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李妙妃發現自己坐在了火堆旁。

溫暖的火光包圍著她。

四周是看不到邊際的黑暗,火堆的另一邊,有一雙溫柔清澈的眼睛望著她,帶著笑意,是陸寒麼?她看不清,等到她探出頭,想看個仔細的時候,那雙眼睛卻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李妙妃睜開眼睛,天光已經大亮。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幾乎赤裸,瞬間坐起檢視自己。依舊是昨晚的內衣,沒有任何變化。她悄悄鬆了一口氣,陸寒果然還算正經。

昨晚兩人幾乎赤誠相對,也只是為了幫她梳理氣息。

不得不說,李妙妃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身邊空空蕩蕩,已經不見陸寒身影。

李妙妃快速穿好衣服,下樓就發現陸寒在前院負手而立,獨自面對一個十幾人的群體。

“怎麼回事?”李妙妃叫過一名工作人員問道。

“小姐,是蘇家的小姐帶人來找陸先生。但是從一開始,他們就很不愉快,一直僵在這裡。”

李妙妃擺擺手,工作人員悄悄退下。

“特調部的人,好大的威風啊。”陸寒面沉似水,似笑非笑道。

對面,一共十三人。

帶隊的是特調部雲城的負責人,蘇伊人。

但是很明顯,蘇伊人說了不算,因為她身邊站著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目光沉凝,淵渟嶽峙,陸寒眯著眼睛觀察了一會兒,斷定對方應該是宗師以上境界。

修行者的圈子很現實,誰境界高,誰就有話語權。

“陸寒,你不要激動。”蘇伊人平靜道,“特調部的上司都很想見見你,雖然你殺了我們的人,但這件事並非沒有解決的可能,陸寒,你要識敬。”

旁邊的男子冷冷道:“蘇伊人,對特調部的敵人,你一直都是這麼卑躬屈膝麼?”

“趙師兄,我是奉命來請陸寒,而不是興師問罪,請您尊重一下我好麼?”蘇伊人十分惱火。

陸寒連續殺掉特調部的人,自然引起了體系內部的震動,多數人都對陸寒喊打喊殺,可是特調部並非鐵板一塊,有一些高層認為,陸寒既然能輕鬆秒殺大宗師境界的鐘石,說明陸寒最起碼在天人之上。

這種境界的修煉者,已經不能隨意得罪。

更關鍵的是,鍾石利用處女元陰修煉,楚飛以陸寒父母做威脅,季存風更是親自動手……這三名特調部成員確實犯了戒律,事情鬧大,丟臉的還是特調部。

如果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即便陸寒的境界不到天人……也可以爭取他加入特調部。

一招秒殺鍾石,這麼強悍的手段,不給特調部效力著實可惜。

所以,蘇伊人是替上司過來請陸寒一敘,但特調部內部的鷹派直接派了一位摸到大宗師門檻的師兄和蘇伊人“搭檔”,其實就是想借機激怒陸寒,給特調部圍殺找藉口。

“蘇伊人,你雲城分部死了一位準宗師,一位大宗師,你還有臉跟我搶奪話語權?”趙師兄對著陸寒冷冷一笑,“姓陸的,我雖然不到大宗師境界,但為了特調部的尊嚴,我也要和你好好打一場,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趙師兄!”蘇伊人大驚失色。

“閉嘴!”趙師兄猛然回頭,爆喝一聲。

一股沛然之氣轟然爆發,將蘇伊人推出數米之外,剎那間,飛沙走石,雲城分部的下屬都眯起眼睛。

同一時間,趙師兄腳下轟然暴起一圈塵土,身體如炮彈般朝陸寒衝去。

不到天人,終究還在武者範疇。

眨眼間,趙師兄來到陸寒面前,一招“雙龍探海”直取陸寒雙眸,他表情猙獰,目光森寒,招式毫無保留,大有一種與敵偕亡的慘烈氣勢。

“陸寒!”蘇伊人尖叫起來。

她在懇求陸寒不要下殺手。

以陸寒輕鬆秒殺鍾石的水準來看,趙師兄應該碰不到陸寒的衣襟。

陸寒眉頭一皺。

殺一個準大宗師倒是不在話下,但是毫無意義。尤其是蘇伊人和趙師兄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陸寒察覺到一些東西。

陸寒雙手始終負在身後,身體貼著地面向後滑行,彷彿腳下裝了滑輪,瞬間就拉開了和趙師兄的距離。

趙師兄目眥欲裂,眼看著就要打到陸寒,眨眼間對方和自己又隔了十幾米。

“別跑!”趙師兄繞著李家莊園的前院追了陸寒兩圈,惱羞成怒,手掣出一根鏈子錘,手腕一抖,圓溜溜的精鋼錘頭朝陸寒胸腹要害擊去。

不愧是準大宗師水準,流星錘幾乎化作一道流光,直追陸寒。

“小心!”蘇伊人和李妙妃同時大吼。

喊完,倆人對視一眼,彷彿有隱形的火花在虛空中綻放。下一刻,倆人轉開視線,卻又同時鎖定在陸寒身上。

陸寒身形驟然剎住。

精鋼的錘頭眼看著就要砸中他。

趙師兄狂笑:“找死!”

陸寒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右手五指併攏,高高舉起,瞬間落下,彷彿一柄利刃斬在錘頭上。

“鐺!”

竟然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這股聲波彷彿在趙師兄腦海中炸裂,他瞬間噴出一口鮮血。

再看自己的流星錘,被整齊得切成兩半落在地上,特調部的成員們都瞠目結舌望著陸寒。

用肉掌,直接切開精鋼球,這就是大宗師之上的威力麼?

陸寒撿起兩個半球掂了掂,朝趙師兄淡淡一笑:“用料挺足的,可惜沒用到正地方啊。”

說完,陸寒雙手慢慢攥成拳頭。

“咯吱……”

他的手心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

陸寒慢慢攤開手掌,細碎的精鋼屑如同雨滴般撲簌簌下落,很快就鋪滿陸寒腳下的地面,亮晶晶,還挺好看。

“不服的話,繼續。”陸寒看著趙師兄笑道,“好久沒這麼玩了,挺有意思。”

趙師兄臉色鐵青。

這一次,不但沒能在特調部高層面前出風頭,顯示自己的忠誠和能力,反而成了笑柄。

自己這個宗師之上大宗師之下的水準,對陸寒而言彷彿是幼兒園的孩子,根本不堪一擊。

陸寒始終在戲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