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玥兒

黃衫少女怔怔的看著河中那白衣少年，忽然猛的往前一竄而出，躍入河水中。

“哎呦喂，月兒丫頭，那是個死人，你也去救，你這黃毛丫頭也不嫌晦氣……”

先前說話的聲音粗獷中年女子高聲大喊，周圍好幾名婦女也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可這名叫月兒的黃衫女子此時已經躍入水中，她似是水性極好，在白衣少年身前一躍而出。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一手摟著那白衣少年“屍身”徑直往回游去。

“月丫頭，你魔怔了不成，那是具死屍，不是你弟弟……”

“哎，也是可憐，只是一時沒看好，葉雲那孩子，落了水，從此便沒再也沒找到，如今四五年過去了，月丫頭還是這般……”

眾人又七嘴八舌的大聲議論起來，可那黃衫女子此時卻已經將白衣少年拖上岸，怔怔的看著他那面無血色的清秀臉龐。

“不是雲兒……不是……雲兒…”

黃衫少女喃喃出聲，滿臉失望之色。

“咳！咳！咳！”

此時這白衣少年突然猛的咳嗽幾聲，吐出幾口渾濁汙水來，便又沒了動靜。

“哎！居然還沒死！”

“月丫頭，是不是葉雲那小子？”

黃衫少女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忽然不知哪來的力氣，將這瘦弱少年猛的一把抱起，背在背上。

便徑直回頭往河岸上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一片樹林之中。

“月丫頭又魔怔了，這不知哪來得小子，怕是被仇人追殺，掉進河中僥倖活著……”

“那可不，你看那身上一身的傷，分明是被人用刀砍的，這等人也敢救，怕是為家裡招禍。”

“月丫頭不是孤身一人麼，爹媽弟弟全被她剋死了，天煞孤星的命，誰能給她招禍？”

“那可不，也是該出嫁的年紀了，長得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胚子，可愣是沒人敢上門提親……”

“王員外的二公子不是想要納她做小麼，沒幾天便得了什麼病，沒了……”

“還有村頭裡長家的小子，也是想著她，得了失心瘋……”

河邊一大群中年婦女嘰嘰喳喳的又議論起來，似乎這黃衫女子真是不祥之人。

……

葉家村是一處小山村，村裡一條百來丈寬的小河流過，便養育了這個村子上百戶人家。

這個村子大多人都姓葉，以打獵為生。

前山後山都是深山老林，也有一些獵戶直接住在山裡，不過大多都是孤身一人。

有家有室的都沿著村裡的小蒼河，逐河而居。

月丫頭大名葉玥兒，她爹爹是村裡的教書先生，便取了這個頗有文化的名兒，可惜後來父母都先後意外離世。

只留下玥兒和弟弟葉雲，村裡人一般都叫月丫頭和雲小子。

後來弟弟也落水失去蹤跡，不知是死是活，村裡人便指指點點，說月丫頭克父克母，連兄弟也克，是個不祥之人。

到了十幾歲的的年紀，因長得好看，引起許多人的覬覦，她又孤身一人住在山裡，便時常被村裡一些潑皮無賴，財主家的浪蕩公子騷擾。

索性她個性剛強，又有一把子力氣，能弓善射，舞刀弄棒不在話下。

尋常三五個男子近不了身，霄小之輩她也不懼。

幾次三番打退了騷擾，便也安生的在山裡一個人過活。

可後來王財主家的兒子得病死了，趙里正家的小子瘋癲了，便又被村裡人說成此女剋夫，越發被村裡人嫌棄。

她便也時常一兩個月都不下山，只是偶爾出來買買日常生活所需，在河邊洗洗衣物。

今日在河邊她將白衣少年背上後背，便這般徒步十來裡山路回到了山坳裡。

這時已經是月明星稀時分，所幸今晚月亮圓圓的，她也對沿途路況十分熟悉，倒也安然無事。

這裡是後山山腳下的一處山坳，遠離村裡河邊，只有她一人居住在此。

門前一大片平地種了許多苞米，不過這並不是她的日常食物。

葉家村後山裡許多野獸才是這十幾歲少女的獵物，家裡並不缺肉食。

此時這黃衫少女將這白衣少年背進這山坳裡唯一一間茅草房，將他放倒在木床上。

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這一路十來裡山路也著實把她累壞了，後背前胸都溼透了。

可她卻顧不得這些，目光注視著昏迷少年的全身傷口。

取出懷裡常備的金瘡藥，將少年成條狀的上衣解下，不由得愣住。

“怎麼是個女娃？”

葉玥兒不由得脫口而出，連忙將關鍵部位又遮掩起來。

過得片刻才，盯著白衣少女的滿臉英氣的清秀臉龐，怔怔的道：“看著倒像個俊小子，打扮的也像個公子哥，難怪認錯了。”

她也沒什麼顧忌，便又拿起金瘡藥給她全身刀傷，箭傷都敷上。

仔細檢視才鬆了口氣，這白衣少女全身雖然多處刀傷，利箭擦傷，卻也不過皮外傷而已，並沒有傷到筋骨。

“看來昏迷是驚嚇過度，全身有些浮腫是水裡泡了幾天的緣故，過幾天也便能醒了吧……”

忙活了半天，這黃衫少女又累又餓，也便不再理會床上白衣少女。

在屋中生起火堆，驅走這深夜寒冷，又拿出一塊新鮮的野豬肉，在火上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滿屋都是肉香味，床上的白衣少女此時喃喃的低聲道。

“好渴，喝水……”

葉玥兒只得起身給她倒了一碗溫水，又扶著她的頭，慢慢的給她灌下。

“咳！咳！咳！……”

白衣少女發出一連串咳嗽，將水濺的滿身都是。

葉玥兒皺了皺眉，起身將自已的一件黃色粗布衣服給她換上，那破成條狀的白色錦衣也沒捨得丟，掛在茅草屋門口。

“餓！好餓……”

床上少女又迷迷糊糊的喃喃出聲。

葉玥兒將火堆上鍋裡的玉米糊糊盛出一碗來，給她慢慢喂下。

少女終於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葉玥兒狼吞虎嚥的，將剩下的玉米糊糊，和烤的外焦裡嫩的野豬後腿都吞下肚子。

她著實餓了，山裡女子食量頗大，此時也不過覺得半飽而已。

望著熟睡中的少女，葉玥兒洗漱一番，將溼透了又幹了的黃衫換下，穿一身黃色短褂，便靠著床上少女外側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