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回金陵

我家在一個普通的居民院中，一棟六層高的混凝土鋼筋樓房，一個七十歲的老太婆收養了我。細想是在我失去記憶時，在街上晃盪，然後被老太婆撞見，帶了回去，用多年的積蓄供我上學。

老太婆眉目慈善，卻因命格太硬，膝下並無子女，一生都註定孤苦無依。

……

凌晨三點左右，小區門前。

一道漆黑的身影在黑夜中月色路燈下迅速穿梭而過，然後呆呆地望著面前三米多高的院牆。門口的警衛早已熟睡，呼嚕打得直響，並未注意到這個人影。

忽地人影向後退了幾步猛地加速，膝蓋微微彎曲用力一蹬，三兩下爬上了牆頭，很輕巧的就躍過了這三米高的圍牆。

走過熟悉的草坪，來到一幢二單元樓下，隨即開啟房門輕輕走了進去。

腳步放的很慢，生怕吵醒了房中的人，這身影正是剛剛從棄林荒宅趕回來的我。看見廳中桌上還留有的飯菜，頓覺心頭一暖，一年多的生活，除師傅外，這老太婆已然成為了我的親人之一。

此刻經歷過一天的事情，我早就累得疲憊不堪，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大睡一覺。

清晨，一道朦朧的陽光從窗戶外斜射進來照在我眼睛上。

房門被開啟了，一個白髮老太婆走了進來。

“李衍，快起來咯，今天還要去學校上學…”聲音悅耳，充滿了關切。

我極不情願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的是八點十五分。頓時想起來了今天是星期五，還得去學校上課。

急忙穿起衣服，吃過早飯，匆匆往學校趕去。

金陵大學建校有幾十年的時間，在當地也屬二流大學。校長羅文博，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家境富裕，學校經常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聞。

說是靠著老婆關係才當上了校長，又與學校女老師眉來眼去，背地裡偷著小三，情況是否屬實，不得而知。

一進班級，就聽見鄰桌不遠處兩名女生的談話聲傳來。

“嘿，你聽說了嗎？昨天我們學校後山好像又出了一條人命…”

“聽說了，聽說了…事情鬧得好像還特別大，警察昨天都來了…”

“死的那個是大三的一個男生，我有個認識的師姐就是他們班的，那個男的死狀好像還極其恐怖。”

“面目悽慘，眼珠都被別人挖走了…”

“別說了，別說了…太嚇人了…”一個女生急忙捂住了耳朵說道。

……

我從失去記憶後，膽子就變得特別小，前幾天遇見這種事情都避得遠遠的。

記憶恢復後，現在想來，這已經不是這個學校第一起發生的這樣的事件了，而是一個月來連續發生了兩起。

察覺出事情有古怪，我便決定今晚就前去檢視一番，白天后山什麼都看不出

正在我思索入神之際，胖子和鄭琛突然走了過來。

“李衍，你昨天去哪兒了？”

“昨晚我明明就是看見你和我們一起出去了的，為什麼一出去後就發現你沒影兒了呢？”胖子呲著嘴，露出一口大牙急切地問道。

鄭琛在一旁也不停地連連點頭，表示很是贊同胖子剛才所說的話。

我正準備答覆時，此時兜裡附身在銅鏡映魂中的月茹，突然開口解釋說道

“對不起，主人…”

“昨晚為了不讓他們把你帶走，於是我就幻化了你的模樣，和他們一起走了出去。”女子的聲音略帶有些歉意在裡面，聽得出來她此刻正在責備自已。

我也隨即用茅山術法，對著銅鏡傳音說道

“此事你不用太在意，那並不關你的事。”

隨即又轉過頭對著這個胖子他們說道

“哦哦，昨晚出來後有人給我打電話，於是我就一個人先走了。”有時候，我都有點佩服我自已了，撒起謊來臉色都不改變一下。

胖子嘿嘿一笑，臉上的肉又抽動了幾下。

“嘿嘿，兄弟，這你就不夠仗義了哈…”

