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白掐滅手中的煙,看著天稚龍,他在等面前的少年做出選擇,無論少年做出什麼決定,樂清白都不會強行去幹涉。

“如果成為了執行官,我會和英雄一樣在死的時候被人們所記住嗎?”天稚龍望向樂清白,他渴望知道答案,他不希望自已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也不曾有人記得過他,自已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去,不留下一點痕跡。

樂清白無奈地搖搖頭,得到的是否定的結果後,天稚龍心中也有了答案。

少年此時的心中在想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他從來都不是愛慕虛榮之輩。

“我同意成為北境區執行官,不為功名,不為利益,只是為了讓我此生過的有所價值,就算是屈居於萬萬人的身後。”

天稚龍站起身雙手抱拳,向樂清白深鞠一躬。

樂清白走到桌前拉開中央的抽屜,拿出厚厚一疊的檔案,放在天稚龍面前。

“這裡記錄了執行局建立至今所有的事件以及當今世界格局的具體情況。你要是有空,就去了解一下吧,被這個世界所埋藏起來的真相。”

直到天稚龍抱著那疊資料站在執行局的大門外時,他仍然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自已在無意之間得知了世界的真相。

門外車水馬龍,有不少的行人從天稚龍面前經過,他仔細的觀察著每個路人,想要從這些人當中分辨出類龍與普通人類的區別,現在的他無論看誰都抱有一絲的懷疑,這個世界太過虛假。

正當天稚龍晃神之際,一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猛地一下子撞在天稚龍的身上,強大的衝擊力,讓毫無準備的天稚龍癱坐在地上,手中的資料頓時化為滿天飛舞的白紙,如雪花般漸漸飄落。

男子的鴨舌帽被弄到了一旁的地上,剛要上前撿起卻被天稚龍搶先一步。

“不是多大的人了,走路還不長眼。”天稚龍隨即破口大罵,可那個男子只是死死地盯著天稚龍手中的鴨舌帽,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天稚龍對他的咒罵之語。

“想要這個?”天稚龍舉起手中的帽子故意在男子面前晃了晃,“那就自已來拿吧。”

男子被天稚龍的這番話語徹底惹怒,一拳擊出,迅捷如電。

天稚龍沒想到面前的男子看起來瘦弱,但拳勁卻如此霸道,他被這一拳打的連連後退,接下來讓天稚龍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

男子手臂上的血管全都凸起粗如巨蟒,還有零星的鱗片點綴之上,就連原本光滑無比的十指指甲也變得修長起來,男子抬頭髮出一陣野獸的嘶吼,吸引了不少過往行人的目光,那些人看男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精神病患者,有同情,有鄙夷,有冷漠,雖然這個人曾是他們的同類。

執行局內,樂清白正站在辦公室的窗前,這裡正好能夠看見大門處發生的一切,男人的突如其來的龍化,以及那一聲龍吟。

“雖然那個暴走種的龍吟是那麼的難聽,但不可否認那就是最真實的龍吟。”樂清白看的津津有味,這個意外出現的暴走種正好可以省去樂清白對天稚龍的考驗。

“第一次遇到暴走種的情況,這位新生的執行官會做出什麼樣的應對措施呢?究竟能否讓我們這些老古董眼前一亮。”樂清白負手而立。

天稚龍沒有絲毫猶豫,在暴走種結束龍吟的前一秒他便拔腿狂奔而去。

這一幕讓樂清白有些驚訝,“應該是選擇先避戰觀察吧。”樂清白儘量給天稚龍的逃跑找了一個好點的理由。

暴走種雙腿猛然點地朝著天稚龍逃跑的方向追趕而去,強大的力量使得地面都凹陷了一塊。

四周的路人趕忙拿出手機拍照,正要將其傳播到網上時,眾人驚奇的發現那些影片全都不翼而飛,本來以為自已拍下了新物種可以藉此大火一把的路人們只能悻悻然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在高處注視著一切的樂清白背過身去,窗簾也隨即合攏,只留下一個字“俗”。

天稚龍此時卻深陷困境,那個暴走種追著天稚龍已經跑過了兩條大街,三條小巷。

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讓天稚龍都對暴走種萌發出欽佩之情,自已要是有這份毅力什麼大事做不成。

