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完最後一頁,餘安合上書本,搖頭唏噓。

餘安向墨烏問道:

“這書中講人間界有天梯存在,不知屬實否?”

“應該屬實的,但是如今已不在了,據說當年一戰之後,天地間滿目瘡痍,傷及了本源,靈氣逐漸枯竭,最終天梯也崩塌了下來,從此斷絕了去往天界的通道。

但由於年代過於久遠,真實的情況,除了最上面的那幾位,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

餘安明瞭。

復又問道:

“這書本里稱呼荊棘海為東海是何原因?”

“龍宮附近有一種紅色的荊棘海草,它本是海底再普通不過的植物,善誘殺魚類,以血為食,後來因吸食大量龍血導致變異,於是瘋狂蔓延,為此龍宮曾多次清剿,不想這變異荊棘生命力極其頑強,可段莖為根,百年間,覆蓋了近半數海域,後世因此將其改名荊棘海。”

“原來如此。”

餘安緩緩點頭,不再發問,起身來到小院向上看去,已是又過了一天。

見墨烏欲言又止的模樣,餘安知道他想說什麼,但也不主動點破,吩咐道:

“在這裡等著。”

說完,又回到案前,從旁扯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放下筆,看了看,餘安臉紅,打小寫字就難看,又幾乎沒用過筆墨的人,簡直是不堪入目。

不好意思再看,餘安趕緊將紙夾進《龍族傳》中,放回到書架之上。

等在外面的精瘦老頭見餘安出來,未等墨烏髮問,便被招呼到了青光堂外面。

“帶我上去。”

墨烏先是一愣,隨後試著問道:

“馬兄弟要離開?”

餘安點頭:

“是!”

墨烏頓時沉不住氣了,焦急說道:

“馬兄弟走了,小老兒身上的毒。。”

餘安笑著打斷道:

“不要緊張,我保證給你解毒,但你也得為我想想,若在這裡解了毒,你事後翻臉的話,我連跑都沒地兒跑,你說對不對?”

墨烏覺得是有些道理,卻又不太放心,然餘安未曾給他時間多想,催促之下,便來到避水陣旁。

墨烏無奈,旋即從懷中拿出一枚菱形法牌,墨烏對其注入法力,將法牌按到前方避水陣上,只見護罩頓時變得柔軟了許多,約莫一扇門大小的面積,門內波光粼粼,如水面般。

“好了。”

說完,墨烏穿過門,未受到任何阻攔,在水中顯了本體,是隻黑色的八爪魚,四五米長的觸手在陣外對著餘安招手,示意出來。

餘安嘖嘖稱奇之餘趕緊施法護體,來到水中。

八爪魚拽住餘安胳膊便往岸上游去,又伸出一條觸手卷走了避水陣上的法牌,陣門隨之消失不見。

不多時,一人一怪便來到岸上,距離遇襲地點不遠。

化成人形的墨烏上岸便開口道:

“方才突然想起,你讓小老兒搭線何堂主,如今又不辭而別,這是何意?”

餘安笑道:

“本就未曾打算深交,只是想照個面,日後好再來做客。如今不辭而別,也是害怕明日之事。雖是姦情,但馬某自小便是正經子弟,洩露出來總覺心中有愧,要是再被架著一同前去,那真是罪孽深重了。想著若是與他們當面辭別,肯定又免不了一番周旋,無奈之下,這才決定悄悄離開。望你回去與何堂主說明此事,馬某下次必定登門賠罪。”

墨烏恍然大悟,怪不得,回想起席上談論女色時,這馬走田從不插話,一個勁低頭夾菜,感情是不好意思,如今想來,說不定還是個雛兒呢。

念及此,墨烏覺得眼前青年其實也沒那麼壞,歸根究底,還是自已無禮在先。

於是稍帶笑意回道:

“馬兄弟放心,小老兒一定轉達。”

餘安笑著點頭,隨後掌心亮出一枚納戒,拋給墨烏,說道:

“我馬某言而有信,看看少沒少東西。”

墨烏大喜,滿是褶皺的老臉都舒展了不少,著實沒想到啊,他認為對方能給自已解毒就謝天謝地了,這納戒肯定是討不回來了。

當即施法粗略掃了一遍,嘴上卻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道謝,誇馬兄弟真是大善人。

說著說著,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少了點東西,當即又檢查了一遍。

笑不出來了。

墨烏試著問道:

“馬兄弟,這納戒中有三瓶玄漿。。。”

後面的話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餘安一愣,疑問道:

“有嗎?沒有吧!”

墨烏急了:

“有的,我記得很清。。”

“有嗎?”

“就在。。”

“有嗎!”

墨烏愣住了,見對方異常嚴肅的盯著自已,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隨時要忍不住動手一般。

知道被宰了,但想到自已身上的毒,也只能忍氣吞聲,臉憋了半天,從嘴裡蹦出一句話:

“沒有。”

餘安立馬連拍胸口,一臉放心地笑道:

“奧沒有啊?!沒有就好!否則這誤會就鬧大了哈哈。”

墨烏一旁艱難陪笑點頭:

“沒有沒有,怪小老兒糊塗,記錯了。那。。。馬兄弟,小老兒身上的。。。”

餘安當即笑道:

“還記得那本《龍族傳》嗎?”

墨烏一愣,不知對方提這茬做什麼,點了點頭。

“先前讓你在院子等候時,馬某已將解藥夾入那本書中。”

繞了一圈,還是沒有解決問題,墨烏當即有些抓狂,焦急道:

“如今已來到岸上,馬兄弟安危無慮,不如就在此給小老兒解毒吧!”

“不巧,身上就一副解藥,留那兒了。”

墨烏見對方神態如此輕巧,似在戲耍自已,終於激動起來,嘴唇氣得直打哆嗦。

見小老頭即將失控,餘安示意不要激動,開口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不要急。

馬某乃正經子弟,答應你的事,就一定辦到。你回去便是,屆時你若還未解毒,便叫馬某不得好死!這總行了吧?”

見餘安三指併攏,對天起誓的姿態,墨烏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只因修行之人,沒人會拿毒誓開玩笑,大道之力,玄之又玄,誰也說不好的事兒。

如今已奈何不了對方,想來馬走田也沒必要如此,大不了不給自已解毒,也不用如此自戕。

臉上陰晴不定了一陣,墨烏最終咬咬牙:

“我再信你一次!”

餘安抱拳:“再會!”

墨烏沉重抱拳回應,沒有說話。

心裡已經罵開了,再鬼的會!

轉身便投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火急火燎地趕回了青光堂,直奔自已房間。

來到書架旁取下那本《龍族傳》,翻開一看。

墨烏兩眼一瞪,顫抖著手取出了紙條,死死盯住紙上的內容。

“你沒中毒!”

聯合前後一想,頓時瞭然!

小老頭喘息地越來越急促。

轉而奮力撕爛了手中紙條:

“馬賊!!!”