“你走了好歹也和我們說下啊，害的我們在周邊找了你好久，打你手機電話也接不通，差點就再下去找你了。”胖子神色有些激動，急忙地說道。

“嘿嘿，抱歉，抱歉…下次我會注意了的”我用手撓了撓自已的頭，有些歉意地笑著說道。

晚上，人群消散之後。

又是一個身穿白色短袖襯衫的身影，從學校的後山一躍而進。

茂密的叢林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此時我法眼已開，任何妖魔鬼怪的蹤跡在我面前都會無所遁形。漆黑的夜晚在我眼前也猶如白晝一般清晰可見。

根據對陰氣的感知，我像是叢林間的松鼠一般，輕鬆穿過，來去自如。

一晃就來到了半山腰處，一棵古老巨樹面前。

巨樹足有三人大小，樹根更是延伸至地下數百米深，平常看去，只會覺得這是一棵歷經歲月的古樹罷了。

但在法眼下看，卻是大不一樣。

此樹的陰煞之氣極盛，遠遠超過了昨天在古宅時所遇見的陰氣。

而且更加詭異的是，這棵樹樹幹上有無數的人形面孔，在咆哮猙獰著，極為嚇人。血紅色的氣流，沿著這古樹的根鬚，不斷滋養著樹幹上的人臉，導致在法眼下看，這些人形面孔也都是呈現詭異的血紅色模樣，甚至還在不斷蠕動。

巨樹周邊幾乎寸草不生，土壤鬆鬆軟軟。在其巨樹後面，竟是一片墳地。

無數個突兀而起的墳頭佇立在其身後，微風催動下墳頭上的草還在不停地左右搖擺，一股股黑色的陰氣肉眼可見的從上面渺渺升起，然後匯聚在這巨樹之上。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急急如律令。”

手印變換，一聲咒語令下，千眼鬼樹無所遁形。

霎時間，從我手上飛出五道金光，分別落於巨樹四周，封住了千眼鬼樹所有陰邪之氣的退路。

隨即先前準備的數道符驅邪鎮鬼符騰空而起，徑直貼向了千眼鬼樹樹幹的鬼臉之上，無數聲淒厲的叫喊聲從這棵樹中發了出來。猶如千蟻噬耳，聲音悽慘至極。

顯然這些符對它有著很大的剋制。

降鬼則用桃木劍，降妖則用棗木劍。

對這半鬼半妖之物，符才是最大的剋星。

這棵樹原來本是極其普通，只因為周邊都是一片墳地，存在的時間過長，頗具有了些靈氣。旋即周邊墳冢的陰氣全部都匯聚到了這棵巨樹之上，以人的軀體血肉為養料，魂魄陰氣為源料，化為了這半鬼半妖之物，禍害人間。

樹幹上的千隻人形面孔鬼臉，都能夠模仿人間女子，發出誘惑的聲音，故一些單身男生沒有經受住誘惑，來到了它面前，被其抽取生氣，以雙眼為食，奪去雙目而死。死狀才會如此悽慘恐怖。想來也是這隻妖孽才成形不久，否則不會這麼容易就能對付。

“我白天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後山確實有妖孽作祟，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冷哼一聲後，法力再次提升。

貼在千眼鬼樹樹幹上的數道黃符爆發出一陣強烈耀眼的光芒，在這黑夜中顯得尤為刺眼。

千眼鬼樹悽慘的叫聲驟然加大，響聲直衝雲霄。但是沒有法力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聽見的。

就在這怪樹掙扎之際，埋在地下的樹根像是活了一般，竟一根根拔地而起。

像藤蔓一樣纏向了我，欲捆綁住我的手腳，同時鎖住我的行動。

但我哪能就讓它輕易得逞。手上印訣依然在不停變化，同時整個身體也在巧妙地躲避著它所有的攻擊，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

就在我專心準備凝聚殺招對它進行致命一擊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陣異變。

巨樹似乎感受到了此刻的危機，根蔓忽然增加至了上百條，四面八方朝我湧了過來，一時間竟然沒能完全躲避開來，被一根根蔓纏住了後腳，拉倒摔在了地上。

手中限制鬼樹的印訣也頹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