但他也不像你,他眼中總是充滿蓬勃有活力,不像你總是憂鬱著。”

“阿源,他是你向上天給我求來的禮物嗎?不然,這一生的愛與遺憾都被消耗殆盡,我該如何度過這漫長的一生呢?”語盡,淚下。

“如果神明有回應,為何不聽我的祈求呢?”

山河寂靜,無人回應。

細雨如絲,悄然灑落,世界彷彿被一層輕柔的薄紗輕輕籠罩。路上的車輛,一輛接一輛,在雨幕中漸行漸遠,宛如流水般緩緩消失在視線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