突然暴走種又發出一聲龍吟,這次的遠比上次的聲勢浩大,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斷。

天稚龍親眼看見暴走種的上衣被撐開,兩隻骨翅破開暴走種的背部肌膚生長而出,可是男子卻無法將其張開,也就無法飛行。

兩隻骨翅只能如同累贅一般掛在男子的背部,這讓天稚龍看到了脫困的希望,他把手伸進帆布袋摸到了那把血刀墮龍。

暴走種結束了龍吟,他的雙眼佈滿血絲,此刻正死死地盯著天稚龍,那頂鴨舌帽早已不在天稚龍的手中,在剛剛的追逐中被風吹走飄向遠方。

從始至終暴走種盯上的都是天稚龍,他只是想殺了那個少年。

暴走種單腿點地,強大的力量又使地面凹陷,他向著天稚龍衝去,這一次的天稚龍避無可避,他被逼進了死衚衕。

可少年臉上看不見一絲的害怕,暴走種只看見少年把左手放在一個帆布袋裡,沒有做多餘的反抗。

他覺得應該是這個少年知道自已的結局,已經放棄抵抗,自已一拳下去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意料之中的事並未發生,暴走種只感覺自已的一隻手臂好像脫離自身,他還能聽見手臂落地的聲音。

只見那位少年雙手持刀,刀身光滑如鏡,自已的一條手臂就是被其斬下。

想到這裡暴走種的理智徹底被憤怒佔據,他胡亂揮舞著自已僅剩的一隻手臂,天稚龍熟練的用刀抵擋,鋒利的爪子擊打在刀身上濺起顆顆火星,可天稚龍的防禦滴水不漏,暴走種的生命力卻隨著失血的越來越多,消失的越來越快。

天稚龍抓住暴走種的破綻用刀鞘抵擋住利爪,一刀刺入暴走種的體內,又是一腳把暴走種踹的躺倒在地,反手一刀奪走了暴走種的生命。

天稚龍把刀丟在一旁,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他用腳踢了踢暴走種,確定暴走種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後,天稚龍扶牆站起,將刀從地上撿起,收入刀鞘。

至於那個帆布袋,天稚龍則是將其丟在了一旁,他已經不再需要那個袋子了,至於如何處理暴走種的屍體,天稚龍相信樂清白那個傢伙總有方法搞定的,就是可惜了那些資料,他還沒來得及看。

“算了讓樂清白傳一份電子的過來就好了。”天稚龍在心中想到。

他拿著刀走出了衚衕,他看著衚衕外面高樓矗立的世界,他感到一陣後怕,自已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根本就是零,還有很多的秘密等著自已去挖掘,這條道路還很長,還有很久。

等到天稚龍走後,一位面色略顯蒼白的少年走進了那個衚衕,血腥味還沒有散去,他蹲下身,將暴走種的兩隻骨翅硬生生折斷,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

然後又將目光轉向那個洗的已經褪色的帆布袋,“終於來了一個有趣的傢伙,以後在這座偏遠小城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無聊了。”少年想到這不由的笑出聲,笑聲在衚衕裡迴盪顯得異常詭異。

天稚龍終於回到了家中,他把血刀墮龍放在飯桌上,便走進了洗手間。

天稚龍扭開水龍頭,本就不大的洗手間一下子被水流聲填滿,他雙手捧水往臉上一撲,感覺自已的精神要好了幾分,但十指指縫裡傳來的那股子血腥味還時刻刺激著天稚龍的神經。

即使剛剛的他已經儘量避免鮮血沾染到衣服上,但握持著刀的雙手還是不可避免的滴落到了幾滴。

為了去除這個血腥味天稚龍想盡辦法,可總還是會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氣息飄入天稚龍的鼻腔。

“這就是成為執行官的代價嗎?”天稚龍看著自已的雙手已經被反覆的揉搓顯得發白,已經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隱藏於肌膚之下的血管。

在天稚龍的眼裡這雙手沾滿了鮮血,永遠無法洗盡,這代表著天稚龍所犯下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