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診室後,鄭晴一臉心事重重,似乎還在擔心什麼。

醫生指著片子,表情異常嚴肅地說:

“跟腱斷裂加腰椎挫傷,需要進行手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跟腱斷裂?”我站在X光機旁一臉驚訝。

“對,需要馬上手術!”

我腹誹道,“炸雷了啊!”

詢問過鄭晴後,我才敢將同意書簽下。

萬幸,手術進行順利,只需靜養幾個月。但不幸的是,我的銀行卡在此次戰役中犧牲,這下我是徹底成黑奴了。

我站在窗臺抽著煙,窗外的日光異常刺眼。

“md,我是明白為什麼醫院的窗戶只開一條縫了,再開大些怕是我現在就會蹦下去。”我內心暗自罵了一句。

突然,手機的抖陽刷出一條廣告:

“第一屆《熱力拳王爭霸賽》報名即將截止!十萬獎金為您而來!報名地址:“拳心武館”,點選下方連結即可報名。”

看著手機裡的海報,我腦海裡立馬浮現出一個身影。

剛入學時,社團招新眼花繚亂,可我一眼便在人群中鎖定拳擊社。原因很簡單,海報上標紅的“管飯”二字已直擊我的靈魂。

後來,因為竹若的出現,我更加拼命的練拳,終於在大二時成為社團王牌,但始終讓我沒想到的是,曾經臺上一同揮灑汗水的摯友,如今會成為臺上的對手。

我盯著手機思慮許久,隨即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報名。

大學時的夢想早已被生活蠶食殆盡,少年有幾個不是意氣風發?出來闖後才明白,生活,是殺死夢想的劊子手,破舊的出租屋成了夢想不安的墳墓……

下樓梯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與我擦肩而過。

“呂湘?”我站在扶手處,語氣帶著疑問。

“咦?餘嵊,你怎麼在這兒?”

果然是她,竹若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我朋友住院了,我來看看他。對了,你怎麼會一個人來醫院,球兒呢?”

“他啊,接大單子談客戶去了,我最近懷孕了,來醫院檢查檢查。”呂湘說完輕輕撫摸著自已的肚子。

“是嘛?那我先恭喜你啊!不過我現在有點事要忙,婚期定好了跟記得同我講一聲!我好去幫忙!”

說完,我轉身快步走下樓梯。

“竹若可能要回來了!”呂湘突然提高音調,聲音迴盪在整個樓梯間。

聽到這一則訊息,我深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

三年已去,她模糊不清的音容樣貌仍不時浮現在我腦海。如今她即將回國,我卻分不清自已是高興還是失落。也許,高興的是,掛念的人終於能夠再見,也許,失落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謝謝你告訴我,不過我早已放下,不用特意告訴我的。”我故作平淡,而後快步下樓。

來到武館後,一個令人熟悉的身影在擂臺上靈活躲閃。

“薛景鴻!”我大喊一聲。

薛景鴻先是怔了一下,而後我倆相視一笑。

“小嵊!好久不見!”薛景鴻摘下拳套朝我走來。

“龍武泰森強勢迴歸,要不要顫抖一下?”我故作打趣。

“聽說你畢業後就再沒碰過拳擊,你說你當初拼命打拳,就為跟我爭個竹若?現在竹若都離開你三年了,難道是聽說竹若要回來了,你又想跟我爭高低了?”

“打個拳而已,哪有那麼多講究,我報個名就走。”

薛景鴻表情閃過似懷疑,隨後摘下拳套朝我走來。

“你都多久沒打了,而且這只是個小比賽,對你我來說都沒什麼意義的。只不過主辦方請我過去熱熱場子,興許能幫你些什麼。”

“那倒不必,我報個名就走哈。”我簽下報名表後大步向館外走去。

“賽場上遇見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薛景鴻大喊了一句,可我並未理會,只顧著向前。

看著漸濃的晚霞,我猛然想起,醫院裡還躺著個姐們沒吃飯。

隨後我心事重重地來到一家店門前,隨口要了份炒粉。

“小嵊!”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我猛然抬頭,發現竟是大學時經常光顧的路邊攤老闆。

“我靠!老吳!你都已經開店啦?”

老吳還像以前一樣,眉眼彎彎,對誰都是一臉笑意。

“對呀,在大學城躲城管的日子太累了,幸虧經常有你小子幫忙,我才能早點在這醫院門口開個小店混口飯吃。”

老吳一邊顛勺一邊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我瞬間明白老吳的眼神,隨後掏出一根菸遞給他,“老吳,別看啦,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老吳接過煙自然地放在他常用的不鏽鋼煙盒。

“哎,我還記得當時你左一條煙右一條煙地求我教你拳擊,當時我還真以為你是想學拳擊,後來才知道是為了小若。你說多好的兩個人……算了!不提了!都是過眼雲煙!”

說完,老吳將打包好的炒飯遞給我,又從兜裡掏出盒蘭州一併帶上。

付完錢後,我給老吳和自已點上煙後便返回醫院。

“走了!”我揮了揮手,步伐很堅決。

看著老吳的臉,不禁讓我回想起大學時泡在擂臺訓練的日子。那段日子裡,我第一次感受到做一件自已喜歡的事情是樂此不疲的。但後來,這種感覺就徹底迷失在我的人生道路里。,至今下落不明。

到病房後,鄭晴似已入睡,剛做完手術的左腿懸吊在半空。我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頭,放下午飯便想離開。

誰知,鄭晴在我推門的時候便醒了過來。

只見她睡眼惺忪,眉頭微蹙,“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我如驚弓之鳥,全身為之一顫,“我叫餘嵊,在嵊星公司上班呢,哈哈……”

說完,我將鄭晴的午飯開啟,並將床板搖起。

“你是嵊星的?我記得雲錦公司好像剛和你們達成合作。”

“沒啊,什麼雲錦公司?”我故作不明。

鄭晴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吃完的飯盒蓋好,鄭重地說:

“謝謝你能夠信守承諾,也謝謝你今天保護我,雖然我們的開端不太好,但是總歸要謝謝你。”

“不客氣,在這段時間內,你的滷蛋前男友應該都不敢來騷擾你了。”我將床頭的垃圾打包,對鄭晴說。

但鄭晴似乎非常牴觸這個男人,留下一句想要休息了,別捂著眼睛不再說話,到這,我便也識趣的離開醫院,不再追問。

之後的幾天裡,我三點一線的生活裡多出了照顧鄭晴和訓練兩項,與先前糜爛的生活比起來,似乎裹挾了一股陽光的味道。

開賽前的日子裡,我從未覺得時間過得是如此之快,直到到我站在擂臺上時都仍覺得報名還在昨天。雖是臨陣磨槍,但憑大學時期積累的底子,我不相信自已會直接出局!

到武館後,現場早已人山人海。

我靜靜在後臺等待,那股沉寂已久的熱血卻在我心底悄悄復燃。

“現在公佈抽籤對位結果!”

“第一場次:科盛達VS廖濤”

“第二場次:楊貝零VS胡得榮”

“第三場次:楊成VS令宇一”

我在後臺細聽著籤號,內心惴惴不安。

“第四場次:餘嵊VS薛景鴻”

主持報完名字後,我不禁握緊了拳套,背後不自覺的冒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