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閒，你是不是不想長高了

顧閒也開了車門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林音笙身邊。她跟著林音笙往超市走去，想了想還是對林音笙道：“林阿姨，我課要是早課多的話，上課時間多是會比較早的。如果你起來做早餐的話，太辛苦了。其實我去外面買早餐吃就好了。”

林音笙笑了笑，回他道：“我平時也不睡懶覺的。外面的早餐怎麼都沒有家裡吃的衛生營養，你正在長身體的年齡，早餐很重要，不能馬虎的。”

顧閒猶豫了一下，提議道：“那不然我們買一箱牛奶和一些麵包回去吧，我早上喝牛奶配點麵包就好了。”

林音笙停下了腳步，站定於顧閒的身前，漂亮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她伸手輕輕比劃了一下林羨到她額頭的身高，笑問她道：“顧閒，你是不是不想長高了?”

顧閒微微一愣，一秒後，他咧開嘴笑著反擊道：“林阿姨，我很快就會超過你的。”說完，他用手比劃在自已的下巴上，驕傲道：“到時候林阿姨你就只能到我這裡了。”

林音笙輕輕笑出了聲，應他道：“那你好好吃飯，我等著。”走了兩步，她想了想，她像是覺得有什麼不妥般，又補充了句：“那樣會不會要求有點太高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長到超過我五公分就好了。

顧閒認真地想了一下，他現在173，林音笙大概175，超過林音笙五公分就是180，到下巴的話，好像是有點太高了。轉念，他又想到，身高這種事，也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呀。於是他忍不住笑出聲，隨後他靠近了蕭菀青，突然忍不住伸手拉住了林音笙的手，開玩笑道：“那等我長到超過林阿姨你五公分了，你就別給我飯吃了，幫我按下暫停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閒覺得，自已伸手拉住林音笙手的一瞬間，林音笙好像渾身僵了一下。他疑惑地扭頭看向林音笙，林音笙臉上笑意如常。顧閒暗想：大概，是錯覺?她應該只會把我當做小孩子吧。

他悄悄低頭看向林音笙被自已握住的手，只見林音笙五指如蔥般白皙纖長，每個指甲都修平整圓潤，乾乾淨淨，透著健康好看的粉紅色。顧閒不由地想到自已媽媽那修的五顏六色，鑲嵌地花花綠綠的指甲，頓時明白了常言所道的“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他宣佈，從今天起，他不只是顏控，還是手控了。

林音笙側過頭看顧閒，便發現顧閒像是在打量自已的手。她咬了咬唇，覺得有一些莫名的尷尬。顧閒卻在此時也抬起了頭看向她，視線與她撞了個正著。

顧閒看起來坦坦蕩蕩，與同齡人相比有些稚氣的臉上是澄澈的笑容。只見他一邊用拇指和食指摩挲著林音笙的手指，一邊誇讚道：“林阿姨，你手指好纖長，好漂亮。”

於是，顧閒眼見著林音笙白皙的臉一點一點，染上了好看的紅霞，一直一直，紅到了耳根。

咦，林阿姨這麼容易害羞?

林音笙感覺自已被顧閒握住的手，已經涔涔的沁出了幾層汗。她淺淺笑了一下，若無其事般催促顧閒道：“天快黑了，我們走快點吧。”說罷，她就邁開了大步，朝著超市快速前進。

一到超市門口，看到了購物籃，林音笙就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裝作自然地快速抽出了被顧閒握住的手，伸手去提籃子。

顧閒看著林音笙略微有點彆扭的左手提籃子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林阿姨是左撇子?

進到了超市裡，二人先去了生活日用品區，挑選拖鞋。

林音笙看著貨架上上上下下襬了好幾排的拖鞋，笑著側頭問顧閒：“你喜歡什麼款式、什麼顏色的?”

顧閒隨手從貨架上取下一雙拖鞋檢視，唇角有了上揚的弧度，狡黠反問林音笙道：“林阿姨你猜，你覺得我喜歡什麼顏色，什麼樣的?”

