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個時辰之後,許如清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動靜,他凝神仔細聆聽了一番,竟聽到一陣極為熟悉的聲音。是她!許如清心中急切地想要見見這位救命恩人,以向其表達自已的感激之情。

對方很是禮貌地輕輕敲了敲門,許如清趕忙快步上前將房門開啟。

這一次,許如清總算清晰地看清了她的容貌。雖是富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然而卻長得溫婉可人,生著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眸,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令人目光難以移開。她微微一笑道:“你可總算是醒了。”許如清微微抿了抿雙唇,一時間竟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赧然一笑回應道:“多謝姑娘相救。”

“不必客氣,就算換作其他人,也定會施以援手的。”許如清連忙問道:“尚不知姑娘大名?”她神色稍顯正經了些,“我叫雁婷。”緊接著,她又用一種俏皮的語氣反問道:“那你呢?”他謹慎地說道:“你可以叫我許如清。”雁婷點了點頭,“你的名字很好聽呢。”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道:“我得帶你去見一下我爹爹,他還不知道我救你這回事呢,要是被誤會了可就不好了。”許如清一想,躲在人家姑娘家裡確實不太好,好似做賊一般,若是傳了出去對這姑娘的名聲也會有不好的影響。

雁婷說完便率先出了門,而後回頭示意他跟上。許如清理了理自已的衣領,趕忙快步緊緊跟了上去。他走在她的後面,不住地四處打量著這座宅邸。莫名地有一種熟悉之感。不愧是有錢人家,這裝修既低調又顯奢華,許如清看著旁邊那價值不菲的花瓶不禁感慨道。

穿過一條黑暗而狹長的過道,雁婷將他帶到了一扇木門跟前。“我爹爹就在裡面。”她小聲地對許如清說道。

許如清並不覺得緊張,反而有一種莫名的似曾相識之感。

雁婷將聲音放大了一些,“爹爹,我有事情跟你說。”裡面傳來一道渾厚深沉的男聲,“進來吧。”雁婷大大方方地推開門,許如清跟著她走了進去。只見一位老者拄著柺杖坐在房間的中心,聽到雁婷的開門聲,便緩緩睜開了雙眼,“怎麼了,雁婷。”還沒等雁婷回話,老者看著旁邊的許如清,竟是不由得身軀一震。然而許如清盯著他卻沒什麼反應,反倒以為他是被嚇到了。雁堂喉頭一緊,嚴肅道:“雁婷,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話說。”雁婷以為他誤會了什麼,趕忙解釋道:“爹爹,這是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他傷痕累累地倒在那裡,所以救回來的一名男子。”雁堂好像並不在意這些,依舊緊緊地盯著許如清的臉。

他不會認錯的。

雁堂深吸一口氣,眼眸中倏地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愫。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朝著許如清邁步而去,仔細地上下打量著他。

“你可知曉自已姓甚名誰?”雁堂的聲音低沉而渾厚,那雙眼眸緊緊地盯著許如清。許如清心頭湧起一絲怪異之感,警鈴在心中大作。但他依然如實回應道:“我叫許如清。”

雁堂的面色愈發顯得凝重,他低聲喃喃道:“果然是你……”許如清愈發覺得迷惑不解,他望向雁堂,試探性地詢問道:“老人家,我們往昔有過交集嗎?”

雁堂閉上眼睛,彷彿沉浸在回憶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神色凝重地說道:“或許你已然忘卻,數十年前,您降臨凡間之時,曾救過雁婷。”許如清身軀猛地一震,瞳孔急劇收縮。“你,你是……”他忽然憶起自已當時下凡確實曾救過一個嬰孩。

雁堂凝視著他此刻的模樣,眼眸中滿是關切:“數十年已過,未曾想還能在有生之年再度與狐神大人相見。不過,您怎會變成如此模樣?”許如清長嘆一聲,將事情的原委都一一告知了他。

雁堂聽後悲憤交加,“大人,倘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儘管吩咐。”許如清感慨道:“或許這便是天意吧。”

他當初救了雁婷,而如今雁婷又救了他。

在凡間,大概真的只有這一家人,還能夠認出他來。“雁婷能夠如此健健康康地長大,全是仰仗您的恩情啊,這份天大的恩情,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報答。”雁堂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柺杖,心中激動萬分,思潮如湧,心情許久都難以恢復平靜。

許如清則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道:他倒是重情重義之人。然後開口道:“你救了我的命,對我來說,這就是最珍貴的報答了。”接著,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暗自思忖著:現在人間除了他們也許真的沒人記得我了,也好,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以免再生事端。

他還記得當時自已是戴著狐狸面具的,只是在幫雁堂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

雁堂點點頭,表示自已明白了。

許如清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窗外,只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他淡然道:“天色不早了,我便不打擾你了。”雁堂連忙說道:“大人,我讓人給您備房。”許如清擺擺手,腦海中浮現出被雁婷救回來後的情景,心裡湧起一絲暖意“前幾日我被雁婷救回來,就有地方住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剛推開房門,便看到雁婷靜靜地站在護欄前,似乎已經等待了許久。但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裡面說的話。

雁婷此時心中充滿了好奇,她不知道屋內的人在談論什麼,只是隱隱覺得和那許如清有關,她很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情。

父親和他似乎很熟的樣子?而且還有點尊敬他的意思。她隱隱感覺,許如清的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