蕭菀青微微一笑，上下掃了一眼，便毫不遲疑地伸手從最高的地方取下了一雙帶著動漫皮卡丘圖案的平底拖鞋。她在顧閒面前擺了擺手中的拖鞋，笑道：“我猜你喜歡這樣的。”

顧閒注視著林音笙手中帶有皮卡丘圖案的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當真有點吃驚。隨後他接過拖鞋，驚喜道：“這雙看起來很不錯啊!”說罷，他抬頭雙眼亮晶晶地問林音笙道：“林阿姨你怎麼猜到的?”

林音笙看著他有些孩子氣的笑臉，也覺得有些開懷，便沒有故弄玄虛，坦言道：“小時候給你買生日禮物，問過你媽媽你喜歡什麼，她說你喜歡看皮卡丘。剛剛和你一起整理衣服的時候，發現你有幾件T恤上還有皮卡丘的圖案，我便猜，你的喜好可能沒有改變。”

顧閒抱著拖鞋咋舌：“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你都記得呀。”

林音笙輕輕地“恩”了一聲，眨了眨眼睛，突然笑意加深，意有所指補充道：“關於你的事，我記得的可不止這一件。”

顧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笑意倏忽間就僵住了。他匆忙從林音笙手中奪過了購物籃，把拖鞋放進購物籃裡，狀若自然地快步往前方走去，轉移話題招呼林音笙道“林阿姨，我們去買其他東西吧”

林音笙看著他快速走開的身影，忍俊不禁。

兩人又在日用品區逗留了會，買了茶杯、洗髮水、沐浴露等，才轉戰果蔬生鮮區。

到了果蔬生鮮區，林音笙認真問顧閒：“你有什麼忌口的嗎?口味偏好怎麼樣的呢?”

滿目琳琅，顧閒卻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眉頭——這裡的東西，除了水果和一些常見的有特徵性的蔬菜，他幾乎都無法把生的它們把平時吃的熟的它們對上號。他想了想，說：“除了香菜和榴蓮，其他的東西我都吃的。不過，吃不了太鹹和太辣的東西。”

林音笙彎了彎眉眼，略帶讚許道：“不挑食，這樣好。”她看茄子的樣色不錯，便伸手欲拿，顧閒卻輕聲打斷道：“我…我不是很喜歡吃茄子。”

林音笙動作一頓，默默地把手轉了個方向，視線落在了茄子旁邊的茭白上。

顧閒躊躇了下，囁嚅道：“我覺得，茭白，好像，也不是很好吃”

林音笙動作又是一滯。她收回手，眉眼柔和地看向顧閒，啞然失笑。顧閒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不敢與林音笙對視，然後快步走到林音笙身旁，指了指番茄，道：“我覺得這個挺好的。”

番茄區前站滿是買菜的人，林音笙沒有可以站的位置了。於是她便站到顧閒的左後側，貼近了顧閒，伸手去挑番茄。她一邊挑揀著番茄，一邊自然地帶了溫柔笑意在顧閒耳邊輕聲說：“小閒，不用不好意思，我們是一家人，你可以把我當你親近的小姨，有什麼喜好和需求，對我你可以坦白直說。”

顧閒覺得耳邊有輕柔的熱氣緩緩拂過，只覺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地撓了一下，酥酥癢癢。下一秒，林音笙像是也察覺到了什麼，幾不可覺地往後稍稍挪了挪位置，與顧閒拉開了一點距離。

顧閒感覺到林音笙好像動了一下，而後她的吐息便遠了。

他點了點頭，輕聲應林音笙一聲道：“恩。”

來買菜的人，多是三四十的中年婦女，有的帶著孩子，還有幾個挽著丈夫的。林音笙的樣貌，無論在哪裡都是出眾的，在這裡更是清麗出塵地有些格格不入。

林音笙在專心致志地挑選蘋果，微微低頭側臉，髮絲滑落，微微掩住了她姣好的面容，更添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

顧閒察覺到，有好幾道來自男性的目光落在了林音笙身上，並且，極不禮貌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音笙好幾遍。

他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林音笙身側，擋住了那些打量的視線，並且，皺著眉頭一一瞪了那些男人好幾眼，直瞪得那些男人尷尬心虛地轉開了眼。

他回過頭凝視蕭菀青，看著她柔和溫婉的面容，恬靜安然的笑容，想到剛剛那些男人如痴如醉又帶猥瑣的神色，便有些失笑。

林音笙聽見他的笑聲，抬起頭便看見顧閒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已，有些奇怪問道：“你在笑什麼?”

顧閒幫著林音笙把裝了蘋果的塑膠袋子提起，笑答道：“我只是想到了我媽的瞎操心。”

林音笙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顧閒坦白解釋道：“我媽經常擔心你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一個歸宿，老想給你介紹物件。怕你再過幾年，不好挑物件了。我覺得她真是瞎操心了。”他笑了笑，誠懇道：“林阿姨你這樣溫柔美麗，誰能娶到你一定是撿到寶了。怎麼會不好挑物件呢，只有你挑別人，誰會不想娶你呢?”

饒是林音笙一向淡定，被他誇得也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捏了捏顧閒的下巴，帶了幾分羞赧笑道：“你剛剛是不是偷吃了人家的蜜糖了，嘴這麼甜。

顧閒仰著頭微微一笑，大方道：“我說的句句屬實，發自肺腑。”

林音笙輕笑出聲，無奈又寵溺嗔道：“貧嘴。”她轉了個身，往提子攤位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轉回身子看顧閒，水眸裡盈滿了笑意，調侃道：“很多年以前有個小男孩當著許多人的面哭著鬧著說要娶我，你說我要是嫁人了，那個小男孩怎麼辦呢?”

顧閒見到林音笙以後，就怕林音笙再和他提這件事。此時林音笙一問，他頓時尷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然而，他覺得他不能露怯，於是他故作鎮定，清了清嗓子從容道：“我覺得那個小男孩應該早就忘了這件事了。”

林音笙彎了彎眉眼，不反對也不贊同，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似笑非笑。

顧閒在她的注視下，感覺自已的臉越來越燙了。終於，他忍不住惱羞成怒了。他眉頭緊鎖，故作生氣道：“林阿姨，不準再提這件事了。”

林音笙見狀，頓時忍俊不禁，溫潤的眸裡似水泛波。

顧閒趁機住林音笙的胳膊，輕輕地晃了晃，苦苦哀求道：“林阿姨，我們都忘了這件事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因為這件事被大家笑了多久。”

林音笙消受不住他的哀求，神色柔了又柔，丟盔棄甲投降了：‘好，我不提了，以後誰再提誰就是小狗好不好。”

顧閒心滿意足，抱著林音笙的胳膊，在上面使勁蹭了蹭，開心道：“林阿姨你真好。”

林音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失笑道：“小機靈鬼。”

顧閒的眼睛轉了轉，見勢大好，便趁勢又提了一個要求，道：“林阿姨，以後私底下我能不能叫你名字，我覺得叫阿姨，都把你叫老了。”

林音笙不以為意，笑眯眯道：“我本來就是老阿姨了呀。”

顧閒不贊同，搖了搖頭，反駁道：“亂說，我媽媽那樣的才是老阿姨。”

林音笙被他實力坑老媽逗笑了，調侃他道：“你這樣說你媽媽，我要給她打小報告了。”

顧閒立馬乖巧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的。好不好嘛，我能不能叫你名字。”

林音笙溫柔地幫他把鬧得有些皺的襯衫衣領撫平，柔聲答應道：“你喜歡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沒關係的。”

顧閒得償所願，笑的雙眼閃著光，一副又機靈、又傻氣的模樣。

林音笙挑好了提子，從顧閒手中接過購物籃，連帶著剛剛挑好的所有需要稱重的食材，一起提著往稱量處走去，顧閒沒有跟上她。走到中途，林音笙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林音笙……”聲音，是少年特有的清亮。

林音笙驀地覺得，心裡的某一根不知名地弦被什麼輕輕然地撥動了一下，然而，轉瞬又平復地了無蹤跡。

她轉回身，就看見顧閒站在她十步之遙的地方，歪著頭笑嘻嘻地注視著她。

顧閒一步一步地朝著林音笙走去，咀嚼著“林音笙”這三個字，笑容暖地像是能夠融化千里的冰封：“林音笙……你名字真好聽。”

林音笙看著他，被他的笑意感染，竟也覺得心裡莫名地軟暖了起來。

她任由著顧閒伸手勾住她的胳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應顧閒道：“走吧，稱量完我們去結賬，準備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